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秀士說道,“往年歲歲皆與大王過壽,今年若何理由不來?”
黑色大漢繼續說道,“除生日之外,我昨夜又得一件寶貝,是件佛衣,其名錦斕,是件頗為奢華有趣之物。”
“我等明日就以他為題,慶祝壽禮,擺開筵席,宴請諸水各山之道官,共賞佛衣。”
“我那生日,又叫佛衣會罷!”
玄色道人夸獎道,“妙!妙!妙!”
“我明日前來,先與大王拜壽,再來赴宴欣賞佛衣。”
巨石后側之悟空,聽聞此等言論,知那佛衣是師父寶貝。
他怎般也沒想到尋了一早的袈裟,竟被這妖怪偷走。
怒氣猴也不忍耐,徑直跳了出去,雙手緊握高舉金箍棒。
他口中怒喝,“你等賊人,辦甚么佛衣會,偷了我之袈裟,趁早還來!”
席地而坐三者,怎料到有人偷聽,嚇得不止哆嗦一遭。
他們不知悟空來路,但見那金箍棒不似凡物。
他們齊齊選擇四散而逃。
悟空大喊,“休要逃跑!”
他落下棒子,如同劈柴,嚇得那黑色漢子化為一道黑風逃跑。
他再一橫掃,那玄色道士駕云而跑。
只余下一個白衣秀士,“嗐!”,行者不由分說,一棍打死。
那白衣秀士死后顯出原形,不是甚么涇河龍王,而是一條全身金白之蛇妖。
悟空若是未入佛門,說不得食頓蛇羹,滿足一番口舌之欲。
只是今時不同往時,食欲之事為小,取經求得正果之事頗大。
如何取舍,他也自知。
行者知曉李福是個良善之人,不愿見那逝去死物,若是見到必舉法事超度。
若知是自己所殺,批評之聲定不會少。
悟空想至此處,口誦,“大、大、大、大。”
那金箍之棒,宛如磨盤。
他使這磨盤搗了幾下,一條金白大蛇,化作肉泥,化作草肥,融入土地,看不出半點蹤跡。
悟空這才進入身上,尋找那黑色大漢。
他駕云抹過山頂尖峰,又掠過峻嶺。
最終于一處懸崖峭壁之上,見到了一座洞府。
那黑漢雖是個妖怪。
可他這洞府門前卻是松樹柏樹各有造型,煙霞繚繞頗有仙家氣象。
雖乃荒郊野嶺,卻有一番賽過蓬萊之感。
悟空落于門首,見有兩扇石門緊閉。
門上橫懸一張石板,上書之字寫著:“黑風山黑風洞”。
他也不甚禮貌,掏出金箍棒大聲喝道,“開門!開門!”
門內把守的小妖甚是懵懂,他推開門問道,“汝是何人?來犯我家仙洞?”
悟空見這眼神中滿是清澈和愚蠢的小妖,他罵道,“甚么仙洞!你等妖怪也敢自稱!”
“你這孽畜,快去稟報你那黑漢大王!”
“教他速把老爺的袈裟還來,若是如此,饒你等一窩性命,如若不然,哼哼……”
腿短的小妖,急急的跑到里面,他稟報道,“大王!大王!佛衣會……佛衣會恐做不成了!”
“洞……洞外有個毛臉雷公嘴的和尚。他!他!他!他!”
“他來討要袈裟哩!”
黑色大漢適才從那草地之處飛回,歸入洞中。
他這廂才把門關上,坐也未曾坐穩當,就聽得小妖如此稟報,他心中暗暗想道。
“不知這廝是個甚么來路,如此糾纏,這般無禮。他竟敢在我洞府門前如此呼喊!我面子何在!?”
他大聲道,“取我披掛來!”
幾名小妖與他穿戴披掛。
他再取一桿黑纓槍,威風颯颯,走出門去。
行者正于門外等待,他手執鐵棒,見那門戶洞開,走出之怪身披鎧甲,手持纓槍,目光如電,皂羅飄飄。
唯一不妥之處,乃此番裝扮,皆為黑色。
悟空見之取笑,“你這廝真不知是那燒窯造碳的,還是入井挖煤的。怎這一身烏漆嘛黑!”
那怪物好似未曾聽到,他高聲喝道,“你是個甚么和尚,敢在我處如此囂張!”
行者一躍而下,手持鐵棒,立于黑漢身前,他大聲叫道,“莫要閑言!快將你老外公袈裟還來!”
黑漢問道,“你是甚么寺里的和尚?誰知哪個是你的袈裟,還敢來我這里索取?”
悟空說道,“我那袈裟,在那觀音禪院方丈之處存取。”
“昨日院里失火走水,你這廝趁亂劫掠,盜走我之袈裟,欲辦那佛衣會慶祝生辰。”
“你此般還若抵賴?”
“我與你言,速速還我,若此饒你性命!”
“如若不然,口中有半個不字,我便推倒你這黑風山,蕩平你這黑風洞!”
“你這洞府中一應活物,都在我棒下化為齏粉!”
黑漢聞言,想到昨日屋脊之影,他冷笑一聲,“呵呵。”
“原是你這個潑物,昨日放火!”
“你昨日于那方丈屋脊,吹風行兇。”
“我是拿取一件袈裟歸來,你若如何?”
“你是從甚么地方來的?”
“姓氏名誰?有何手段?”
“敢在我處海口胡言!”
悟空說道,“量你也不認識外公!”
“你外公乃是大唐上國御前皇子三藏法師之徒。”
“姓孫,名悟空行者。”
“呵!”
“你若打聽老孫有甚么手段,你先扶墻站好,莫要嚇得魂飛魄散,死在我眼前。晦氣!晦氣!”
那怪說道,“我不曾聽聞過你,你有甚么手段,說來聽聽罷!”
悟空見竟有怪如此誠心誠意詢問,他也大發慈悲的回答一番。
他說道,“吾自小時,神通天生。”
“拜仙求道,得傳仙決,內外雙修,超凡入圣。”
“三百歲余,下海降龍,得棒金箍。”
“花果山前,為猴帥首。”
“玉皇大帝,封品極高。”
“齊天大圣,既是老孫。”
“王母蟠桃,偷吃無數。”
“凌霄寶殿,我也鬧過。”
“十萬天兵,只是等閑。”
“顯圣真君,擒我天曹。”
“老君爐中,神火錘煉。”
“三十三天,橫行無忌。”
“如來親臨,扣五行山。”
“五百余載,風餐露宿。”
“幸逢三藏,救我出來。”
“吾之今日皈依西方,你去乾坤四海詢問一遭,我是歷代馳名第一妖!”
那怪聽聞,哈哈大笑,“原是那鬧天宮的弼馬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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