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眾人，全都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信息量好大！
“這也太曲折了吧？”
“若齊天所言為真，那確實是有功之臣！”
“朝廷一直在后面說要審判他，還把他罷免了調離西關，這不是憑空給西關添亂嘛！”
“噓！這話不能講，罷免齊天乃是陛下的意思。”
……
之前齊龍勝并未將齊天所遭遇的事情透露給朝廷。
就算是解除了封鎖，他也想將這些事情留給齊天自己說。
這算是他留的底牌。
“你，你……”
杜濤嘴角抽搐。
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齊天竟然能有這種奇遇。
那些十萬大山的人，杜濤連聽都沒聽過。
這些人，早就已經足夠證明齊天所做的事情了。
可齊天卻一直都沒有表露。
而是選擇在公審的時候，將這一切坦白。
這完全是為了給杜濤等人顏色看！
“原來問題在十萬大山里！”
呂梁站起身，語氣略顯激動。
這殘缺的最后一塊拼圖，讓所有人都沒有想明白的事情，今天終于有了答案。
“齊天，那些部落可否為你證明去了百丈原？”
“自然可以，我還能和他們做生意呢，這些可不是我想象出來的人。”
齊天最后一句是專門給杜濤說的。
“杜相，現在按照你們的流程，是該如何做？”
事情已經說清楚，既然翻供這么厲害。
接下來齊天如何處理，就要交給梁帝了。
“等我們商量一番再決定。”
杜濤很糾結。
他不想放手，好不容易抓到的如此重要的機會要是溜走了。
以后先不說什么時候才能有新的機會。
光是他們幾個這次對兵部的大范圍打擊，對方一群人就肯定會瘋狂報復。
胡作為走上前，低聲在杜濤耳邊道：
“杜相，情況不太對了，看來這小子真是從十萬大山翻回來的，咱們先松口吧。”
“到這時候了，如何松口？”
杜濤其實也已經騎虎難下。
這件事不是他說算了就可以的。
在這中間，譽王，秦舞陽，還有下面的幾個國公級別的人物，都多多少少跟他交流過。
最后還是張靜之走上前道：
“老杜，事已至此，反正最后還是要等陛下決斷，咱們還有機會，在這里頂住他算個什么事兒嘛……”
“這小雜碎！”
杜濤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咽。
看了看自己帶來的這一群文官失望的表情。
他牙都要咬碎了。
但沒了解決之策，他只能對呂梁道：
“呂公公，此事既然已經查明，就等陛下那邊的意思吧，刑部……最近幾日會將齊天暫時關押。”
“可以。”
呂梁點了點頭。
收拾東西，帶著記錄好的供詞轉身欲要離去。
“等一下！”
齊天見狀，卻攔住了所有人。
“杜相，你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吧？”
“什么事？”
杜濤停住腳步，面帶厭惡的看著齊天。
“給我的士兵們道歉！”
齊天走下來，堵住了他的去路。
周圍的百姓們，也嗡嗡的議論著，對杜濤指指點點。
杜濤這種身份，平時是不會輕易低頭的。
更何況今天的案子還審成了這個樣子，已經夠丟人了。
再轉頭跟齊天他們道歉，事情傳出去，他要被人笑話一輩子。
在杜濤眼里面，死多少人都和他沒關系，但這張老臉必須繃住。
干笑兩聲，杜濤道：
“今天的事情確實不妥，改日我會去祭拜那些死去的將士賠罪的，也會給他們的家人一些撫恤。”
“不用改日，就現在！”
齊天冷冷的看著他，仍舊橫在他們面前堵住去路。
“齊天，年輕人不要如此狂妄！你以為自己是什么身份？！”
胡作為走上來，伸手指著齊天怒斥。
“胡作為！你這不要臉的東西再指一下試試？讓你們道歉沒聽清嗎？”
這時候，遠處葉鎮國瞪著眼睛咆哮出聲。
“我們這不是……在忙審案嘛……誰說不道歉了。”
胡作為嚇得脖子一縮，低頭嘟囔了兩句。
趕緊退到了張靜之身邊沒敢再講下去。
張靜之作為朝中人精般的人物，雖然磨滅那些將士們的功績是他和杜濤一起想出來的辦法。
可這時候見到杜濤身陷囹圄，他早就撇過頭看向遠處。
仿佛此事跟自己毫無關系。
“呂公公，您看這罪臣猖狂的樣子。”
杜濤被攔在原地，被周遭無數人指指點點。
此時只能身子僵硬的看向呂梁，希望他能站出來說兩句。
呂梁雙手抱胸，瞥了杜濤一眼。
“杜相，亂說話可是要負責的，你審出來誰是罪臣了？若是罪臣，還需要你道歉嗎？”
“道歉！給我們西關死去的將士道歉！”
后面兵部的人，不知道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聲。
“道歉！”
“道歉！”
人山人海中，聲音霎時震天！
“杜相，既然鬧了這么大，那您今天可不能這么輕松地走了。”
齊天靜靜地走到杜濤身邊，身軀宛如一座山般立在他的面前。
杜濤臉色一陣變換。
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讓他頭皮發麻，冷汗直冒，一股巨大的恐懼和羞恥感襲上心頭。
百姓們洪鐘般的聲音將他籠罩，顯得這位一國之相也渺小如螻蟻。
“……”
長久的沉默過后，杜濤抬起兩條宛如灌了鉛般沉重的大腿，滿是怨毒的看了齊天一眼。
轉過身，他走到了人前，咬著牙從嘴里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崩：
“對不起大家，是我剛才誤會了西關將士，他們都是我大梁的英雄，我為今日的行為深感歉疚，但這也都是審問的緩解，希望能獲得……你們的諒解。”
“杜濤，我們大梁的軍士，不是你這種貨色能懷疑的！你沒資格！”
葉鎮國在人群中高聲開口。
后面杜濤帶來的百官，早已經看著笑話，低聲議論起來。
這是對杜濤威望的嚴重打擊。
他們發現，原來自己跟從的這位杜相，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聽著葉鎮國的話，杜濤宛如將頭埋進沙子中的鴕鳥般低著頭，道：
“是……葉候說的是。”
轉過身，他一步步走了回來，宛如被抽干的喪尸。
齊天側開身，給他讓了一條路回座位。
在他走過之際，齊天低聲道：
“老畜生，他們原諒你了，但在我這，還沒完。”
聽到這句話，杜濤木然的眼神中，猛然涌現出一股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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