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小生真不是書呆子 > 第581章 問路
  人餓了,吃什么都香,大娘子咬了一口饅頭,只感覺平時聞都不會聞一口的饅頭,這會吃起來是美味無窮,嘴上應道:“知道了。”

  四娘子笑道:“大姐,人家相貌堂堂,彬彬有禮,可不是騷慫。”

  “大姐,你崔家不是還有個小妹沒出嫁嗎?要不介紹給這郝公子認識吧。”

  大娘子輕道:“我崔家豈是什么人都高攀的起,要知道人家是什么門戶,等我一會問了相公,了解對方來歷再說。”

  “能穿上一品上蘇緞的,家世定是不錯,你看,不穿衣服的模樣都如此俊逸不凡,讓人看了好生心動。”

  “里衣不是衣啊,沒穿衣服,你們幾個早瞪大眼睛了。”

  “你們小聲點,相公在呢,可別讓相公吃醋了。”

  “哼,誰讓他只惦記著老五。”

  “老五懷著相公的孩子呢,相公惦記也是應該的,神武峰七彩云天也太過分了。”

  饅頭吃完,謝傅就跟李瀟灑道別。

  李瀟灑直到謝傅走遠,才回頭走近幾女,問道:“這人怎么樣?”

  四女齊聲應了句:“好。”

  李瀟灑呵呵一笑:“好,能讓我李瀟灑見上一面就想交朋友的,天底下沒幾個,郝風流……”

  大娘子問道:“相公,這位公子什么門戶?”

  李瀟灑一笑:“蓬門蓽戶。”

  “蓬門蓽戶能穿上一品上蘇緞?”

  李瀟灑呵呵一笑:“人家不想透露來歷,郝風流打聽打聽不就知道。”

  一語之后,沉聲道:“都吃飽了吧,現在可不能再叫凄叫慘了,今年絕對不能再折戟而歸,一定要將老五接回家。”

  ……

  謝傅這邊疾行半個時辰,終于看到有處農戶民居。

  既有人煙,也就越發接近城鎮中心。

  謝傅雖然熟讀地理,知道太白山在太白縣轄內,但是這地方他沒來過,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處,正好找個人家問問。

  走近這戶人家,只見外面圍著一圈竹籬笆,院子里圈養著幾只家禽。

  居室是背靠山坡,挖建的幾個窯洞,外墻黃糙糙沒有任何裝飾,與江南精致民居相比,別有一股淳樸風情。

  “有人在嗎?”

  謝傅連喊幾聲,都沒有人應聲,想來主人家應該外出了。

  他實在需要找個人問路,省得東西南北亂走,于是耐心等候一會,見院子里兩只雞斗了起來。

  心中好笑,聽說陜北民風彪悍,延續秦人血性兇猛,連雞也不例外嗎?

  其中一只雞打著打著,就飛出籬笆網,咯咯的圍著籬笆轉,好像要回去繼續戰斗,卻被籬笆隔著進不去。

  謝傅就幫了這雞一把,拎起這雞,推開籬笆門,走了進去。

  剛放下雞,兩只雞就斗在一起,謝傅干脆蹲下,欣賞這別開生面的一幕。

  雞正斗著,突然身后傳來一把女子的驚呼聲。

  謝傅站起轉身,只見籬笆外站著一個女子,一身粗布衣衫,身上纏著一條青花背帶,背著個孩子。

  肩頭扛著一把鋤頭,顯然是剛剛務農回來。

  頭上包著黑色頭巾,面容清爽颯氣,或許因為常年勞作的原因,肌膚粗糙黝黃,不過第一眼讓人看上去很舒服那種。

  一雙黑的深沉的眸子冷冷瞪著謝傅發問:“你是誰,來我家干什么?”

  謝傅簡單解釋一番:“我見這雞飛出來院子,就給送回來了。”

  謝傅這邊解釋著,婦人已經推開籬笆的門走了進來,一腳就對著兩只撕咬在一起的雞中間狠狠踢了一腳。

  兩只雞呱呱大叫幾聲之后就老實安分起來,顯然怕了這比它們還要兇悍的女主人。

  婦人站著窯洞門口,雙手握住鋤頭,凜容一臉敵意:“馬上滾出我家!”

