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夏圣 > 第2章 翩翩少年
  大夏皇都,位于九州中心的兗州,原名京都城,大夏皇城一統九州之后,便更名為皇都,而位于皇城東郊,有一處占地廣袤,奢華無比的宅院,從正門到后山縱橫近十里之地,幾乎占據整個東郊之處,背靠鶴峰山,側依玉泉河,門戶千百,庭院廣闊。

  此時,在這處極盡奢華的宅院深處,一間鑲滿金玉,富貴華麗的房屋之中,一名身形雄偉,不怒自威的中年漢子,脫下了先前銀盔寶甲,換上了一身錦衣玉袍,更顯貴人之態。

  男子立于房中,雙手負背,雙眼微閉,似是在假寐一般,而在房中還有兩名貼身護衛,以及一名正在床前忙碌的行醫老者,而床上則躺著一個雙目緊閉,呼吸微弱的七尺漢子,赫然正是先前拼死保護懷中嬰兒之人。

  不知過了多久,那名行醫老者終于站起身來,輕手輕腳的走到那位貴人身旁,中年貴人睜開雙眼,淡淡道:

  “如何?”

  老者小心翼翼的躬身行禮道:

  “稟主上,好在凌護衛的修為不俗,且有貴人相助,在其體內注入一股真氣,替他吊住性命,雖耗損巨大,幾近油盡燈枯,然經過此番救治,可保性命無憂。”

  中年貴人眉頭微微皺了皺,輕聲道:

  “他何時能醒?”

  行醫老者遲疑了片刻,中年人眼神微微一冷,并未開口,而是轉頭看了他一眼,行醫老者則立刻亡魂大冒,顫聲道:

  “若是主上需要,老朽可用道家元丹替他梳理體內流逝的真氣,或許能讓他立刻蘇醒。”

  中年男子輕輕嗯了一聲,再次閉上雙眼,行醫老者則立刻會意,轉身來到床前,從懷中拿出一個精美的小木盒,將其打開,取出里面珍放的一顆龍眼大小的丹藥,臉上浮現出肉疼之色,但卻不敢猶豫,而是立刻將其放入凌護衛的口中,然后從一旁的侍衛那里取過一杯清茶,倒入其口中,助其順下丹藥。

  就在老者喂其服下丹藥過后,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那名姓凌的漢子,便幽幽轉醒過來,先是有些茫然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隨后就看到了正坐在床前,仔細觀察的行醫老者,心中微微一驚,驚訝道:

  “鬼醫先生。”

  老者微笑著點了點頭,還不待他說話,在其上身后便傳來一道渾厚威嚴的聲音。

  “你醒了!”

  老者趕忙低頭讓開身形,而此時那名漢子才看清站在房中的那位中年貴人,臉色渾然一變,下意識就要起床行禮,但卻牽動身上傷口,發出一聲悶哼來。

  “不必行禮了!”

  中年貴人輕輕一揮手,淡淡說道,漢子卻堅持在床上抱拳拱手道:

  “屬下凌海見過主上!”

  中年貴人雙眼直視他,目光平靜,卻有一股無法言語形容的無上威嚴,輕聲道:

  “孩子呢?”

  中年人面帶愧色,羞愧道:

  “先前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將少主托付于一位白衣老者,屬下護佑少主不利,請主上賜死!”

  中年人聞言,面色平靜如常,只是眼神中出現些許波動,問道:

  “可知是何人?”

  漢子一臉羞愧,搖了搖頭,中年貴人眉頭皺了皺,沉默了片刻后,輕聲道:

  “事出突然,倒也不全然怪你,你身受重傷,全身上下共有三十二處刀傷,可見你以竭盡全力,無過有功,不必自責。”

  說完之后,中年貴人便轉身離去了,房中只剩下了那位行醫老者,和已經泣不成聲的中年漢子!

  五年后......

  位于冀州北方之地,有一處極為出名雪山,名為蒼穹山,山高入云霄,云海不見峰,因為地處九州極北之地,山峰之上,常年終雪不化,落日銀霞,與云海齊名,譽為蒼穹三景!

