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面帶笑意,安靜的坐在桌前,看著韓飛,似是想了想后才開口道:
“你一連問了三個問題,我應該先回答你哪個問題?”
韓飛淡淡道:
“都要回答。”
男子微微沉吟,隨后說道:
“第一個問題和第三個問題,我都可以回答,唯獨第二個問題,在下不方便告知。”
韓飛沒有接話,只是淡淡的看著他,男子干脆利落道:
“首先,給你的信不是我寫的,我只是受人之托,送了這份信而已,至于我的目的,簡單的很,有人想要殺你,而給你寫信的那人,與我交代,想要救你,就這么簡單。”
韓飛微微挑眉道:
“既然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肯說,那我要是問那個人是誰,你也一定不會說吧。”
男子微笑不語,韓飛冷笑一聲道:
“你覺得我會去信任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嗎?”
男子似乎一點也不奇怪韓飛會有此一問,所以,他坦然說道:
“這一點,那位也想到了,所以,他跟我說,若是你不愿進入靜心庭院去躲避,那就讓我將這些消息告訴你。”
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韓飛順手接過,掃了一眼,眼神微動,他并未立刻說些什么,只是淡淡說道:
“不管是好意還是另有所圖,我都先行謝過了。”
男子微微頷首,韓飛直接起身道:
“就此別過。”
說完后,他毫不猶豫轉身向后走去,獨孤月和玉羅剎也一同轉身而去,那男子望著韓飛的背影說道:
“韓兄,若是改注意了,可以隨時來這里找我,放心,靜心庭院隨時都可以助你。”
韓飛既沒有轉身道謝,甚至都沒有停下腳步,只是背對著他揚了揚手,算是告別。
等到韓飛一行三人重新走進人來人往的街道后,獨孤月才問道:
“紙上寫了什么?”
韓飛淡淡說道:
“沒什么,只是兩個名字罷了。”
玉羅剎問道:
“誰?”
韓飛說道:
“一個是無量山的多寶道人,另一個是蘇北羨。”
玉羅剎微微皺眉道:
“多寶道人我聽說過,無量山的四位天師道人之一,在無量山的地位不低,至于修為如何,并不知曉,但能夠成為無量山的天師,修為自然不會很低。至于蘇北羨,我倒是沒聽過。”
韓飛說道:
“我知道這個人是誰。”
二人都同時看向他,韓飛淡淡說道:
“他是蘇北慕的弟弟,也是東池劍山的人。此人是東池劍山隱藏的年輕強者,不輕易離開劍山,故而江湖上并不聞名,但紫薇閣的介紹中,他的劍道天賦和修為實力,只怕不弱于他哥太多。”
獨孤月沉聲道:
“你在徽山問道時,打敗了蘇北慕,從而揚名立萬,他的這番前來,恐怕來者不善。”
韓飛冷笑道:
“何止是他,無量山的那位多寶道人只怕也是如此,徽山問道,無量道人被我家老頭子一掌打翻,顏面丟盡,回去后,甚至直接閉關不見人,已然成了江湖上的笑談,無量山和我家老頭子的梁子早已結下,這是來找場子來了。”
玉羅剎輕聲道:
“問題是,那人的話可信嗎?”
韓飛又拿出了一張紙條道:
“加上這張紙條的話,就很可信了。”
玉羅剎看了一眼,奇怪道:
“你又哪來的?”
韓飛聳了聳肩道:
“剛才買糖葫蘆的時候拿的。”
二人都是有些詫異,韓飛卻說道:
“那人是紫薇閣的暗探之一,剛才專門向我詢問糖葫蘆,就是為了傳遞信息給我。”
獨孤月問道:
“上面寫了什么?”
韓飛說道:
“很簡單的三個信息,第一個,蘇北羨已經到了五鹿城,至于在哪里,暫且不知,第二個,多寶道人正在來五鹿城的路上,不日便到。至于第三個消息,就很有趣了,西荒似乎也有人來到了這里。”
玉羅剎眼神微寒道:
“連西荒的人都來了嗎?”
韓飛突然笑道:
“看來我沒了修為,這條命似乎反而更值錢了。”
獨孤月嘆了口氣道:
“真的很佩服你,都眼下這般處境,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玉羅剎卻淡淡道:
“他就是這樣的人,看起來風輕云淡,暗地里卻不知道藏了多少鬼魅伎倆,說不準,此刻就正在算計著誰呢。”
韓飛看向玉羅剎,笑瞇瞇的將臉貼近,玉羅剎下意識退開一步,皺眉道:
“你干嘛?”