  謝傅一臉納悶,我什么都沒干,我看上去就這么像壞人,或者說我犯了人家的什么忌諱,畢竟每個地方的風土忌諱都不一樣。

  卻不知道婦人怕的就是謝傅這種肌膚白凈,長得像公子哥的男人。

  她長得耐看有味道,又在哺乳期間,一些富家公子就喜歡騷擾她這種婦人,顯然不止一回,婦人都被騷擾怕了。

  謝傅哪會知道這么多,“大姐,我就是想……”

  話未說完,這婦人突然就掄起鋤頭朝謝傅劈下去。

  謝傅步步后退,一直撤到院子外。

  婦人把謝傅趕到院子外,關上籬笆門,冷冷道:“敢進來,就鋤死你!”

  謝傅苦笑:“大姐,我就是想問個路。”

  這婦人哪會信他,問路問到她家里去,問路問到不穿外衣就來了,還有長的就不是個問路的,外衫都不穿,顯然就是個著急辦事的。

  這婦人一邊往窯洞走,心里還是有些忐忑,一看對方面相,顯然就是個招惹不起的富家公子哥,希望對方能知難而退。

  謝傅正要離開,突見婦人背帶上的孩子身體抽搐發癲,并發出怪聲,便止住腳步。

  婦人連忙解開背帶,將孩子抱著懷中晃動著哄,一臉緊張害怕又不知所措。

  謝傅站在籬笆外問道:“大姐,孩子病了嗎?”

  婦人瞪了謝傅一眼,怒道:“怎么還不走,沒空理你。”

  也不知道生氣還是委屈,一雙黑色眸子竟紅了起來。

  謝傅靠在籬笆,舉起一只手來:“大姐,我略懂醫術,要不然我給你看一下孩子吧。”

  婦人聞言立即心動的朝謝傅看去,待看見謝傅衣著面容,卻露出冷笑,哼,想要誘騙她。

  她孩子這病,不知道問了多少大夫都治不好,這一年多來不知道花了多少銀子,把家里都掏空了。

  聽說長安有名醫能治疑難雜癥,她丈夫為了湊齊路費與診金,每天都到雍州城去當轎夫給人抬轎子。

  前段時間丈夫跟別人搶客人,被人打斷了一只胳膊,這不傷勢還沒好,心想著孩子的病越來越嚴重,不能再耽誤了,就又去了。

  這些富家公子,閑來無事,還經常來騷擾她。

  婦人是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無助,淚就掉了下來,怒喝道:“滾!”

  謝傅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卻惹來婦人掉眼淚,他最見不得女人掉眼淚了,好聲說道:“大姐,你看我像壞人嗎?”

  婦人咬牙切齒道:“像!十足的像!”

  謝傅撓了撓頭,一臉納悶。

  沒想到這個有點孩子氣的舉動,卻反而讓婦人有幾分信任,問:“你從哪里來的?”

  “我從金陵來的。”

  “金陵是哪里?”

  連金陵都不認識,謝傅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干脆應道:“離這里兩千多里地。”

  婦人呀的一聲:“這么遠啊,你來這里干什么?”

  謝傅沒有再回答,直接打開籬笆的門走了進來,婦人立即緊張起來,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去捉鋤頭。

  謝傅見狀好笑,傲道:“大姐,看你一直覺得我不懷好意,我像是那種缺女人的男人嗎?”

  婦人冷道:“你們這些公子哥就喜歡玩……騷擾我這種的。”

  謝傅一臉無語,干脆說道:“孩子我是肯定要看,不會見死不救,挨你幾鋤頭就是。”

  直到謝傅靠近,婦人手中的鋤頭卻沒掄下去。

  謝傅這邊已經開始觀察孩子情況,孩子三歲左右,面色青黃,小腹脹成一個球形。

  謝傅又輕輕捉起孩子的手,為其把脈,孩子脈象卻與癥狀相異,嘴上忍不住輕輕咦的一聲。

  這聲咦卻讓婦人眼睛一亮,因為每個為孩子把脈之后的大夫,都會露出奇怪表情,咦的一聲。

  謝傅此刻神態就跟那些大夫一般無疑,婦人輕輕問道:“怎么樣?”

  謝傅反問:“孩子飲食……”

  就在這時孩子哇哇哭了起來,婦人臉微微一紅:“孩子要吃乃了。”

  謝傅已經心中有數,微笑道:“大姐,那你先喂孩子吃完,再繼續吧。”

  婦人轉身進入窯洞,聲音輕輕飄來:“你先別進來啊。”

  謝傅一笑,撿起鋤頭走到門口,“大姐,我把鋤頭給你放門口,你隨時拿得到。”

  這時婦人已經解開外衣,微微露出脖下一片肌光,忙把胳膊一擋,側過身去,嗔怒道:“著什么急啊,我都沒你急。”

  謝傅連忙退了出去,連說兩聲抱歉。

  見謝傅窘態,婦人不知為何一笑,竟主動搭話:“小兄弟,你還沒有家室吧?”剛才那種情形,若有心騷擾,卻是上前最好機會。

  謝傅為了讓婦人放心,應道:“尚未娶妻,尚未娶妻……”

  婦人又問:“你也沒有相好吧?”