  此刻,在這座巍峨高山的半山腰處,隱約可見有一老一小兩個身影,正在沿著山坡陡路,緩緩向山上前行,此處寒風凜冽,呼嘯之聲有如鬼泣狼嚎,卷起雪花無數,漫天飛舞,幾乎遮蓋了二人的身影。

  老的那位身穿白衣長衫,身上披著一襲雪緞棉絨制成的雪白棉袍,滿頭銀發披在身后,在這冰天雪地之下,蒼老的臉龐,面色平靜,他的右手則始終牽著那個小小的稚童。

  再看那小的,年齡不過四五歲的樣子,唇紅齒白,臉蛋圓潤,可能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小臉上有些通紅,一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似是對周邊的一切都極為好奇,矮小的身子,牽著老人的手,一腳深一腳淺的努力向上走著,到了此處,雪堆積壓深厚,稚童幾乎小半個身子都快埋進雪中,所以走起路來,頗為費力。

  不知過了多久,老者的身影出現在了蒼穹山最高的那座頂峰之上,而先前被他牽著的稚童,不知何時已經趴在他的背上睡著了,與山腰處不同的是,明明聳立入云海之中的山巔,本該是風雪覆蓋最強盛的地方,卻沒有半點雪花,反而有一片寬廣的平臺。

  老者輕輕抖了抖身子,輕聲道:

  “到地方了!”

  稚童頓時蘇醒了,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從老者的身上滑了下來,重新牽住了老者的手,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有客前來,怎地不見主人現身,莫非不愿見客。”

  老者環顧四周,突然淡淡出聲,只是他說話的聲音雖輕,但聲音卻隨風而漸盛,最后如獅子咆哮一般,在山峰四周回蕩不已。

  “唉,你這老家伙,世間哪有你這般強逼主人現身的客人,即便有也是惡客才是!”

  隨著老者話音落下,一道略顯無奈的聲音終于出現,隨后一名鶴發童顏的老頭子,微駝著腰,閑庭信步走了過來。

  相比較白衣老者而言,單看面容,此人卻更顯年輕一些,白衣老者淡笑道:

  “多年不見,你的容顏卻又年輕了些,看來你的太清忘憂境已然快大成了!”

  鶴發童顏的老人沒好氣道:

  “你若不來打攪老道,或許就真的可以大成了。”

  白衣老者笑而不語,鶴發童顏的老人則是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被老者牽著的稚童,而巧合的是,稚童也正在好奇的打量著他,兩人就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

  “咦?這娃娃有些意思!”

  鶴發童顏的老人驚訝道,白衣老者則是淡淡說道:

  “來找你,便是想讓你看看,可有辦法!”

  老頭圍繞著稚童轉了一圈,像是看到了什么奇珍異寶一般,隨后嘖嘖稱奇道:

  “這小子怎么活下來的?”

  白衣老者尚未開口,鶴發童顏的老頭就已經笑瞇瞇的對稚童伸手道: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稚童看他伸出的手,猶豫了片刻,將自己的另一只小手放了上去,然后聲音清脆道:

  “我叫韓飛!”

  鶴發童顏老者握住韓飛的手,韓飛就感覺一股暖洋洋的氣流涌入了自己的體內,但他卻沒有驚慌之色,因為這也不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了,自己的這位白衣爺爺就經常也會這樣做。他只是有些好奇為什么這個看起來挺年輕的爺爺,也喜歡這樣做。

  “你這老家伙還真是夠大膽的,強行護住他的經脈,嘿嘿,當今天下,也只有你能如此輕易做到了吧。”

  老頭子用真氣探查過韓飛體內后,便放開了他的手,對白衣老者打趣道,白衣老者卻平靜說道:

  “廢話少說,可有注意?”

  鶴發老者沒好氣道:

  “我不過是修道之人,又非天上仙人,如此情況,何來辦法?”

  白衣老者皺眉道:

  “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鶴發老者想了想,遲疑道:

  “徹底解決的辦法沒有,但是暫保性命的辦法卻有一個。”

  白衣老者看了看他,不曾開口,鶴發老者見狀,只能嘆口氣道:

  “其實,這辦法你也心中明白,何須我多說!”

  白衣老者皺眉道:

  “那不過是飲鴆止渴,未來豈不更糟?”