韓飛笑道:
“我發現我們越來越有默契了,真的是天作之合。”
玉羅剎俏臉微紅,嗔道:
“誰跟你天作之合,少臭美了。還有,上官玲瓏如果都不可信,那這份紫薇閣的消息就可信?”
韓飛笑嘻嘻的轉過頭去,雙手疊在一起,放在腦后,懶洋洋的走在街道上,悠悠道:
“無所謂了,還是那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等到韓飛幾人回到了客棧的時候,只是剛剛踏入客棧,就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幾乎在他踏入的那一瞬間,整個房屋中都似乎安靜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到了喧鬧的場合。
韓飛四周掃了一眼,嘴角微扯,并未多想什么,本欲上樓,但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又改變了主意,他徑直來到了一處桌椅前,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然后將店小二叫了過來,隨手那處一塊碎銀,遞給對方道:
“準備一些小菜,然后拿上一壺好酒,一壺好茶。”
店小二接過銀子,喜笑顏開的連連稱是,然后快步轉身向著后堂走去,玉羅剎皺眉道:
“你又不喝酒,要一壺酒干嘛?”
韓飛輕笑道:
“我雖不喝,但若是有朋友過來的話,總要請他們喝一杯吧。”
玉羅剎翻了個白眼道:
“又開始裝神弄鬼了。”
韓飛笑而不語,只是靜坐等候,而在他坐下后,熱鬧的大堂雖然依舊喧鬧,卻比剛才的聲音小了不少,很多人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從他這里掃過。
過了片刻,小二已經將酒菜端了上來,韓飛接過清茶,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玉羅剎二人倒了一杯,端起茶杯,慢慢飲茶,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四周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心有所動,卻沒有人動彈,仿佛都在等著別人先有動靜。
又過了片刻,終于有人離開了自己的座位,他幾乎一個閃身就從偏僻的角落中走到了韓飛桌前,然后大大咧咧的就坐了下來,毫不客氣的端起韓飛桌上的那壺不曾動過的酒水,就是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口喝了下去。
他的舉動立刻引起了四周所有人的注意,幾乎在他離開自己桌子,來到韓飛桌前后,那些喧鬧聲就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當他們看到這人如此隨意的端起韓飛桌上的酒開始喝的時候,都有些不敢置信,但都靜默無聲。
韓飛端著茶杯,看著那人喝了一杯又一杯,卻沒有絲毫阻攔的意思,不僅是他,玉羅剎和獨孤月也同樣不為所動。
直到他一連喝了三杯,終于放下了酒壺,砸吧砸吧嘴道:
“好酒,這酒真不錯。”
韓飛默默的喝了杯茶,并未搭話,那人也不介意,只是直勾勾的盯著韓飛,臉上露出笑意道:
“有人雇我來殺你。”
如此毫無遮掩的一番話,頓時將場中所有人都驚得瞪大了眼睛,這家伙怕不是個瘋子吧,即便真的是來殺人的,也不能說的如此直白啊,腦子有問題嗎?
很多人都認為他說出這番話后,雙方必定立刻開打,韓飛的身邊有兩位武道強者,對方除非實力超群,否則,必死無疑。
但卻不曾想,韓飛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們瞠目結舌。
韓飛挑了挑眉道:
“多少錢?”
那人笑道:
“一萬兩。”
韓飛砸吧砸吧嘴道:
“還真是大手筆,如果可以,我也想拿自己的腦袋去換錢了。”
那人呵呵一笑道:
“很心動吧,我也是一樣的。”
韓飛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隨即問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那人想了想道:
“看在算是老熟人的份上,你若是肯出一半的錢,我可以反過來幫你。”
韓飛卻淡淡道:
“我可沒那么多錢,最多五百兩,多一兩都沒有。”
那人卻皺眉道:
“太少了,一千兩,少了不干。”
“六百兩。”
“九百兩,真的不能少了。”
“七百兩,不能再多了。”
“八百,不然我可就動手了。”
那人說著,一臉惱怒的站起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將桌子拍的震天響,臉紅脖子粗的架勢,大有一言不合,就真的要動手了。
韓飛卻淡淡笑道:
“好,成交。”
那人聞言,也咧嘴笑了起來,重新坐了下去,二人似乎就這么簡單的達成了交易。
可是這種近乎如同小兒玩鬧般的討價還價,幾乎讓眾人大跌眼鏡,呆若木雞的看著二人,這算什么?一萬兩銀子的交易,就這么一會的功夫,就變成了八百兩,你們在這里逗悶子呢。
等到那人又喝了兩杯酒后,韓飛才說道:
“你什么時候來的?”
