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小生真不是書呆子 > 第322章 她到底愛誰
  夜漸深,山洞外,月作籠燈高懸天際。

  謝傅一個人倒在床上孤枕難眠,木床上鋪著麻席,他卻感受點點寒意。

  歲月匆匆,日復一日,不覺已經入冬,天冷了。

  離他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張木床,床上鋪的麻席更厚更精致,甚至還有一個填充了干草的麻枕。

  這張床是謝傅特別是為端木慈準備的,她卻從來沒有睡過。

  不!她甚至在上面坐過都沒有。

  謝傅憑借著淡淡的月光,望著這張空床,嘴上喃喃道:“我只是心疼你而已,外面冷了,你睡在石上不冷嗎?”

  有的時候,謝傅僅僅想表達關心而已,但是他不太敢表達出來,而且端木慈這一年多來也表現的特別的冷漠。

  她不會和謝傅閑談,漸漸的謝傅找不到跟她交談的話題。

  甚至有的時候,謝傅感覺她只是一個認識的人而已,她只是花銀子雇來的傭人罷了。

  仔細一數,她今天只是跟自己說了五句話。

  傅兒,吃飯了。

  傅兒,在干什么。

  ……

  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是一個偉岸的男人,十足的男兒漢。

  謝傅回味著她的聲音,回味著她說每句話時的舉止神態。

  謝傅回味著,突然表情動容,端木慈師傅在說最后那句話的時候,眼神流露出奇異的神采,似乎有一種特別的仰慕與向往。

  甚至謝傅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在那一刻她流露出幾分人間女子情態。

  相比起于她的淡然冷漠,這是一種多么巨大的反差啊。

  為什么?

  為什么一個傷害你的人,你在提起他的時候卻是這樣的神態。

  不應該是充滿仇恨嗎?

  謝傅走出山洞,在山洞門口望著天際那半輪彎月,邁動步伐。

  其實謝傅知道端木慈似乎有隱疾,在一天的某個時間,她的身上毫無真氣流露,宛如似個普通人一樣,在這些時間段,謝傅靠近她的時候,端木慈總是毫無察覺。

  而在某些特別的時間,自己在離她很遠的時候,端木慈就敏銳的知道他來了。

  謝傅心中清明,但他從來不說不問,也從來不流露出有什么不同來。

  大概在他想來,端木慈師傅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在他心中依然是讓他充滿敬意的人。

  謝傅朝山巔的方向走去,心中十分忐忑,他怕端木慈誤會他有什么不軌,然而他只是想遠遠的看著她。

  甚至他已經想好被端木慈發現后的說辭,端木慈師傅,天氣冷了,我只是來看看你凍著沒有。

  山巔之上,山風清冷,萬物寂寥。

  謝傅在離端木慈二十余丈的時候,就停下腳步,為了看得更遠更清楚一點,他躍上樹頂,朝那塊被削平的巖石望去。

  端木慈還未睡,她一動不動的盤坐的石床之上,身姿那么安靜,有如孤云出岫,去留一無所系。

  朗月懸空,月光緩緩地傾瀉在她的身上,靜噪兩不相干。

  一張石床,一塊天地,她便可清安,不羈這人情冷暖,微塵悲歡。

  謝傅感覺她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渴望著靠近她,他在夜色的掩護下,躍上另外一顆樹,離她又近了一些。

  如他心中所承諾的那般,他只是想遠遠的看著她,不驚擾她,不惹她生氣。

  端木慈并非一動不動,她的雙手在胸前做著什么細微的動作。

  她的身影過于靜然了,所以剛才遠遠看去,給人一種嗅云坐月而寐的錯覺。

  謝傅非常好奇她在干什么,他又躍到下一顆樹上,離端木慈又近了幾丈。

  在月色的反照下,她的胸前有淡淡的金光搖曳,像黑夜下的燭光。

  謝傅知道那是端木慈的兵器金光,她似乎在用兵器雕刻著什么。

  謝傅想知道她在雕些什么,怕驚動到她,不敢躍跳到下一顆樹上,而是一步步的在夜色的掩護下,朝她靠近。

  終于在七八丈的地方,謝傅看清了她手里拿著一塊石頭在雕刻著,石頭在鋒利無比的金光面前,碎的如豆腐一般,石屑快速掉落,已經在她的膝上積上厚厚一層,猶如汪洋上的一層雪花。

  端木慈全神貫注沉浸其中,嘴角似乎掛著甜甜笑意。

  這讓謝傅大感驚訝,因為在他的印象中,端木慈是一個對任何事情都不敢興趣,她也似乎沒有什么愛好。

  如果非說有,那大概就是種菜吧,還有她第一次收獲果實時,那種蠢動喜悅。

  除此之外,謝傅極少能夠從她那張平淡的臉容上,捕捉到這樣的表情,有的時候就算她微笑,謝傅所能感覺的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原來,端木慈師傅還有這種愛好,雕刻。

  我也算擅長,日后也有共同話題,可以借此交流一二。

  慢慢的,謝傅看出了端木慈所雕刻的雛形,似乎是在雕一尊石頭像。

  從石像的衣服和頭髻,謝傅可以判斷處是雕的是一個男人。

  男人!

