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錢里面，還有您一份呢？”
齊天盯著淮南王，臉色沉下。
淮南王沒有正面回答。
“他們都是朝廷各方安排過來處置織造局事務的人，若是就這樣抓了，怕是你也要承受不少非議。”
“我樂意。”
齊天一句便嗆得淮南王說不出話來。
“若是他們之中有人吐露實情，充當罪證，和那些介紹人一并呈交到朝廷，誰還能非議我？”
齊天說的也確實不錯。
現在他們只是缺少證據。
齊天所做的，只是先斬后奏而已。
淮南王見齊天油鹽不進。
心態也略顯幾分慌張。
“你知道這牽扯了多少人嗎？”
“織造局每月生產數以十萬計的絲綢布匹，全都要賣出去，這一路上有多少人是指著織造局吃飯，你了解過嗎？”
淮南王需要的，是穩定大局。
就算齊天想改善這一整條絲綢貿易中的貪腐問題。
也不能以一人之力，去應對李品忠背后的利益集團。
這樣做的結局，只會讓他死的很慘。
淮南王之所以過來，就是因為這件事牽連的并不只有自己。
這么大的盤子，不能因為齊天一個莽夫，就被直接桶穿。
“誰不是指著織造局吃飯，但事情原本不該是這樣。”
“那該是什么樣？水至清則無魚，你該懂的！”
淮南王緊緊的盯著齊天。
他身后的一群護衛，也將陳山的士兵攔下，想放下李品忠。
雙方人馬站在織造局門口對峙。
氣氛降至冰點。
仿佛大戰一觸即發！
遠處的士兵看向陳山，征求他的意見。
陳山緩緩搖了搖頭。
他們不能在這里，和親王的軍隊作戰。
這要是傳出去，不論是齊天還是淮南王，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讓事情按照該有的樣子做下去就夠了。”
“至于那些強行勾連出的細枝末節，縱使盡數修剪掉，也無關痛癢！”
齊天的語氣堅定，絲毫不讓。
“王爺，您今天攔不住我。”
“十萬大山的士兵，從來都不怕任何人，更何況是您這些連戰場都沒有見識過的親兵。”
“若是動手，我保證他們一個都走不掉！”
淮南王的背后冒出冷汗。
齊天這半真半假的言語，讓他尤為警惕。
稍微對面前這個瘋子了解一些，就知道他是真有可能作出瘋狂地舉動。
自己在這場交易中占據的利益并不多。
就算是出頭，也輪不到他。
“呼……”
淮南王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凝望著齊天堅定地神情，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怪異。
“齊天，你這樣不計代價的幫太子繼位，甚至為了幫他填充國庫，還要得罪各方豪門望族，真值得嗎？”
只要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來太子并不算是治國理政的大才。
最多算是個庸才。
他被保護的太好了。
可就算如此，齊天卻仍要將其護著。
甚至愿意付出這么大的代價。
這樣的決定，性價比實在太低。
史書中鳥盡弓藏的例子，也不是沒有過。
他的話，也算是站在了齊天的立場上，對其勸慰。
不過齊天笑著搖了搖頭道：
“王爺啊，若太子能力不足，您可能比他還差一些。”
“什么？”
淮南王心中惱怒。
敢這樣輕視自己，若是旁人，早就被他殺幾十次了！
整個南方，不論任何地方的人，除了齊天也就沒人敢跟他這樣說話了。
看他還沒有明白，齊天嘆了口氣開口道：
“豪門望族，不管怎樣都能活，他們會很穩定的存在于這個王朝中。”
“但底層平民，和上層的朝廷都并非如此，他們都很脆弱，若出了問題不解決，時間一長就如附骨之疽，難以擺脫。”
“只是損失了一些錢，讓人恨我罷了，這對我、百姓、朝廷而言，都是最好的選擇。”
齊天的目標里，扶持梁隆繼位是拍在最后面的。
他是要這個時代的人安居樂業，不受人盤剝。
能穩定的生活，讓自己創造出的價值，能安穩落在手中。
而不是被一層層的豪門望族壓著，不斷敲骨吸髓。
可惜，淮南王不懂。
聽到這些奇怪的立場后，他甚至還有些惱怒。
“隨便你吧，本王言盡于此，若是把李品忠抓了，不需本王出手，你也關不了他們幾天！”
一甩袖子，淮南王憤憤然離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蘭彩衣低聲對齊天道：
“大人，看來您是任重而道遠了。”
“你去查查這絲綢銷路中的各方豪門，究竟是誰參與了。”
豪門望族古來有之。
有些厲害的，甚至要比淮南王這種存在，還更能影響一方。
畢竟王爺只有一位。
但各方豪門，卻能夠開枝散葉，籠罩一方。
這影響力，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就連謝毅這種西北巨富，都只算是半只腳踏入這個行列。
齊天知道，真正的豪門，遠比自己預計的更加恐怖。
通常情況他們都會隱藏在暗處，不顯山露水。
可一旦有人動了他們的利益，就必然會招來極為深重的報復。
“嗯。”
蘭彩衣并未遲疑。
盡管武林盟的人在面對這種存在的時候，宛如蚍蜉撼樹。
可他們身后還有齊天在。
起碼能夠保住自己的情況下，多探明一些情報。
在蘭彩衣接管織造局，將事情安排好后，便離開了此處。
陳山將李品忠等一眾官員，直接運回了軍營。
雖說有些遠，可安全性肯定能有所保障。
“大人，這件事不好辦啊。”
陳山目睹了一切，也面帶擔憂。
他可以不顧及什么，直接和朝廷的人產生矛盾。
但齊天不是這樣的，還需要顧忌很多。
尤其是剛才齊天說到的那些掌控著各處生意和地盤的豪門望族。
要說控制住絲綢價格，讓絲綢在能大幅度量產后，價格仍不降低，也就他們能做到了。
“無妨，先看看他們的動作。”
“大人！不好了！”
正當齊天在和陳山說話之際。
一群士兵慌張的跑了回來。
“怎么回事？”
齊天心中一沉。
“我們才剛走出不到半里，淮南按察使何啟立，江北巡撫王騰就一起帶兵將隊伍圍住了！”
沒想到剛送走一個淮南王，下一波人馬就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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