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刑獄司女仵作姜云心方明宴 > 第153章 無頭案,換頭
  兩個婆子有些支支吾吾,好像又不太敢說了,姜云心也不費勁,一人又給了兩吊錢。

  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說一八卦呼。

  婆子說:“就在半年前,老爺看中了一個剛進府的丫頭,叫梅香。梅香不過十六歲,新鮮水嫩,小蔥一般。”

  六十的娶十六的,何其喪盡天良。

  但是這個年代,有錢人納妾,不管是六十的還是八十的,都找十六七八的。

  婆子說:“梅香是本地人,家里將她送進溫家做工,想著多掙幾個錢。梅香一看老爺這般年紀自然不愿意。但是老爺豈是兩句話就能拒絕的,于是直接找了她爹娘,提出要納他為妾。”

  后面的劇情姜云心都能猜出來了,因為在這個年代實在是太常見了。

  溫鴻羲給了梅香家里二十兩銀子做聘禮,輕輕松松就把她父母說服了。

  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只要同意,梅香自己的意愿就不重要了。

  但是誰也沒想到梅香抵死不從,乘人不備跳了井。

  姜云心皺起眉頭:“此事是否有報官?”

  婆子嘆氣:“此事如何報官呢,梅香跳井也不是人逼的,是自己想不開。老爺又給了梅香家里二十兩銀子,她爹娘來把尸體收斂帶走了,這事情就過去了。”

  姜云心心里不舒服,但是毫無辦法。

  她只是立刻抓住重點:“梅香可有心上人?”

  可惜兩個嬤嬤都搖頭:“并未聽說。”

  只是這事情旁觀者,稍微有些良知的都是唏噓,雖然溫鴻羲做的事情不犯法,但是沒道德。他不是兇手,卻又是兇手。因此,兩個嬤嬤才會有報應的感慨。

  姜云心正問著呢,荊風華找了過來。

  “云心,你貓在這兒呢。”荊風華說:“大人找你過去。”

  “來了。”

  姜云心應一聲。

  姜云心給了兩個婆子一個安撫的眼神,放心吧,我這人說話算話,說不出賣你們,肯定不出賣你們。

  這事情外面的人雖然不知道什么,但是溫家的人一定是都知道的。特別是溫鴻羲身邊的人,一定知道得清楚,想要問清楚太簡單了。

  方明宴正在停尸房門口等著姜云心。

  姜云心過去之后,方明宴便說:“云心你過來,溫家無人認識此人,你詳細地看一下,尸體的死因是什么。”

  這是,要驗尸了。

  六十來歲的人可能是自然老死,三十來歲的人就未必了,不明尸體,先弄清楚他是怎么死的。頭掉了,也要知道是怎么掉的。

  姜云心應一聲,然后將方明宴拽到一邊,將剛才的事情跟他說了。

  方明宴聽完點頭。

  “知道了,我來問。”

  這不是瞞得住的事情,溫家那么多人,不爆出來的時候,大家可以當做不知道。一旦爆出來,就是兩回事了。

  姜云心進了解剖室。

  人已經從棺材里被抬了出來,姜云心走到尸體邊,荊風華關上門,問她:“昨天,你們真的從墳墓里聽見聲音了?”

  “真的,騙你是小狗。”姜云心認真點頭:“不是我一個人聽見的,大家都聽見了。”

  荊風華點了點頭,繞著棺材轉圈。

  看樣子,他也不相信墳墓里有聲音傳出來這種話,覺得其中定有乾坤。

  姜云心一邊挽頭發,穿工作服,戴手套戴帽子,一邊說:“肯定是這棺材里有問題,但是薛大哥他們檢查了一下,沒查出什么,可能機關十分精細。大人說,他認識城中一個做棺材的手藝人,要找他來看看。”

  隔行如隔山,別看是一具棺材,里面的門道也是很多的。

  荊風華點點頭,還是在看。

  他雖然沒研究過棺材,但是對各種機關暗器是有研究的。問題是他研究的東西太多太雜,以至于沒有任何一項是非常精通的。

  不缺錢的情況下,這其實挺好。

  人嘛,自由自在,為了興趣愛好活著,瀟瀟灑灑。

  但如果想要成為某一個領域的大能,精力分散了顯然不太好。就成了無數個半桶水。

  這個問題,荊風華和姜云心深聊過,他也明白,不過一時之間,還沒找到可以為之舍棄弱水三千的那一瓢。

  姜云心用帕子沾了水,擦掉了尸體脖子上的粉。

  都沒來得及進行下一步,這一擦,就不對勁了。

  之前在墳地的時候,雖然也打著火把,但畢竟沒有那么亮,只是隨便一看,看得不太清楚。現在不一樣,現在姜云心進入了正經的驗尸環節,她要仔細地看一下這一條縫合傷的情況,這一看,就看出問題了。

