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何止是他們想知道?
全天下,但凡對文道有一丁點了解的人,都想知道。
那位在南方立下赫赫功勛的李長安,到底恢復了文道沒有。
長安拿了兩個饅頭,走上了烏山萬眾大壩。
想在離去前,再看看這座花了三萬萬兩白銀,動用百萬勞力,數萬文士武夫,耗時一年,方才建起來的巨型工事。
麾下其他人也都跟著,一行人就這么坐在大壩邊緣,看著下方滾滾而過的燕水,揪著饅頭扔進嘴里。
“大人……您文道……恢復了沒有?”薛世清在眾人的低聲催促下,小心翼翼地出聲詢問道。
李長安回過頭,看了一眼大家期盼的眼神,神秘地笑了笑,“恢復了一半。”
這個回答,眾人根本就不買賬。
什么叫恢復了一半?
文道哪有一半一半來論的?
這不是開玩笑嗎?
封不疑急忙問道,“大人,您說的恢復了一半,是什么意思?”
李長安笑了笑,往嘴里丟了一塊饅頭,慢悠悠地嚼著,“能感應到文氣了,詩文星辰散發出的文氣也都控制。”
“不過……文宮還是沒能重新開辟出來。”
這是他思索了一段時間后,想出的說辭。
不能一丁點都沒恢復,連功德金光和那么多國運都弄出來了,一點動靜沒有也說不過去。
誰都不會相信。
要給其他人一點信心,至少正在恢復的路上,但又不能完全恢復。
完全恢復,就相當于把自己徹底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下,一舉一動都有可能牽動全局。
不僅白鹿書院時時刻刻盯著自己,其他三院一監更是想都不用想,直接會把自己的危害等級,提高好幾個檔次。
到時候,做事半點都由不得自己,還不得憋屈死。
只要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狀態,誰都奈何不了自己。
我連文箓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個毫無危害的人,在官場走得再高,在大晉混的再好,對三院一監都不會有影響。
畢竟武道品級再高,對書院的助益也只是直觀的戰力提升而已。
但書院立足于世間的根本,卻是聚攏氣運的手段,可以從國運中分一杯羹。
沒有文脈,書院的戰力再強,也是無用,終究要潰散。
擁有文脈,聚攏氣運,書院才能對麾下學子的修行有提升作用,書院才會越來越強。
而沒有文道的李長安,對三院一監而言,危機極小。
見封不疑等人對他的解釋,有些沒太聽懂。
李長安笑著說道,“通俗的講,就是在一定程度內,可以施展文法了,但是因為沒有文宮和文箓,文道實力會弱很多。”
“不過至少已經開了一個好頭,也許再過個五年十年,文道就能徹底恢復了,還有時間。”
眾人紛紛點頭,能動用文法,已經是極大的進步了。
要知道大人當初可是自爆了先天文箓。
若是能再重新恢復文道,那在大晉的文道歷史上,必然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大人,這一次回京述職,朝廷的封賞肯定少不了。”宋思仁上前問道,
“您有沒有想好,到時候進哪一個衙門?”
這個問題同樣讓眾人頗為關心。
南方賑災結束,回京述職之后,沒了南巡鎮撫司,李長安將再無鎮撫使之職,也就變成了空有爵位,但無官職的人。
但這一次朝廷不可能沒有封賞,只要留在京城,到時候互相也能有個照應。
曾世才直接開口道,“這還用想?定然是戶部無疑,難不成要讓大人去大理寺?還是去都察院?”
“六部之中,要么戶部,要么吏部,但大人進戶部的可能最大。”
封不疑立刻反駁,
“戶部現在可沒什么好官位了,但都察院不一樣,巡察使還是很有機會的。”
其他人也都在議論。
大人此次立下的功勞太大了,封賞肯定不會少。
“吏部應該不錯,審核百官升降,很適合大人。”
“要我說還是戶部,畢竟是白鹿書院掌控的一部。”
“六部之中,吏部和戶部從來都是第一等,無論進哪一部都很合適。”
見大家伙商量的這么熱鬧,李長安也是不禁笑了起來。
這幫家伙真是沒事找事做。
自己都還沒這個想法,他們反倒先著急起來了。
沒過多久,冉伯平急忙說,“大人,其他鎮撫使過來了……”
眾人把目光轉過去,紛紛站起身。
李長安也把最后一塊饅頭扔進嘴里,起身迎了上去,“見過諸位大人。”
封不疑等人跟著行禮,然后識趣地離開,把地方讓給十三位鎮撫使。
李長安笑著問道,“諸位大人過來,是為了再看一眼大壩?”