  “孤身一人,孤身一人……”

  婦人竟是笑道:“那就是還沒看見過女人身子了?”

  謝傅錯愕,剛才還嚴防死守一臉敵意,現在卻反過來調戲他。

  其實這也不是調戲,陜北農婦說話就是潑辣直接,有什么說什么,不會拐彎抹角。

  不像江南女子說話溫婉文雅,說什么話都不帶一個粗字。

  “大姐,你好了叫我。”

  謝傅應了一聲,走到籬笆邊看起風景來。

  過了一會,婦人抱著孩子走了出來,見謝傅看著入神,出聲說道:“這里不是黃坡就是樹木,有什么好看的。”

  謝傅回神轉身一笑:“我第一次來這地方,對我來說十分新奇。”

  婦人問:“小兄弟,你們那邊不是這樣嗎?”

  算了吧,連金陵都不認識,讓我怎么跟你講,謝傅走近說道:“大姐,還是先看看孩子吧。”

  這會孩子吃了乃之后已經睡得香甜,婦人輕輕說道:“不發病的時候,就跟正常孩子一樣,對了,小兄弟,你剛才想問什么?”

  謝傅道:“我想問孩子飲食正常嗎?顯然是吃的好睡的香。”

  婦人一聽就感覺謝傅比自己看過的那些大夫厲害,忙道:“是啊,可你看面黃肌瘦,腳和胳膊也不長肉,就光大個肚子。”

  婦人一邊說著一邊掀起孩子的衣服,露出手腳肚子給謝傅看。

  “大夫說再找不到病癥,孩子命不長了。”

  謝傅又問了一些孩子發病癥狀,發病次數,發病時間。

  婦人一一詳細說來。

  謝傅聽完之后,心中又有幾分底了,微笑道:“大姐寬心,我知道孩子得了什么病?”

  婦人顯然有點難以置信:“真的嗎?什么病?”

  “你家孩子應該是得了蛟龍病。”

  “蛟龍病是什么病?”

  “這是一種怪病,極少出現,有些大夫行醫一輩子都見不到一例,所以很多大夫都不識得。”

  婦人問了最關心的問題:“有治嗎?”

  “有治!”

  謝傅有治兩字出口,婦人激動異常,“小兄弟,只要你能治好我的孩子,要我怎么報答你都可以。”

  謝傅卻端詳起婦人臉色來,婦人大概會錯意,咬唇輕輕道:“可以!”

  “大姐,能先進入屋說嗎,這外面有點熱,孩子也不禁曬、”

  婦人這才注意到謝傅滿頭大汗,忙道:“小兄弟,請進屋來。”

  屋內陳設簡陋,不設桌椅,只有一張土炕。

  謝傅一時不知道坐在哪里,婦人忙熱情道:“小兄弟,炕上坐。”

  謝傅抬手笑道:“大姐,我站著就好了。”說著又端詳起婦人的臉色來。

  無聲中,婦人輕輕低頭,“小兄弟,你不是沒有看見過女人身子嗎?只要你能治好我孩子的病,大姐給你看。”

  謝傅哎呀一聲:“大姐,你會錯意了,我不是……算了。”

  都不知道怎么解釋了,一件一件辦吧,也不解釋了,直接問道:“家里可還有孩子沒吃完的藥?”

  “有!”

  婦人應著,立即拿來大包小包的,嘴上解釋:“這都是問了好幾個大夫開得藥,有的吃了幾副,孩子不見好,就又找新的大夫看,大夫又給開了新的藥……”

  謝傅一邊聽著婦人解釋,一邊打開藥包。

  不是想看大夫都開了什么藥,而是從這些藥中挑出鐘乳、附子、茯苓、干姜、防風,細辛、白術……

  重新配了一副藥來。

  婦人見謝傅對這些藥十分熟悉,信手拈來,心中又對他信了幾分。

  “大姐,藥配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味藥。”

  “什么藥?我馬上就趕到城里去買。”

  醫者無忌,謝傅直接道:“大姐,你的尿。”

  婦人一聽,臉紅赤成豬肝色,“小兄弟,你別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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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時間這么緊,今天只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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