次日,烏云遮天,天際飄落紛紛秋雨,終于將盤踞在洛陽的炙熱消散了許多。

  光線雖黯淡,洛陽百姓卻是歡喜,畢竟沒人喜歡過分熱情的太陽星。

  許游自盤膝靜修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起身穿鞋,洗漱束發,收拾好了后倚靠在了門框邊,靜靜看著天雨落地。

  今天沒有太多事可做,下雨天散工應當是沒生意的,只需要中午時去一趟民生街,與李程再交代一些事。

  然后就無事了,關于樂會集報名,王先生昨天說過,不需要自己出面,到了今晚,王先生會帶憑證回來,自己只需要明日參加便可以。

  有人幫襯,確實能省去許多麻煩,如果讓許游自己去那陌生的東城報名,不定要花費多少時間;

  還不一定報名成功。

  因此,他對王先生夫妻二人,更是感激。

  ‘靈游雀應該快到芒軒城了,不知那里有沒有下雨?

  ‘桃夭啊,金簽子值錢,最好別老拿在手上逛街,容易遭人惦記...想也沒用,她又聽不到,這丫頭鬼精鬼精,我是在白擔心...

  ‘紅鳶似乎還沒有筑基,下次寄信寫下無暇筑基的事,讓她上心,剛好能問詢白城主;

  ‘我們都是城主大人的下屬,他老人家應該、也許、可能會告訴我們,怎么才能無暇...

  ‘嗯...應該不存在三鮮真人不知道無暇筑基是什么意思這樣的情況...

  ‘想的肚子有些餓,今天該吃什么早飯?

  ‘包子?豆漿油條?昨天那碗面倒是好吃,就是應該不便宜...決定了,還是去那個老板的鋪子吃包子。’

  腦海里出現熱氣騰騰的肉包子,許游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伸手一抹,自儲物袋內取出了一把油紙傘。

  ——他那懸掛在腰間的黑色小口袋,里面裝著五花八門的物件,油紙傘只是其中之一。

  撐傘步入雨幕,行走在青石板上,兩側種植的蔬菜被雨點拍打,越發青蔥欲滴。

  然而有一小片確實有些枯黃,可憐兮兮,這是被電弧波及的緣故。

  吱呀——

  許游打開院門剛要踏出,便見到同樣撐著傘的王琉璃正站在門外;

  即使是雨天,這位藥師依舊不減風騷,藍色絲綢衣物穿在圓潤軀體上,略微顯得緊繃;

  同樣的藍色腰帶以及藍色頭巾搭配著,甚至,還有藍色扇面的折扇被其握住;

  于這四周紛飛的雨點中輕搖慢晃。

  而另外一只手抓著的油紙傘,亦是藍色的傘面。

  腔調拿捏得當,突出一個精致氛圍感。

  “許兄,剛剛聽到你院落內的細微腳步聲,我便來門口等著了,今日還是一同去吃面?”王琉璃壓低嗓音,刻意沙啞道。

  兩把油紙傘的邊緣皆有雨水匯聚,凝成細微水線直瀉地面。

  許游視線穿過水線,目中倒映著藥師身影,見他一身裝扮,不得不感嘆,這派頭確實體面,且貴。

  ‘王兄身為丹紫教長老,應該很有錢...每天都換一套上好的衣服,肯定很有錢...’許游內心嘀咕了句。

  但他不知道的是,這位藥師的財政狀況,跟他半斤八兩。

  譬如十兩銀子才能參加的修行者聚會,這二位一個人都拿不出;

  更可悲的是,兩人湊也湊不出入場費。

  ‘本來想吃包子,不過吃面也不差。’許游走出院門,禮貌道:“好,今天我該我請。”

  王琉璃的觀察力似乎也很敏銳,隱隱約約察覺到了面前少年看著自己的一套裝扮,神色像是有一分羨慕——這讓他內心很得意。

  ‘嘿,錢財都用來買好衣服、好扇子等等,果然沒有白花,許兄你羨慕嗎?嘖嘖,舒服!’

