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小生真不是書呆子 > 第344章 脫穎而出
  目光繼續盯著這道菜,只見盤上這晶瑩通透的魚片還活著微微顫動,宛如波光粼粼,一時以為幻覺,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不是幻覺!不由拍掌驚呼:“這菜竟似活著一般。”

  石南生說著,不由自主的拿起筷子,卻又突然停了下來,竟是不舍得動手破壞這副活景,就這樣一直看著,一直看著,似乎要把這景深深記在腦海中。

  直到粼粼之狀不復,石南生才回過神來。

  霍建理出聲道:“這道金齏玉膾實在讓人嘆為觀止。”

  金齏玉膾作為宮廷宴席的一道名菜,兩人作為美食家,豈能不識,只是從未見過如此美輪美奐,活如真景的這樣一道金齏玉膾,特別是波光粼粼之狀,實在讓人驚嘆叫絕。

  石南生道:“色香味,這“色”可評上個十分滿分,就算再加上一個十分都不為過。”

  這是石南生作為評委第一次評說,而這幾天,無論菜式好壞,他只會說淘汰或待定。

  謝傅這時洗凈雙手緩步而來:“這道菜叫綠齋玉生。”

  霍建理一訝:“難道我說錯不成。”

  去了魚鱗之后還是活的,謝傅也不打死,直接從活魚魚身取片,手上菜刀如春風,又輕又柔,魚片片片薄如蟬翼,若不細細對比分辨,每一片都

  似一般大小,這就極為考驗手工了,魚一動不動都未必能切的如此薄透,何況這條活著的鱸魚還不時抖動著,蘇文卿只感覺且先不論廚藝如何,光是這刀工就要勝過何廚師,簡直就是鬼斧神工!

  “綠齋玉生……”石南生跟著喃喃念了出來,品位這四個字,過了一會卻頗為激動道:“妙啊!這綠底可比金底要更加生活盎然,竹葉彎彎如載舟,船齋閬苑,綠齋綠齋,這玉生二字……”

  石南生說著卻停頓起來,他心中有感覺,卻不知道用什么詞語來表達出,突然哈哈笑道:“我就大膽理解一個如白玉晶瑩透徹,生生而粼。”說完再次盛贊道:“有才,實在有才,好一個綠齋玉生!菜美名雅。”

  燕語督促道:“兩位快動筷啊。”

  石南生呵呵笑道:“好好好,霍兄,我先來嘗一嘗。”

  只是提起筷子卻無從下手,好像不懂得怎么吃。

  石南生并非不知道怎么吃,既然識的金齏玉膾,自然知道吃法,而是哪一處都不想破壞的無從下手,終于還是狠下心來,動了筷子,這不嘗一嘗就無法給這道菜評個優劣。

  謝傅方才動手切魚。

  夾點姜絲、蘿卜絲、蒜片,再夾一片薄如蟬翼的魚片,沾了沾黃豆酵醬,拌混入口,咬嚼著品味起來。

  這道菜考驗三個方面,一是刀工,片片薄如蟬翼,大小一般,這刀工沒得說,上等。

  其二,是這佐料,稱不上一個奇字算是中等吧。

  其三,是這魚品,要做金齏玉膾這道菜的松江鱸魚是要在千百條中精挑細選,明顯這肉質未到上上之選,魚品也算是中等吧。

  勝在這刀工,肉薄滑酥黏牙,嚼嚼有聲,在味上要加分不少,綜合之下,石南生開口道:“這“香”可評上七分,“味”在八分。”兩者并沒有在“色”狀上面讓石南生如此驚艷驚嘆。

  霍建理也動手夾了一片拌著佐料沾了沾米醋,雖有姜絲、蒜片掩蓋,還是有非常細微的魚腥味,這瞞不過他靈敏的味覺,說道:“我覺得這香要再降一分,六分。”

  燕語見兩個老頭越吃越平靜,完全沒有一開始的激動興奮,心中隱隱擔心起來,她知道這兩個老頭嘴刁鉆的很,一般的好菜到了他的嘴里都可以被損的狗屎不如,要讓他滿意實在太難了。

  謝傅笑道:“兩位先生何不試試這薄荷。”

  “薄荷?”

  石南生這才注意到,這盤上狀如木槿就是薄荷,薄荷作為一種香料,味道是非常濃烈的,他卻一直沒有發覺,這是假薄荷吧,石南生好奇夾去,整顆薄荷被直接撥起,下面居然還連著根,根須倒是洗凈沒有黏土。

  燕語見狀一驚,竟忘了切干凈根須,這樣一個細微的瑕疵在吹毛求疵的石南生眼中可就是大問題了。

  石南生卻哈哈大笑起來,“難怪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聞到薄荷的味道,太聰明了,也非常的有心思。”

  什么意思?燕語一臉疑惑,朝露出微笑的謝傅看去,難道是故意的,這又是為什么啊,為什么石南生不怒反喜啊?