那人嘆了口氣道:
“別提了,為了趕來,我這一路馬不停蹄,風塵仆仆,總算是勉強趕到。”
韓飛輕笑道:
“辛苦了。”
原來,這個揚言要殺人的家伙不是別人,正是喜歡一身黑衣的阿笑。
阿笑淡淡說道:
“廢話少說,幫忙沒問題,酬勞不能少,這是規矩。”
韓飛點頭道:
“這是自然。”
阿笑繼續笑道:
“這里的事情,我不清楚情況,所以,西荒來的人交給我,其余的人,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韓飛依舊點了點頭,阿笑突然看向了門外的方向,輕笑道:
“好了,你的麻煩已經來了,我就先走一步。”
韓飛點頭,輕聲說了一個好字,阿笑閃身不見了,同時,在客棧角落坐的一桌人,突然脖頸出現一道血痕,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捂著脖頸,當場死亡。
這伙人的突然暴斃,頓時讓在場的人都為之一驚,隨后就看到了他們懷中掉出的一塊令牌,上面寫了個荒字,這些人赫然正是從西荒而來的暗蝶。
韓飛對此毫不在意,他們三人已經將目光放到了大門口處,那里站了一個人,身邊還牽著一匹馬,是一個年輕人,穿著布衣長衫,背負一鞘雙劍,他并未進入客棧,只是站在門外的街道上,目光灼灼的看向客棧,透過大門,望向韓飛的方向,眼神冷漠。
韓飛瞇了瞇眼,輕聲道:
“蘇北羨。少有的雙手劍客,雙劍齊出,鮮有敵手。”
玉羅剎沉聲道:
“此人氣機深沉,就算未入氣海,也是差不多少了。”
韓飛突然問道:
“你的圓滿心境,還需要多久?”
玉羅剎淡淡道:
“差不多了,若是能夠和這樣的高手一戰,或許就能足夠了。”
韓飛點了點頭,隨即就看到蘇北羨一拍身后劍匣,兩柄長劍同時掠出,被他持在雙手,隨即被他毫不猶豫的一劍遞出,劍氣縱橫猶如長虹逐日,穿破大門,劃過大堂,直奔韓飛而去。
玉羅剎一拍桌子,周身紅菱化作靈動紅蛇,向前奔襲而出,卷住那道劍氣,竟是生生攪碎。
隨后她腳下一步踏出,整個人便飛掠了出去,直奔對方而去,根本連一句話都沒說,便是動起手來。紅菱漫天飛舞,無數靈蛇帶著恐怖勁氣,向著對方卷動,而蘇北羨則是微微皺眉,雙手劍同時翻飛,劍氣如蓮花綻放,向四周散去,這是東池劍山的獨門劍技,被他使出,卻似乎比當日蘇北慕還要更勝一籌。
街道上頓時劍氣四射,紅菱翻飛,一時間,驚得行人四散而逃,隨即,玉羅剎的紅菱凝聚一處,猶如一根粗壯的紅色長棍,一棍頂在對方身前,被蘇北羨雙劍交錯擋住,但二人的身形一進一退,瞬間向城外的方向,疾馳而去。
顯然,二人知道在城內交手會有不少麻煩,這才有意退出城一戰。
韓飛敲打著桌子,輕聲道:
“蘇北羨是明面上的第一波,那誰會是第二波呢?”
獨孤月沉聲道:
“只怕已經來了。”
韓飛像是感應到了什么,下意識抬頭看去,客棧之外,天空之上,一道筆直的雷光在青天白日下,竟是直接落在了客棧之上,瞬間將這座客棧劈出一道巨大坑洞,險些一分為二。
而在城外的那條官道上,一位身形肥胖的道人,穿著寬松的道袍,挺著裸露在外的大肚子,一搖三晃的走著,同時說道:
“小子,看你能躲幾次老道的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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