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雄兔眼迷離 > 庭前月(七十三)
  江玉楓聽得心驚艱難維持臉上笑意,溫和道:“人難免起惡念,遑論你當時處境艱難。幸而否極泰來,今朝順遂。”

  薛凌盯著他,“噗嗤”一聲,再轉回去,沖著后頭擺手道:“是啦是啦,今朝順遂,無需再提。”

  她身影逐漸隱沒這淺淺夜色里,與江玉楓走的越來越遠,他便沒能聽見薛凌自顧咕噥了一聲:“可惜我當時不在啊。”

  江玉楓拔腳欲往左走,忽而猛皺了下眉頭,立即轉身往薛凌方向而去。然到了已是來不及,薛璃已經從暗處竄出,將薛凌推的一個趔側。

  原是江府刻意安排了人在這等著,昨夜黃宅之事,薛璃頗有芥蒂,總得處理了才是。江府慣不愿做惡人,自是不能承認黃宅事是江府主謀。何況這本就是人姐弟之間的恩怨,理所當然該推到薛凌跟前更好些。

  要依著薛璃的心,昨晚就該不能與薛凌善了,不過是為著大局,江府將人強行拘了去。又恐白日放出來,二人爭執個沒完,后果不堪,便硬是拖到了現在。

  薛璃如何不論,但薛凌不時就得趕著要出門,總得就是沒幾個時辰消磨。要務當前,想來她也沒工夫與薛璃置氣。

  而找人算賬,與行軍打仗無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就沒了。只管今晚先讓薛璃與薛凌碰面說嘴兩句,下回他未必還能再憤懣滿腹。

  江家想的倒是周全,不料江玉楓與薛凌分別之時,說了些不該說的,讓他忽覺此刻不是個好時機。惦記著過來攔一攔,孰料追過來薛凌二人已經碰頭。

  如此便無可奈何,若此時他再冒出來勸,豈不坐實了薛璃出現在此處是江府一手安排,反而多生事端。

  江玉楓看著薛凌抖了衣袖,知她多半是將袖里兵刃滑回去,看其側臉也無太大怒氣,又躡腳退了回去。反正結局相差不大,依著李阿牛的教程,約莫一刻鐘后薛凌便要出城,她自己應當有數,不會過多糾纏。

  薛凌堪堪站穩,冷臉瞧過去。弓匕站在幾步遠外,一副吃奶的力氣拉著薛璃,口齒不清又是給薛凌賠罪,又是勸薛璃不要再鬧。

  在江府里頭走著,沒那么謹慎,突然冒出個人推了自己一把,還真就是毫無防備。看了幾眼,白眼道:“你攔他作什么,放過來就是了。有事快說,我還趕著去別處呢。”

  言罷又沖著薛璃揚了揚手道:“你也是,以后搖唇鼓舌耍耍嘴皮子就罷了,動手動腳之前多掂量掂量自個兒是不是那塊料。”

  她目光又在弓匕臉上掃了個來回,只覺江府中人演技越來越差。都這個時間了,京里貴人男不入他院,女不往別屋。縱是兄弟無間,好歹江玉楓已有家室女眷。

  雖不是薛璃來不得,至少該正緊傳了,讓江玉楓去迎。突而就在走廊處跳出來,還裝得一副府上家丁攔不住的樣子,欺負她長在平城不懂禮就罷了,總不該欺負她眼也瞎了,瞧不出單弓匕一人就能打十個薛璃。

  弓匕笑的訕訕,想想自己躲在后頭,應是薛姑娘瞧不出心頭尷尬。他也知道這事辦的假。但上頭交代了,真假無關緊要,便只能咬著牙辦。

  聽得薛凌如此說,弓匕當然不敢真放手,搜腸刮肚要再勸兩句,薛璃怒喝道:“你要去哪,去誰家宅,燒誰家院,屠誰家父老,殺誰家妻兒。你.....”

  弓匕緊緊將手捂了上去,這祖宗吵嘴便罷,說的如此難聽。

  薛凌還要再說,卻掙扎不得,轉瞬面紅耳赤。他生于一室之間,又養在江府名門如許,慣來雅致隨和,偶有性急也自成風流落拓。難得像今晚嘶吼間捶足頓胸。像是若非弓匕拉著,就要撲上來將薛凌拉去削首問罪一般。

  然確如江家所想,即使知道薛璃攔在這是江家故意安排,薛凌實則并不覺有多大干系。人嘛,第一回見了,總是呼天搶地的。

  她還以為昨兒個就得聽薛璃咋呼一陣,難為江府現在才將人放出來。聞說黃旭堯之事落定,此刻再對上薛璃聒噪,至少不會因前事未卜,身旁人還添亂而煩悶。從這個角度說,也算江府周到。

  如此這會子見也見了,推也推了,罵也罵了,想來氣也出了。剛好她如今也不想計較他人如何了,懶得回答薛璃,往左邊手轉了個面抬腳便走,任由身后弓匕與薛璃接著不可開交。想著自己走遠,弓匕就會就強行將人帶回去。

  不料沒走出幾步,聽得后頭一聲低沉呼氣聲,像是人驀然吃痛發出來的。薛凌一時疑惑,想著這兩人怎么也不可能真打起來啊。腦子慢了半拍的功夫再轉身,再回頭看,弓匕雙手捂于脖頸,指縫間有鮮血滲出。

  薛璃站在弓匕兩步開外,雙手合拳,里頭隱約捏了個什么玩意,臉上驚恐不已。他拳頭本是對著弓匕,看薛凌轉身,又移動薛凌身上,悲愴喊:“你不許走。”

  喊完大抵覺得此舉不妥,收了手抱在胸口,看過弓匕又看薛凌,不停的摸索著手里東西,連喘數聲后還是對著薛凌,語氣堅定了些,喝道:“你不能走,我....”

  薛凌一個躍身近到跟前,薛璃嚇的瞬間倒退數步,人還沒站穩,雙手又伸了出來,死死對著薛凌的方向,這才瞧請她面對著弓匕,應是在查看傷勢,并非意欲對自己動武。

  薛璃喘氣聲不休,弓匕不等薛凌發問,輕道:“不礙事”。說也他倒霉,忘了薛璃自來愛鼓搗這些東西,又是在主家院里,兢兢業業演著戲,沒個設防備。好在這主兒不是個狠辣的,尋常小東西傷不了筋骨,應是情急失手,才扎到了脖頸處。

  看他流血不算嚴重,薛凌稍放了些心,偏頭沖著身后薛璃道:“有毒嗎”?她記起那對兔子,里頭銀針似乎有淬了麻藥之類的東西。到底是人血脈所在,早些處理了免生大禍。

  “有”。薛璃周身濕透,眼前也是一片霧氣,他是有心擺脫弓匕,你推我搡之間失了準頭,聽得薛凌發問,也不隱瞞,趕緊答了。

  “你且去處理吧,這兒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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