這十二位鎮撫使的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笑意,想來昨日必定進步極大。
即便是邁入四品都不稀奇。
這次南方賑災,除了李長安之外,他們的功勞也極大,獲得的國運并不少。
能有突破也是在情理之中。
吏部左侍郎譚文一笑道,“南方賑災,忠勇伯可謂居功至偉,我等也算是借了忠勇伯的光。”
“今日我等即將回京述職,朝廷封賞必不會少。”
“不知忠勇伯可有何想法?”
“你我在南巡鎮撫司中,共事也算順利。”
“忠勇伯若有想法,不妨與我等說一說,待回京后,也能幫忙從中斡旋一二。”
其他人雖然心里也都各有盤算,但明面上卻都在點頭。
至少在拉攏李長安這件事上,眾人目的一致。
只是想拉攏的方向的各不相同罷了。
李長安的治世之才,已經完全不需要有任何質疑。
連南方三府的賑災都能完成,還有什么事做不了?
唯獨這脾氣有點大,一言不合就要砍頭,抄家。
只要稍微能收斂些脾氣,其他什么都好說。
戶部左侍郎鄒伯勛笑道,“到時候長安必然會進戶部……我和尚書大人已經商量好了。”
“再有白鹿書院相助,長安想要在朝堂中站穩腳跟并不難,甚至有機會直接位列太和殿。”
這番話說出來,卻是話里帶刺,雖然在笑,但其中的警告之意,不言自明。
不僅稱呼上更加親切,而且又把尚書大人和白鹿書院搬了出來。
于情于理,李長安除了進戶部,都再也沒有第二種可能。
翰林院大學士沈寒松,卻是捻了捻胡須笑道,“我倒是覺得一開始將忠勇伯捧上高位并非上策。”
“不如進我翰林院,三年之后再入六部,方才穩固。”
這個建議說出來,就連同屬戶部的韓守正,都覺得異常合適。
鄒伯勛想直接把李長安推進太和殿,不是說不可能,而是極有可能。
首先南方賑災的功勞太大,就連被皇后娘娘拿捏的文昌碑,也平安度過,這份功勞怎么賞都撐得住。
再加上還有白鹿書院和戶部從中發力,的確很有希望。
只是這樣做的話,鋒芒太盛了。
踏入太和殿,至少都是五品。
初授官位便是五品,整個大晉有這樣的先例嗎?
近三百年來都沒聽說過。
李長安真要是應了這個官位,必然會被人詬病。
他在京城的根基太淺了,很難站得住。
但要是按照沈寒松所言,先進翰林院沉淀三年。
那里是大晉官場最清貴之地,四院一監只能管六部,翰林院可不歸書院掌控。
進入翰林院便是鍍了金。
初授七品,三年后再授五品,這一步便極為踏實,誰都挑不出毛病。
其余鎮撫使也都在點頭。
這樣的安排的確非常不錯。
入翰林院,對他們的影響都不大。
反正李長安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那里。
先進翰林院養養性子,等出來之后,就能撿現成的了。
鄒伯勛見狀心頭一急。
南方賑災結束,就意味著另一件大事即將擺上臺面。
雖然這件大事只是南方賑災的延續,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影響比南方賑災還要大。
對朝廷的沖擊更是遠超世人想象。
那就是李長安在一年前所說的新建一司。
接下來回京述職,李長安便要開始推動新司建立。
這種關鍵時候,李長安怎能去其他衙門?
這幫家伙還想在這時候截胡?
怎么可能!?
戶部衙門,必然是也只能是他唯一的選擇。
李長安哪里能不懂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但還是不動聲色,笑著抱拳感謝,
“諸位大人的好意,長安萬分感激。”
“只是在下還未曾考慮這些,還得思索幾日。”
“屆時再請諸位大人幫忙,希望各位大人可不要嫌長安煩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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