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地質大學。
此時的紀然正坐在辦公室里焦頭爛額。
之前藍風蕭跟他說的那個國際雜志征稿，她的論文不僅涉及到職稱，也會影響到自己的博士學位能否順利拿到。
所以這一篇論文，紀然非常用心。
現在她連奕然珠寶的事情都不怎么上心了，全部交給孜孜全權處理。
也讓白君奕每天下班不用來接，她每天都泡在圖書館，要么就在辦公室，一直忙到深夜。
這個國際雜志的含金量，紀然在這個行業內還是很清楚的。
全世界范圍內，這個行業的翹楚都非常重視。
紀然縱使有很高的天賦，但是天賦在這個行業的頂尖人才里面，算是最不突出的一個特點了。
這天深夜，學校所有辦公室的燈都滅了，只有紀然辦公室的燈仍然亮著。
她正寫論文寫得眼睛都有重影的時候，聽到有人在敲她的門。
紀然拿起手機一看，都已經快到凌晨一點鐘了，這個時候誰會來找她？
如果是白君奕的話，應該會提起那打電話才對。
紀然抬頭朝門外問道：“誰呀？”
“紀教授，是我。”
紀然聽到了藍風蕭的聲音。
她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藍老師，門沒鎖，您進來吧。”
藍風蕭推開門走進來。
紀然這時才注意到，藍風蕭的精神狀態并不比自己好太多。
一臉憔悴，眼睛底下還掛著兩個濃濃的黑眼圈。
“藍老師，您這是……”
怎么感覺像是深夜碰上了什么女妖精，被榨干了精氣？
藍風蕭手舉著自己的論文，“紀教授，我的論文已經完成了，準備明天就交稿，你的進度如何了？”
這段時間藍風蕭每天也跟紀然一樣為了寫論文熬到深夜，付出的一點都不比紀然少。
這家伙竟然比她還快一步嗎？
“我才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我可以進來嗎？”
藍風蕭實在是沒什么精神再繼續站在門口了。
“進來坐吧。”紀然也同樣感覺身體被掏空，沒什么功夫跟他客套講究了。
“藍老師，您這進度夠可以的啊！”紀然表示很羨慕。
藍風蕭笑了笑，對紀然說道：“因為我換了一個賽道，想把我的論文投到這本雜志的副刊，雖然影響力沒有主刊大，但是競爭壓力相對來說要小很多。而且我的目標也只是評上講師，副刊發表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紀然盯著自己電腦上的文檔，“那要不我干脆也投到副刊算了？”
之前跟藍風蕭兩個豪言壯語說要讓學術界變天。
但是現在真的做起來，才知道這件事有多難。
雖說紀然是懂得如何教學生這些知識點，但是要把那些應用變成理論，而且還要從海量的資料里找到對應的佐證材料，這個工作量正常人根本就難以想象。
藍風蕭卻否定了紀然的這個想法，“紀教授，如果只是在副刊發表論文，說服力會比主刊差很多，而且您是為了評正教授職稱去的，再加上又是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如果沒有什么突破性的研究，很難被選上。”
不管任何行業，都存在論資排輩。
紀然能在這個年紀就當上副教授，對很多人來說已經是天花板級別的了。
她要想更進一步，很多人都一定會盯著，而且對她的要求，會嚴苛很多。
畢竟現在這個行業，很多老學究仍然是食古不化的。
他們怎么會輕易讓一個年輕人跟自己站在同樣的高度？
這個時候如果紀然自己都放棄了，那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了。
紀然看著電腦上映射出的自己的臉，那兩個比藍風蕭更夸張的黑眼圈，讓她整個人都顯得特別頹喪。
紀然眼神挪到藍風蕭臉上，“藍老師，您知不知道，我最近寫論文，忽然悟到了一個道理。”
“什么？”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藍風蕭趕緊阻止紀然，別讓她再有這種危險的想法。
“之前我聽我老師跟我提過一個人——聞彥青老爺子，他是紀教授的老師吧？”
一提起聞老，紀然的精神忽然一下子就好起來了。
藍風蕭繼續道：“我聽我老師跟我講過，聞老去世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順利拿到博士學位，成為名副其實的正教授，因為這個職稱，是連聞老自己都沒拿到過的。聽老師說，聞老的確是個怪才，只是很可惜，他再沒有那個機會了。所以紀教授，您真的想放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