  王琉璃一陣暗爽,不由心情大好,點頭道:“許兄豁達,咱們走吧!”

  那細微雨點飄飄落,霖水河面暈開了層層波紋,濺出了婆娑白霧。

  霧氣飄然,撫過了霖水街,又被兩個同行的身影攪擾了軌跡,卻頑強的不愿散去;

  但天雨仍舊不停落,終究打散了婆娑水霧;

  大抵再溫柔平和寧靜的雨,也有把萬物浸透的威力。

  雨便是水,水聚成河;

  那城外運河之內,萬萬蜉蝣似早已經沒了蹤跡,好似那一天的事只是錯覺。

  在這秋雨日,東城一片雕梁畫棟的建筑群主門前,許許多多未滿十五歲的幼童被家人帶著,個個懷揣著希冀,想要入得修行道。

  自然,這一切跟正在吃面的兩人沒有關系。

  北城一間面館內,吃著與昨日一般無二的面條,許游舒服的瞇上眼睛;

  人間煙火味,最撫游子心。

  王琉璃卻是吃面亦不忘擺風騷姿勢,等到吃完了面,擦了擦嘴后,他重新將下巴微微抬起,搖著扇子悠然等待。

  須臾,終于等到許游吃完,這藥師笑道:“許兄今日有何打算?”

  許游回道:“下雨天怕是沒生意,我想去趟民生街,然后就回家,明天要參加樂會集,總歸得做些準備。”

  “哦...呵呵,許兄多才多藝,王某到時候可得看看許兄上得高臺,盤坐撫琴的風姿了。”

  王琉璃搖了搖頭,“可惜我不通琴藝,不然如我這般英俊瀟灑之人,只要登上高臺,那些洛陽東城的貴婦小姐們還不得興奮的不知所以?

  “當然,許兄知道,我對其他人沒感覺,這么想想,似乎也就不可惜了;

  “該說不說,有時候命運也挺公平,比如許兄相貌比我差,氣度比我差,卻會我不會的琴藝,呵呵...命運真是妙不可言啊。”

  許游:“......”

  ‘我還真不信,你許木修行資質那般妖孽,琴藝也能超凡脫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可是該鼓勵還是得鼓勵;

  ‘畢竟咱們如今是朋友嘛。

  ‘要在高臺撫琴,最少得是前一百的名次,許兄啊,王某應該看不到你的風姿了,只能在這里給你口頭鼓勵。’

  王琉璃忍不住搖搖頭,起身準備離去,“許兄,不如一起去民生街?”

  許游到了柜臺付了八枚銅錢,這沒有預料到的價格讓他心臟隱隱作痛。

  看著那八枚黃澄澄的小可愛被掌柜收走,許大人深呼吸一口調整情緒,轉身禮貌笑道:“那便一起走。”

  一黑衣,一藍衣,再次撐傘一同步入了雨幕。

  與此同時;

  一只模樣奇異的鳥雀在天地間極速飛行,其體時真時幻。

  這鳥雀再飛了一陣,下面的景物已經從青山碧水變成了一座城池;

  此地天雖亦陰,卻無有落雨。

  鳥雀于空中感受著方位,繼而一個俯沖,向著城池東部快速落下;

  片刻后便飛到了一座官署外,落在了一身紅衣的少女面前。

  “靈游雀,辛苦你了。”

  少女絕美的面容露出淺淺笑意,伸出右手,那有著四只樹葉翅膀的可愛鳥雀便站到了她掌心。

  離此地不算太遠的位置,一座院落內,有一個穿著黑色布衣的小丫頭正手拿金簽子,搖頭晃腦的在院內繞圈。

  小丫頭的臉蛋似瓷娃娃一般,一雙桃花眼分外有神,邊走邊道:

  “桃夭女俠可厲害哩!要把雜草除的干干凈凈~

  “除不干凈哩,這才十分之一!

  “看來書是讀不成嘍~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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