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仙都 > 第十三節 人生不如意事
  余瑤一字一句道:“流石峰上,左手手背有這樣印痕的人,都是……阮靜看重的人。”她咽下那幾個忌諱的字眼,差點閃了舌頭,驚嘆之余,臉上流露出忌憚和羨慕。

  余瑤的反應讓魏十七記起接天嶺妖王白蛇精的提點,“她的身份遠比你想象的要高貴,你若想好好活下去,不妨依附于她,這不是什么丟臉的事。”他心中翻江倒海,卻仿佛漫不經心,沒有在意她話語中生硬的轉變,笑笑說了句,“什么看重不看重的,我跟阮靜只有一面之緣,幫了點小忙,她送給我這個。”

  余瑤搖搖頭,“能種入血肉的法寶,還不足以證明嗎?”

  “只是一只儲物袋,存放血肉沒有腐敗之虞,除此之外也沒什么用。”魏十七想了想,從蓬萊袋中放出一塊美人蟒的血肉,讓她看仔細了,再催動元氣重新攝入袋中。

  阮靜斷定他隱瞞了什么,沉默片刻,道:“不管怎樣,既然阮靜選中你,想必你有過人之處——”

  魏十七微笑不語,決定讓對方繼續誤會下去吧,也許這樣的誤會能讓她對自己多一點信心,只要一點就夠了。他拉住余瑤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旁,道:“跟我說說你的事。”

  余瑤不自覺地抱住雙腿,將臉貼在膝蓋上,歪著頭凝望潺潺的流水,隔了良久才澀然道:“我爹是云牙宗第十六代宗主,膝下有二子三女,我是他最小的女兒。云牙宗在大江南岸的七榛山開宗立派,屬于玄門體修一脈,規模不大,連同婦孺在內,里里外外三百多口人,先天之體不足十分之一,我爹的修為最高,也只不過鑿通了七處竅穴。”

  “出事那天是中秋節,宗門上下聚在一起喝酒賞月,大伙兒說說笑笑,都很開心,連在外地做生意的大伯一家也特地趕上山,帶來十壇上好的花雕酒助興。到了中夜時分,一輪滿月高掛在天空,滿地清光,白晃晃有些耀眼。”

  “吃到中夜時分,大伙兒陸續都散了,爹有些喝醉了,他跟我說,前些日子,他和大哥到江邊采藥,在山坳里發現一具腐爛的尸體,胸腹被狼掏過,內臟都吃空了,不遠處丟著一只儲物袋,看上去像是遇難的修士。”

  “大哥性子急,把儲物袋打開,兜底一倒,翻出幾株靈草,三塊魚眼石,還有一枚不起眼的銅鏡,東西不多,很寒酸,爹說連表明身份的玉牌都沒一塊,那一定是個沒門沒派的散修。”

  “大哥把那散修的尸體埋了,入土為安,儲物袋帶回山,交給爹處置。爹把靈草和魚眼石交給他,留下了銅鏡,仔細揣摩,發現那是一件法器,只可惜他修為有限,驅使不動。爹說我的根骨不錯,將來興許能把云牙宗發揚光大,那枚銅鏡,就作為宗門傳承的信物,交給我保管。”

  “我在庭院中把玩銅鏡,不小心照了一下天邊的滿月,闖了大禍,銅鏡似乎被望月的光華驅動,射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直沖斗牛,風云為之變色,天地元氣從四面八方匯聚,在山頂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我一時間慌了手腳,急忙翻轉銅鏡,被白光掃了一下,整個人當即被傳送到萬里之外的戈壁荒漠,原來那枚銅鏡,竟是一件極其罕見的傳送法器。我急著想用銅鏡再次傳送回去,誰知不管怎么擺弄,銅鏡都毫無反應。一個弱女子,孤零零置身于荒漠中,漫天風沙,缺水少食,根本撐不了多久,幸好鉤鐮宗的陸宗主御劍經過,救了我一命。”

  “她問我出身來歷,為何孤身來到荒漠,我怕她丟下我不管,不敢隱瞞,原原本本告訴她事情的經過,并把銅鏡獻給陸宗主,懇求將我送回中原,與家人團聚。宗主很看重那枚銅鏡,只是她另有要事在身,即將遠行,于是她把我帶上流石峰,將我暫時安置在石梁巖,等她回來再作打算。”

  “我在石梁巖呆了大半年,跟隨鉤鐮宗的弟子一同修煉,開竅穴,吸納天地元氣,也是機緣湊巧,因禍得福,竟一舉凝成中品道胎。陸宗主回到流石峰,對我大為贊賞,將我引入昆侖派,收為弟子,悉心教導。”

  “師父待我真心不錯,傳我御劍術和錯金鳳凰鐮,待御劍術小成后,我告假前往云牙宗探視父母兄長,誰知萬里迢迢來到七榛山,方圓百里已經變成一片鳥獸絕跡的死地。事后我多方打聽,好不容易才得知,兇手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太一宗,為了奪取那枚不起眼的銅鏡,太一宗凌霄殿殿主許靈官親自出手,將云牙宗滿門上下三百余口殺得干干凈凈,尸骨不留。”

  “許靈官背后是楚天佑和太一宗,我一個弱女子不是對手,只好回轉流石峰繼續修煉,希望有朝一日能突破劍芒關,殺上連濤山報仇雪恨。只是……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居八九,流石峰也不是世外桃源。”

  魏十七心中一顫,仇恨不足以逼她輕生,余瑤孤身沖向鐵額人的騎兵,不惜以身犯險,真正的原因還在流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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