  谷嵌</span>謝傅心頭一顫,是誰呢?抑或只是隨便雕雕而已。

  謝傅心中充滿好奇,靜靜看著。

  時間無聲流逝,她終于停了下來,收回金光,用手指輕輕的抹去石像上面殘留的石屑,石像的頭,石像的臉,石像的胸,石像的背……

  那輕柔的動作似乎在撫摸著一個活人。

  不!似乎是在撫摸著她的愛人,那手指是那么輕柔如同空中飄下的雪花輕輕的覆蓋上去。

  她目光透著奇異的光彩凝視著石像,這似水柔情,謝傅今天似乎從她一閃而過的臉上捕捉過,在她說那句話的時候。

  他是個很了不起的人,是一個偉岸的男人,十足的男兒漢。

  她雕的是她深愛的那個人嗎?

  謝傅念頭剛起,突然看見端木慈將石像抵近臉容,她閉上眼睛,嘴唇對著石像的額頭輕輕的親了一下。

  緊接著她又輕輕的親了石像的兩邊臉頰。

  最近竟有點羞慚的將紅唇輕輕印落在石像的嘴唇上。

  謝傅無比確定,她親下的地方是石像的嘴唇,用她的嘴唇,那個謝傅用手指都不敢觸碰到,圣潔不可侵犯的部位。

  她的紅唇,謝傅魂牽夢繞的地方,他無數個日夜幻想著親下去是什么柔軟滋味的地方。

  這份榮幸卻被一尊石像奪走,這讓謝傅感覺自己是那么的卑微,連一尊石像都比不上。

  久久的,沒有分開,如果她親的不是一尊石像,這必是一個深吻。

  謝傅腦海一個聲音轟然響起——我永遠不會愛你!

  他依然記得端木慈說這句話時臉上的無比決絕的表情,他依然記得那一刻的心如刀割。

  在這一瞬間,謝傅似乎感覺到端木慈心中深愛著某個人,她只愛這個人,而其他人在她心中連一條縫隙的空間都沒有。

  他心顫抖著,懷著一絲僥幸的看著,他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在胡亂猜測。

  可他看見的卻是端木慈將石像擁入懷中,身體輕輕的臥下,似擁著愛人那般入眠。

  孤寂的山巔,冰冷的石床,這石像卻似就足夠溫暖她,讓她不感到孤獨寂寞。

  謝傅萬念俱灰,感覺是失去她了,無論他做出多大的努力都永遠無法接觸到她的內心。

  在她深愛的男人面前,他是個卑微可憐的失敗者。

  不!他連挑戰的資格都沒有。

  謝傅失魂落魄的離開,他怕再多呆一會,會像個懦弱的男人嚎啕大哭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山洞的,倒在床上,只感覺活在這人世間毫無意義。

  他活著追求什么呢,如果說先前還有一絲的期待,一絲的等待,那么現在他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等待的,也沒有任何可以期待的。

  腦海壓抑不住思緒紛亂。

  驟然他充滿妒忌,充滿仇恨,妒忌那個男人,仇恨那個男人,如果我殺了他,端木慈師傅你是否就會死心呢,你是否就會把時間用多看我幾眼。

  你是否就能感受到我對你的愛意,是否你那原本被填滿的心房就會擠出一點空隙來,讓我鉆進去呢。

  腦海中浮現出端木慈剛才那似水柔情的面容,我殺了他,你一定會傷心欲絕。

  我怎么能為了有一絲得到你的機會而讓你如此傷心呢。

  他愛你嗎?他疼你嗎?

  他一定很愛你,他一定很疼你,

  要不然你不會如此的愛他。

  可他又為什么會傷害你,在你后背刺下那么深的一劍。

  我也愛你,我也疼你,可我就算死,也絕對不會傷害你。

  就這樣謝傅在難受煎熬中度過一夜……

  黎明的曙光斜映入山洞,謝傅也恍然不察天亮了,他就像個死人一般一動不動,雙眼空洞。

  一把冰冷的聲音傳來:“怎么還不起來練功。”

  謝傅應也不應,還練什么功。

  有些疾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端木慈來到床邊,看著身體懶洋洋躲在床上的謝傅,冷冷道:“你不想練功了嗎?”

  “是!我不想練功了!”

  “你說什么!”

  端木慈的聲音冰冷中透著怒氣,謝傅的話觸碰了她的逆鱗。

  “我練功為了什么,又有什么意義?”

  謝傅大聲吼著,身體猛然扭過身來,看向端木慈,她的表情無情冰冷,那眼神化作萬道冰錐同在扎在他的心頭,謝傅心酸一酸,卻勉強擠出笑容。

  端木慈在看到謝傅的一瞬間,卻驚訝道:“你怎么了?表情這么難看?”

  “我沒事。”謝傅應的冷漠。

  端木慈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表情疑惑道:“病了?不應該,是不是練功出了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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