  鶴發老者冷笑一聲道:

  “若不然,他自身還能活多久?你這辦法又能撐到幾時?對這孩子來說,多活一天都是賺的!”

  白衣老者皺眉不語,鶴發老者有些憐憫的看了看懵懂無知的稚童,輕聲道:

  “事到如今,無非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此刻,一陣微風拂過,在這山巔之上,就連一絲雪花都未曾帶起,但在白衣老者心中卻卷動起了漫天風雪來。

  傍晚時分,老者與小韓飛一起坐在巖石平臺之上,面前則是架起來的火堆,火光照耀在二人的臉上,小韓飛似是怕冷,將自己的身子縮成一團,依著白衣老者的身旁,白衣老者沉默了片刻,突然出聲道:

  “從明日起,我教你武功可好?”

  小韓飛不明所以,但還是看著白衣老者點了點頭,白衣老者望著火勢正旺的火堆,又道:

  “學武很苦,你怕嗎?”

  小韓飛認真的想了想,然后搖頭道:

  “不怕!”

  只是,這會的小韓飛,并不知道,這句話對他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

  數日后,在冰天雪地的雪山上,寒風呼嘯,小韓飛窩在一處雪堆之中,整個人都快被大雪覆蓋,只剩下一個腦袋還露在外面,小臉凍得通紅,還有一道鼻涕掛在臉上,已然凝結成小冰柱。

  “爺爺,我好冷啊!”

  小韓飛的聲音帶著哭腔,對著坐在遠處的那位白衣老者,顫顫巍巍的喊道,但白衣老者只是淡淡道:

  “記得我交給你的口訣嗎?按照口訣來做,就不冷了。”

  小韓飛凍得聲音都在發顫,泣聲道:

  “可我已經凍得不行了,都記不起口訣了。”

  白衣老者沉默片刻,這才道:

  “若你記不起來,那就只能等著被凍死在這里了。”

  小韓飛聞言,險些放聲大哭,只是眼淚剛出來便凝結成了冰霜,老者不但沒有因此而動搖,反而作勢欲走,同時道:

  “別忘記是你自己答應學武的,這一關都過不了,還學什么?”

  眼看白衣老者要走,小韓飛真的害怕了,還有些生氣,不由叫嚷道:

  “你是壞老頭,臭老頭,以后不叫你爺爺了!”

  白衣老者絲毫不在意,無所謂道:

  “無妨!”

  看著白衣老者消失在風雪中的身影,小韓飛心中既害怕,又有些彷徨,開始努力回憶老者教過他的口訣和方法,閉著眼睛,開始在自己的身體里尋找老者告訴過他,名為氣的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小韓飛終于感受到了一絲溫熱的氣息,那已經被凍得僵硬的四肢百骸,也終于漸漸有了感覺,按照老者交過的方向,引導著氣在身體的經脈中游走,他的身體逐漸熱了起來,在這冰天雪地中,又被大雪覆蓋的情況下,額頭上竟是出現了汗水。

  又不知過了多久,緊閉雙眼的小韓飛,自己都沒發現,周身覆蓋的雪花竟開始緩緩融化,而他自身的熱氣更是與冰雪交融后,形成一縷縷白色云霧,緩緩從他身上飄逸四散,而那位本該走遠了的白衣老者,也不知何時再度回到原地,就這么靜靜看著他,眼中露出一絲笑意來。

  “嘖嘖嘖,這體質既是奪命追魂的毒藥,但也是天下難尋的異寶,小小年紀,短短數日,便能感悟氣機流轉,修煉真氣,實屬罕見啊!”

  駝背的鶴發老者從后面緩步走了過來,臉上滿是驚訝感嘆之色,白衣老者神色不變,只是悠悠道:

  “路艱且長,不過剛剛開始而已。”

  駝背老者感嘆一聲道:

  “若不是體質特殊,這等天資,老道我也想收他為徒了。”

  白衣老者哼了一聲,不在理會對方,而是專注的看著小韓飛那里,又過了片刻功夫,小韓飛終于從那種奇妙的感知中醒了過來,只覺得渾身火熱,竟是無一絲冷意,再看看周身,已然是一片水漬,那覆蓋全身的冰雪,盡數融化成水,在這冰雪之地中,形成了一片微小的湖泊。

  而下一刻,小韓飛就看到了白衣老者,他立刻沖到老者跟前,氣鼓鼓的說道:

  “臭老頭,你看我都快凍死了,都不管我,以后我就叫你臭老頭!”

