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兩人異口同聲叫起來。
唐永書:“你之前消失了,說什么回家搞你的人生大業,原來就是退休養老啊?我還以為是什么呢,說得那么鄭重其事,呸!”
“姓唐的,你好意思說我?你瘋瘋癲癲這么多年,什么時候正常過?你把我那幅花鳥山水圖弄丟了,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都跟你說了,那不是我弄丟的,而且那張畫是假的,是贗品!”
“你懂個屁!”
“你才懂個屁!”
一時間客廳里熱鬧非凡。
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頭子吵得不可開交。
夏桃之愣在原地,瞪大眼睛。
身邊的何阿姨也不知所措,兩人對視一眼,又好笑又擔心。
夏桃之趕忙走過去:“好了好了,別吵了!你們倆原來認識嗎?”
“誰認識他?”
兩人嘴巴不饒人,行動倒是十分默契,又一次不約而同。
“好了。”她哭笑不得,“我事先不知道你們倆認識,不過還是要互相介紹一下。平爺爺,這是我外公唐永山;外公,這是嚴良平老先生。”
兩個小老頭瞪著對方,總算在夏桃之的協調下沒有再吵。
“沒想到桃桃是你外孫女,好吧,我給桃桃面子,不跟你計較了。”嚴良平氣呼呼地說。
“哼,是我不跟你計較才對!要是早知道桃桃帶我見你,我才不來呢!”
“你當我歡迎你來?”
夏桃之扶額——怎么又吵上了。
吵架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起碼嚴良平晚上的飯量比昨天多了一倍,大概是不想輸給唐永書吧,他憋著一股氣,非要比對方強。
窗外暮色四起,夏桃之帶著唐永書離開。
嚴良平站在門口目送他們。
夕陽西下,金色余暉仿佛一只碎掉的時間沙漏,染遍了每一層云彩。
他深深看著那輛車從視線范圍內消失,這才回到家中。
莫名的,他突然笑了起來。
真有意思,和舊友重逢,又吵了一架,反而心情變得更舒暢了。也讓他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情,那些布滿夢想、希望的年輕歲月仿佛又回來了。
“真好啊,謝謝你,桃桃......”
車里,夏桃之正在給唐永書上思想教育課。
“嚴老身體不好,您不能這樣跟他吵架。”她耐著性子勸道。
“我身體也不好,你怎么不勸勸他呢......”唐永書委屈巴巴。
“好吧,下次我一定勸他,但現在您是我外公,我肯定是先勸自家人的,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夏桃之話鋒轉得很快。
這話小老頭愛聽。
尤其是自家人三個字。
又溫暖又是滿滿的重量,聽得他心底踏實。
他點點頭:“也對。不對啊,老嚴的身體是我們當中最棒的,當年還參加過國際業余馬拉松比賽呢,怎么搞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