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青青試探性的開口勸道:“王爺莫要激動,既祁王一行已然先行回宮,那我們也應當速速跟上才對。”
自從她懷孕后,便有了些話語權。
“此人辦事不利,不若將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帶回去,讓我爹親自處理,否則恐有詬病。”
宋思源重視她腹中的孩子,此刻瞧著女人的小腹,隨即冷靜下來。
片刻后,他頭疼的一擺手,“給本王押下去,跟在隨行隊伍后頭,待回了京城再發落。”
“是。”尹青青一頷首,迅速沖那幕僚使了使眼色。
幕僚心有不甘,卻不敢表露出來,只好咽下這口悶氣退下。
一行人分成兩撥走,路上少了人使絆子,宋延祁等人很快便回了京城。
皇帝看到是宋延祁率先將結果帶回,面色有些古怪,最后還是看在那協議的面子上,將賞賜賜下了。
坐于宋贏邊上抱著蘭心公主的皇后,不知怎的,卻突然越看越覺得尹清歌眼熟。
尤其是那臉上的這塊胎記,總覺得在何種地方見過。
突然間,她腦中猶如被驚雷劈中,一下子便記起了那個寒冷的雨夜。
那時隱妃剛死,年輕的祁王十三四歲,已經初具將才之姿,得知消息后,連夜從邊境趕來,紅著眼眶在隱妃寢殿外站了一夜。
傾盆大雨傾倒而下,無人知曉在戰場上驍勇善戰的祁王殿下是否落淚……
她參與了隱妃一事,自然有些心虛,加上自己無孕,宋思源的母妃將兒子又托付給她撫養,便起了一不做二不休之心。
斷不能叫這宋延祁成長起來。
祁王初出茅廬,那時不似現在有防范心。
皇后知道他心有不甘,在暗中奔波調查些什么。
于是尋了個機會,在宮中偏僻處委殺手將其團團圍住,要將隱妃的唯一血脈抹殺。
皇后當時年輕,并沒有細細的思索這樣的舉動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只知,她一心想要宋延祁的命。
彼時宋延祁乃少年將軍,雖年紀不大但已然戰功赫赫,手上功夫自然不會差。
但人無完人,奮力抵抗之下,他還是負了傷。
他連連后退,看著竟要被逼入宮中水池里,一少女路過發現,高聲尖叫起來。
宮中侍衛應聲趕來,殺手們受了驚,咬緊牙關,紛紛遁走了。
皇后還記得自己趕過去時的情景,那傷痕累累的少年將軍將外袍脫下披于瑟瑟發抖的瘦弱少女身上,那少女臉上正是有這樣一塊胎記!
此刻,皇后咬牙,怪不得二人情投意合。
要知道,這尹清歌原是賜給宋思源做王妃的,硬是叫他們改變了陛下的主意,成為了夫妻。
她可還記得原先那尹清歌是個癡傻的。
但現今她非但不傻,反而很聰明。
那便不得不忌憚了。
更何況,若是二人某日想起了此事,核對各種細節,便可拆出幕后兇手。
等到那時可便討不著好了!
皇后腦中幾番思索著,需得尋個理由,叫他們夫妻離心才行。
“皇后,皇后!”
一聲低喝將她喊的回過神來。
皇后頓了頓,這才想起自己仍在殿上。
宋贏擔憂道:“你如何了?是否身體不虞?怎的蘭心哭了你仍在發愣?正巧祁兒的王妃在,若不然你便叫她給你看看?”
“不必了。”皇后擺了擺手,笑道:“臣妾只是昨夜睡的不夠,便不打擾陛下與祁兒商談要事了。”
“臣妾告退。”
說著,她抱起蘭心站起身來,離開了。
尹清歌余光一直隨著皇后,若有所思。
離宮后,宋延祁和尹清歌便各自做事。
一連數日,兩人皆很忙碌,這便給了皇后好下手的機會。
她尋得了一女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
此女子臉上也有一胎記,位置竟與尹清歌想差不離。
皇后給了她無數金銀首飾,賜她一本記載著當年事情經過的文書。
那女子收了錢后便喜笑顏開,再三保證不會出差錯,短短兩天便將此事各種細節背的倒背如流。
皇后很是得意,尋了個時間單獨將宋延祁叫進宮里來了。
宋延祁心中戒備,進了殿卻發現除之皇后外,還有一女子。
那女子轉過頭來,臉頸處竟然有一塊和尹清歌一般無二的胎記!
宋延祁一時之間愣了一下,竟有些弄不清楚現在是何情況。
然后見他來了,皇后卻熱情的招呼他。
“祁兒,過來。”
宋延祁雖不喜,但為著彼此臉面還是過去了。
他作揖行了一禮,問道:“母后,尋兒臣來可有事?”
“自然,你可曾記得你少時曾在宮中被殺手追殺,被一臉頸上有胎記的女子所救?”
“記得。”宋延祁皺了皺眉,“但,兒臣尋得了尹清歌,這位是?”
此前他已然查清,那尹清歌便是救他之人,也正是因此,他才在那日為尹清歌解了圍,將尹青青送進大牢。
皇后裝模作樣的皺了皺眉,“你如何便知那人就是清歌?”
“這位姑娘可有你當時披于她身上的外袍,還能清楚的說出個中細節呢。”
那女子羞澀的行了個禮,偷偷的瞥著宋延祁。
隨即皇后命人將那件外袍拿上來,宋延祁摸了摸,的確同他當年穿的那件一模一樣。
他心生疑惑,難不成自己認錯人了?
他確也沒同尹清歌聊過當年之事,如今又尋來了一人,更覺恍惚。
但他并不信任皇后,此番疑竇叢生,倒要看看面前這女子能說出個什么花來。
那女子沖他行了一禮,緩緩的將當年之事娓娓道來,竟巧舌如簧到讓宋延祁恍惚間有些身臨其境之感。
他心生疑慮,難不成自己真的認錯了?
皇后適時開口道:“祁兒,她既是你的救命恩人,以便將她接回泰安宮里去吧。”
“這孩子前段時日家里落魄了,父母雙亡,實在是被逼無奈走投無路了,這才找上宮里來,可憐的緊啊。”
宋延祁皺了皺眉,“可兒臣此番已娶妻,若是莫名其妙的將此女子帶回去,恐不合適罷?”
言外之意就是拒絕。
皇后當然知道面前這男人沒那么好騙,借著寬大衣袍的掩護,她立刻沖那女子打了個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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