  她又擦了擦,將沾著粉的帕子在水里洗一洗,繼續擦。

  脖子上這厚重的粉,溫家的人說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而這一道疤痕,在沒有查出端倪之前,方明宴還沒有說。

  不知道他們是心里有數,還是全然不知。

  姜云心將尸體脖子上的粉清理干凈之后,拿了一把小刀和剪刀開始拆線。

  拆完之后,沉默了一下。

  然后她拿起了尸體的胳膊,看他的手。卷起尸體的袖子,看他的胳膊。

  將死者的扣子多解開一些,看他身體。

  然后,姜云心嘆了一口氣:“風華,幫我把大人喊進來吧,我有一個很炸裂的發現。”

  荊風華整個人已經鉆進棺材里去了,他也是不忌諱。聽著這話,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方明宴很快就進來了。

  “有什么發現。”

  姜云心已經將尸體的上身衣服都解開了,露出死者的胸膛來。

  她嘆了口氣:“大人你看。”

  方明宴一看,也愣住了。

  甚至都不用姜云心多說。

  姜云心已經將尸體脖子上的線拆開了,這一圈線果然是用來固定頭顱的,拆線之后,頭顱也掉了下來,就這么放在一旁的盤子里,十分詭異。

  一邊是一個腦袋,一邊是無頭的尸體。

  腦袋,就是不知名的三十多歲的中年人。

  但是尸體……他的皮膚卻蒼白松垮,布滿皺紋。

  “這頭顱和身體,是兩個人。”姜云心道:“身體符合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的特征,頭顱只有三十多歲。這是有人砍下了溫鴻羲的頭,然后將另一個人的頭顱縫合在了溫鴻羲的尸體上。”

  方明宴緩緩地點頭。

  是這個樣子,但,這是為何?這事情也太詭異了。

  方明宴緩緩道:“你繼續驗尸,我去問問溫家的人,溫鴻羲身上是否有什么特征,讓他們確認尸體身份。”

  本來沒有什么好確認的,應該就是溫鴻羲無疑。但現在這種情況,沒有腦袋,誰又能保證呢?

  既然能多一個只有腦袋的人,那么也不是沒有可能,多一個只有身體的人。

  至于溫鴻羲去了哪里,誰知道呢?

  一切皆有可能。

  方明宴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帶著一臉蒼白的溫嘉榮,不但蒼白,還有點哆嗦,薛東揚也跟在后面。

  溫嘉榮在看見地上的尸體和頭顱的時候,腿一軟,差一點就摔倒,幸虧薛東揚就在身后,一把抓住了他。

  “這,這,這……這是怎么回事?”溫嘉榮又想看,又害怕,視線躲躲閃閃,聲音哆哆嗦嗦。

  “這個問題,難道不是我問你嗎?”方明宴道:“你說你父親的左邊肩膀上,有一塊胎記,對吧?”

  溫嘉榮哆嗦著點頭。

  方明宴示意姜云心,姜云心將沒有頭顱的尸體左肩抬起來一點,果然,看見一塊胎記。

  “有胎記。”姜云心說。

  溫嘉榮終于緩過來了,嗷一聲大哭出來,撲向了尸體。

  “爹,爹,為什么會這樣,誰那么狠心,讓你死了尸骨不全。”溫嘉榮哭得那叫一個傷心,他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看著怪別扭的。

  方明宴多少有點人性,讓他哭了幾嗓子之后,這才說:“別哭了,趕緊想想,你爹都得罪了什么人?在你爹死后,誰能夠靠近他的尸體,并且,有可能將尸體帶走?”

  這是方明宴和姜云心商量過得出來的結論。

  之前他們認為尸體被換了。

  溫鴻羲的尸體被人偷走,換成了現在的中年男人。

  但是現在看來,不是這么回事。

  要知道,只換頭顱,那可比整個換尸體要難得多得多。

  中年男人是怎么死的,這單從頭顱上看不出來。但是溫鴻羲是病死的,他的尸體是完整的。

  想要給一具完整的尸體換頭,那就需要先將這具尸體的頭砍掉,然后,再將另外一個頭顱給縫上。

  縫合都不是最難的。

  最難的是砍,那可不是簡單輕松的事情,而且一定會有血,就算是尸體也會有,只是不像活人那樣噴濺罷了。

  尸體在靈堂三天三夜,白天不定時有人上門,不可能做如此大的動作。

  只有晚上。

  晚上靈堂也一定會有至少三人,這種大動作,不可能有人可以偷偷摸摸完成,不叫旁人看見。

  “把你家三天夜里守靈堂的人都叫來。”方明宴說:“一組一組的,每一天晚上的分開。”

  哪一天晚上出的問題,那三個人,必然都有問題。

  這么大的動靜,必然是里應外合,而且,是在溫家相當有地位,能說得上話的人,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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