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恒城。
徐海站在城樓上,手里舉著望遠筒看著遠處的圣山神山。
“徐公公,老族長也進過山,但他不肯再去。”尚將軍走進來,眉頭緊鎖,低聲說道。
“王妃之前不是還搞了什么練習,生辰年月選出來的人,讓他們進礦去,那些人找來了嗎?”徐海放下望遠筒,低聲問道。
“找來了,不過他們說還沒來得及學會。”尚將軍搖頭。
“那個伊人阿姑呢?她也不知道?”徐海問道。
尚將軍還是搖頭:“不知道,她并未進礦。”
“對了,還有那些西魏人,他們在山里挖了那么久,也進過金藏,讓他們帶路。”徐海背著雙手,嚴肅地說道:“總之,不管用什么辦法,一定要取出金藏。還有這些硫磺礦……”
“公公,有件事不知當不當講。若底下真有這些東西,驍王怎會愿意輕易放手離開,莫不是有詐?那永晉王帶了這么多人找了這么久都沒找到,他們一來就找到了,末將覺得此事蹊蹺得很。”尚將軍沉吟一會,說道:“只怕沒那么簡單。”
“怎么,他還能把灑家在這兒殺了?殺了灑家有何用。而且金藏一事確實是真的,此事毋庸置疑。”徐海擺擺手,說道:“此等閑話不必再多說,盡快想辦法進礦去才是正途。”
“進礦不容易啊,之前進礦的有個漢子中了毒,腿差點廢了。他說底下全是毒物,只要劃傷身體,哪怕一丁點兒小傷口,都會必死無疑。”
“那他怎么沒死?”徐海反問。
尚將軍怔了一下,這才回道:“是王妃治好他的。”
“又是王妃,王妃到底多能耐?真有能耐,就不會跟著安陽驍灰溜溜回南境去了。”徐海不屑地說道。
尚將軍只聽說諸多那對小夫妻的傳聞,究竟是怎么樣的人,他也不清楚,此時只能沉默以對,只管奉命行事。
“公公,攝政王的車馬在快到西河關口的時候停了一會,說是王妃犯病了。”小公公弓著腰碎步進來,細聲稟告道。
“哦?犯病?如何了?”
“停了約有大半個時辰,過了關口了。不過王妃發了火,逮著幾位劉家將軍一頓好罵,據說罵人時中氣十足,又不像有病。”小太監拱了拱拳,小聲說道。
“王妃向來心思多,一眨眼就是一個計謀。不過,只要他們肯回南境,也算他們識趣。”徐海擰擰眉,低聲道:“既然他們過了關口,尚將軍,你準備一下,帶人進山。”
“是。”尚將軍抱抱拳,低聲說道。
“你務必要小心,不能用明火,讓人把身上包裹嚴實,不要受傷。”徐海又叮囑道。
“明白,公公放心。”尚將軍回道。
目送他帶人離開,徐海拿起望遠筒,又看向了圣山神山。
此時的圣山腳下,數十黑衣人圍著潯墨白,等著他下令。
“主人,尚家軍來了數千人,是誓必要拿走金藏的,我們怎么辦?”隨從憂心忡忡地說道。
“對啊,他們來得太快了,我們就算現在進山,也無法把金藏全部取走。”又一名隨從急聲說道。
潯墨白盯著圣山神山,面色凝重地說道:“我們得不到,他們也不能得到。萬一他們搶先了,那就毀掉這里。”
隨從互相看了看,都無聲地看向了圣山神山。
“主人的意思是,炸了這兒?”有人壯著膽子說道。
潯墨白咳了起來,用手帕捂著嘴,慢慢松開手時,帕子上已有一團殷紅的血色。他盯著那團血看了半晌,苦笑道:“對,炸了這兒。若金藏和硫磺被東鄭皇帝拿到,必會拿來對付我們西魏國。”
“主人,西魏那些狗東西,從來沒有真正的尊重過您。您還要管他們?依我看,東鄭人拿了這些東西,把西魏全轟了才好。我們四象世家就去學鬼醫宮,隱入山林,從此自在不好嗎?”一名隨從激動地說道。
“閉嘴。我們生為四象世家的人,自打出生起,便有自己的使命。君可以不像君,但臣不能不像臣。更何況,西魏不僅是皇族的,更是百姓的。你們想要自己的家人淪為奴隸嗎?”潯墨白呵斥道。
“那……那東鄭小兒拿到了金藏,也不見得會打西魏吧。”又有人不安地開口了。
潯墨白說著,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半晌后才勉強止住,苦笑道:“他能作主嗎?宮里還有大國師,他慣會迷人心智,挑撥人于無形之間。他與沐嶺聯手,這天下危矣。我四象世家雖手段不同常人,但追求的是天下太平,不是征戰殺伐。你們出發吧,若不能將金藏及時運時,那便炸了這山。”
他攥緊錦帕,轉身走到河邊,說道:“水底有通道,你們按計劃從水底出來,若實在不成……那就毀掉這烏恒城!”
“屬下一定會把金藏盡量運出來,若實在不成,屬下等便與這金藏同眠,也算是為主子,為四象世家做最后一件事。”黑衣人齊齊跪下,向潯墨白
“你們覺得我固執嗎?”潯墨白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眼眶泛紅,情不自禁地問道。
為成就理想,他身邊的人死了一個又一個,到如今,他都不知道這樣到底對不對了。就像有一只無形的手,固執地推著他往前走著。
“主人有主人的信仰,屬下也有自己的信仰,只是,屬下只拿主人為信仰。為主人流干最后一滴血,是屬下的榮耀。”一名隨從抬起頭來,睜著通紅的眼睛,啞聲說道。
“去吧,你們的家人,我會好好照料,絕不辜負。”潯墨白揮揮手,啞聲說道。
“拜別主人。”黑衣人朝他磕了三個響頭,戴上蒙面巾和面具,義無返顧地鉆進林中。
潯墨白看著幾人遠去,又咳了起來。此時他身后只有兩名隨從緊跟著他,見他咳得厲害,趕緊上前扶住他。
“主人這里不安全,咱們先出城吧。”隨從說道。
“安陽驍他們到哪兒了?”他扶住隨從的手,低啞地問道。
“過了西河關口,往南境走了。”隨從回道。
“聽說她犯病了,可嚴重?”潯墨白沉默了一會,忍不住問道。
“肯定沒主人你嚴重。”隨從咬了咬牙,扭過頭回道:“主人現在是自己不想活了,藥也不肯喝,到時候你會比她早死。”
“她若活不了,我肯定會去死,黃泉路上我找到她,再不撒手了。”潯墨白抿抿蒼白的唇,看向了西河關口的方向。
這一生,他事不成,情未滿,只能竭盡全力走完自己的職責。然后,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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