  “如此用心,我豈能辜負。”石南生說著,多拌一根薄荷沾醬入口,這薄荷的微辛清新氣味立即在口腔炸開,石南生措不及防竟咳嗽起來。

  謝傅譏笑:“先生,莫要貪吃,可要給你倒杯水。”

  石南生抬手示意不必,緩過這口猛勁,慢慢品味,薄荷香味由濃化淡,涼了整個口腔,這時站在不遠處的燕語也聞到濃濃的薄荷香味。

  整株薄荷在未斷莖斷葉之前,氣味是非常淡的,人的嗅覺不易聞到,在斷莖斷葉之后,濃烈的氣味立即彌散開來,如同突然打開了女子的胭脂水粉盒。

  薄荷香味過于濃重,謝傅保留整株薄荷,沒有切斷去根,是為了避免串味,石南生也是在看到根須才意識到這一點,這并非尋常的未食先聞香,而是入口方知香。

  嘴上說道:“這“香”一項我看改為九分合適。”

  霍建理一訝,重新嘗了一口,倒吸一口冷氣:“是我低估了,爽!”

  石南生笑道:“吃金齏玉膾怎能無酒,最好來上一壺上好蘭陵酒。”

  燕語出聲道:“兩位先生別光說話啊,到底行不行?”

  兩位美食家這才回神,這道菜吃著吃著都忘了今日是在選拔能廚,好像真的在品嘗美食。

  兩位美食家對覷一眼,霍建理緩緩開口:“待……”用眼神示意燕語一番之后,這定字才說出口來。

  顯然待定兩字已經得到他們的認可,不過要直接錄用,對先前那些待定的人不公平,卻是希望燕語直接拿主意。

  畢竟燕語是王小姐的貼身婢女,在這件事上,她的決定就是金科玉律,別人無話可說。

  而能出現在這里,爭奪御用廚師一職的大廚,廚藝其實都在伯仲之間。

  對于王小姐的情況,兩人均覺得用心、細心更加重要。

  燕語如果察覺不到霍建理的用意,那她這個金牌婢女就白當了,欣喜笑道:“就他了!”

  此話一出,噼里啪啦的烹飪之聲頓時安靜下來,只剩爐火轟轟之聲,一些還未做好菜的,想不到這么快就決出人選了,不是還要待定之后,再經過最終抉擇嗎?

  謝傅道:“多謝燕語姑娘慧眼識珠。”

  燕語應道:“還不知道你行不行呢。”

  一語之后,將宋管事叫了過來。

  宋管事上前來,客客氣氣問道:“燕語姑娘有何吩咐?”

  燕語道:“宋管事,今日來的廚師一律補償五兩銀子,待定的補償十兩銀子,多謝他們用心了。”

  宋管事毫不猶豫,立即應道:“好!”

  燕語雖然身份只是一個婢女,但是作為小姐的貼身婢女,說句不夸張的,她的權力比管家還大,就算府內的夫人們遇見她也是客客氣氣,從不敢把她當下人看待。

  一眾愣神的廚師立即露出笑容,道謝聲此起彼伏,畢竟五兩銀子已經相當于一名名家大廚三個月的月錢。

  “你跟我走。”

  燕語拽著謝傅胳膊就走,似刻不容緩,絲毫沒有注意到別人詫異的目光。

  宋管家望著兩人疾步離開的身影,喃喃自語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想不到拔得頭籌者,居然是最不以為然的那個,幸好剛才沒有得罪他。”

  石南生這邊和霍建理對視一笑:“霍兄,是不是該上一壺美酒。”

  “當然,這道綠齋玉生怎么就能浪費。”

  這會兩人也可以放開肚皮了。

  燕語拽著謝傅胳膊,剛出院子門庭就小跑的更快,這樣子似乎拉著謝傅去救火。

  小姐,我給你找了個好廚師,你倒是吃一口了,咱再堅持堅持。

  燕語清楚,小姐是放棄了,她不再是那個敢與命運抗爭,敢與天斗,敢于贏天的王婉之。

  小姐認輸了,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沒有人比燕語更清楚,小姐每日都在承受著病痛折磨,她活的很辛苦,卻又很堅強很淡然。

  淡然到元鏡先生的一封來信,都能讓她立即露出笑容,開心很久,繼續砥礪前行。

  如今元鏡先生去世,小姐的精神支柱瞬間崩塌,這就好比有一個人一直陪著你艱難前行,那個人突然離開了,前路驟得變得茫茫。

  小姐,燕語懂,元鏡先生對你很重要,可你還有燕語啊,你還有老爺啊,你還有親人啊,你怎么舍得離他們而去。

  燕語拽著他小跑著,謝傅也不得不跟著小跑,眼前的女子裙舞飛揚,柳腰花態,汗香撩人心弦,像一朵搖曳生姿的芙蕖。

  突然燕語纖軟的腰兒一扭,就像折斷了花莖,要折墜下去。

  被她拽著胳膊的謝傅,伸手一勾,避免她跌坐在地。

  怎知燕語身形一穩,卻反而似泄氣一般直接癱坐在大街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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