  白衣老者淡淡看了他一眼,只是丟下一句,明天繼續的話,便轉身離去了,反倒是駝背老者笑嘻嘻的帶著小韓飛,向山巔上走去,同時還與韓飛一起吐槽白衣老者的不好,大有找到了知己的感覺。

  數日后,白衣老者帶著韓飛下了雪山,開始了漫無目的的長途跋涉,而小韓飛的習武之路,也正如老者所說,才剛剛開始,這條注定艱辛的路途,也成為了韓飛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回憶!

  春去秋來,時光荏苒,轉眼間,便是十年過去了......

  當年的小韓飛,已經十五歲了,從一個小小稚童,變成了一個翩翩少年郎,身形修長,面容清秀,那雙明亮的眼睛,也越發星光璀璨,頗有神采。

  “臭老頭,看我帶了什么回來?”

  一身青衫布衣的韓飛,小跑著來到依舊是白衣長袍的老者身邊,手中還提著一只剛剛捕獲的野兔,老者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不屑道:

  “抓了一只兔子,有什么好稀奇的。”

  韓飛撇嘴道:

  “你是沒見到這只兔子跑的有多快,要不是小爺我身手靈敏,可不一定能抓住呢。”

  老者輕輕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而是看著前方出神,韓飛將兔子放置在一旁的背簍中,盤膝坐下,笑道:

  “今晚,就有兔肉可以吃了,好長時間沒見過葷腥了,甚好甚好。”

  老者不耐煩道:

  “你若是沒事做,就去把木雕手藝好好練練,看你那不成氣候的樣子,學了這么久了,卻沒掙到幾個錢,如何照顧往后的開銷。”

  韓飛翻了個白眼道:

  “要不是你每次都搗亂,趕走上門的客人,我的手藝怎么會掙不到錢,我看以后,還是我自己去賣,你別跟著摻和了。”

  老者看了韓飛一眼,卻沒反駁他的話,韓飛則是一邊收拾著兔子,一邊笑道:

  “還有一事,那位成天色瞇瞇的大叔教我的彈指功夫和身法技巧,我也都練成了。”

  老者并未看韓飛,而是淡淡道:

  “練成便練成了,與我說甚。”

  韓飛則停下手中的活計,抬眼看向老者問道:

  “你答應過我,一旦我練成功法,你就會告訴我功法的名字,還有那位大叔是誰,現在我練成了,該你兌現承諾了。”

  白衣老者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不曾理會,韓飛看他樣子,不由嘆了口氣,知道對方又不打算告訴自己了。

  又過了片刻,白衣老者看了看有些神情低落的韓飛,突然出聲道:

  “你當真覺得你以練成?”

  韓飛抬起頭,極為自信道:

  “這是自然,不管身法還是彈指,又或者是你傳授的功法,我早就融會貫通了。”

  老者不屑的嗤笑一聲道:

  “豎子無知,夜郎自大,你以為這幾門功法是如此輕易就能學會的?不過是學會了點皮毛,就開始自以為是了。”

  韓飛皺了皺眉,還想狡辯,白衣老者卻一揮手道:

  “不必再問,我既不會說,也不會管,修行是你自己的事情,能走到哪一步,也全看你自身命數,若你真有一天可以悟透其法,自會知曉一切。”

  白衣老者說完之后,不再理會韓飛,而是自顧自的上前,望著西北的方向,默默出神,韓飛有些好奇的看了老者一眼,忍不住問道:

  “這幾日,你為何老是盯著西北的方向看,是有什么事情嗎?”

  老者又似回答,又似自語道:

  “尚不清楚,或許,要親自走一趟方可明白!”

  韓飛雖然不解,但卻聽懂了老者的意思,眼神一亮道:

  “這么說,我們要往西北去了?”

  白衣老者深深的看了西北某處方向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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