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視了一眼周圍那灰塵遍地，十分老舊的環境，楚陽反而松了一口氣。
現在他所在的地方應該就是萬獸門的核心地帶了。
當然萬獸門的情況有點特殊。
這里可不存在什么宗門大殿之類的，有的只是一些看上去就很原始的草屋。
以及圈養各種各樣動物的場所。
而從現在的老舊程度來看，這草屋顯然已經很久都沒人來過了，一點都沒有打理過。
但和剛剛那豬圈相比，這里已經算是人間天堂了。
而且萬獸門門主已經化成了人形，不會有那時候的違和感。
正當楚陽在心里感慨著這些有的沒的之時，萬獸門門主已經大手一揮，將草屋完全清理干凈了。
雖然依舊只是寒酸的草屋，但至少現在已經不會讓人看得有點不適了。
甚至他還能從中感覺到一些自然的氣息。
“坐。”
萬獸門門主緩緩吐出這一個字。
直到這時，楚陽才發現對方在化為人形后說法有很明顯的不協調感。
就像是嬰兒剛剛學會說話一樣，不管是語氣還是腔調都和常人有很大不同，饒是這一個字也說得極為勉強。
該不會……
楚陽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萬獸門的核心功法越是修煉到更高境界，自身就會越來越接近真正的野獸。
所以萬獸門門主這個已然將功法修煉至登峰造極的存在自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說白了就是因為對方已經逐漸說不了人類的語言了，當然會說得極為艱難。
若是再修煉下去的話，對方毫無疑問會成為一頭真真正正的豬。
即便能保留自身意識，思維啥的肯定也會和豬靠攏。
這就是萬獸訣的可怕之處。
而在發現這一點之后，楚陽就更加不理解這個宗門為何會存在，而且還吸引了這么多弟子了。
莫非這個世界的修士都比較奇葩，很多人都有這種怪異的嗜好？
似乎是覺得自家門主說話非常困難，虎頭人便輕嘆一聲道：
“還是由我來說吧。”
此言一出，楚陽便看到萬獸門門主瞪了對方一眼，但卻并沒有說什么。
虎頭人自然也知道自己被瞪了一眼，微微搖頭道：
“門主你不就是為了預防現在這種情況才將下一任門主之位傳給我，還讓我知道這些事的么？”
說完這句話之后，他的表情忽然變得有點難看。
“如果道友再遲一點的話，門主可就回不來了。”
“回不來？”
楚陽疑惑道。
“想必你也看出門主現在是什么情況了吧？若是再繼續修煉下去的話可就真的會變成豬了。”
虎頭人微微瞇起雙眼，臉上滿是凝重。
“我們萬獸門的人全都會慢慢朝著這個深淵滑落，只不過絕大多數人都無法抵達這個境界而已。”
“可這不是你們萬獸門自己的功法嗎？”
聽到這番話，楚陽更是疑惑不已。
“道友或許不知，但我們萬獸門本身其實是正道宗門，萬獸訣也不過是操控野獸，讓自身擁有野獸特性的尋常功法而已，直到某一天宗門里忽然來了一個客人……”
說到這里，虎頭人突然止住了話語。
“道友應該知道他是誰吧？”
楚陽點了點頭。
他當然很清楚虎頭人說的那個客人到底是誰。
不就是那位混沌初開時期的大能嗎？
也許是年代太過久遠，也許是對方有意為之，但對方的名號并未流傳下來。
人們知道的僅僅只是有這么一位古老的強者存在而已。
能說出那位上古大能的存在，看來萬獸門并沒有在唬他。
不過這樣看來，萬獸門確實是一個極為古老的宗門。
居然還能見到那位不知道死了多久的上古大能。
而且對方似乎還親自在這個宗門里動了手腳。
聯想到那位上古大能的古怪作風，楚陽只能為萬獸門默哀了。
只能說這宗門確實夠倒霉的，居然正好成了對方的目標。
而現在看來萬獸門確實被折騰得夠嗆。
“自從那位存在來過我們宗門之后，宗門里的功法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許多功法雖然名字沒變，但效果卻和原來天差地別，全都成了極為邪惡的魔門功法。”
虎頭人慢條斯理地繼續述說。
“其中變化最大的自然還是萬獸訣……越是修煉這門功法，我們便會和野獸愈發接近，若是將功法修煉到極致的話會徹徹底底地變成野獸，失去身為人類的意識。”
“原來如此。”
這些事楚陽倒是已經在地圖上知道了。
而且這應該不是什么秘密。
畢竟萬獸門的修士本就極為特殊，只要接觸過應該就能猜到什么。
然而虎頭人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他微微一驚。
“道友是不是很疑惑我們為何一定要修煉這種功法？”
虎頭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顯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憶。
“沒辦法，我們已經被那位存在詛咒了，如果不修煉萬獸訣的話死得更快，一天不修煉就會頭暈，不出一個月就會渾身難受，若是堅持三個月不修煉的話連動都動不了，如果半年不修煉……直接爆體而亡，死了以后魂魄還會依附到動物身上……你應該看到豬圈里的那些豬了吧？其實他們都是堅持不修煉萬獸訣的修士，他們的魂魄已經被禁錮在那里了，就算死了也依舊會依附在另一只動物身上，可謂生生世世都不得輪回轉世。”
說實話，自從來到這萬獸門以來，楚陽還是第一次如此毛骨悚然。
之前得知萬獸訣乃是一門極為怪異的功法之時，他最多也就是非常疑惑。
無法理解為何會有修士去修煉這種功法。
經過虎頭人這么一解釋，他才明白萬獸門修士原來都是身不由己。
當然，最令楚陽意外的還是那位上古大能的做法。
說實話，他也算是體驗過不少次那位上古大能的手段了，自認對對方多少有一定的了解。
對方本身就極為強大不說，最大的特征其實是很“愛玩”。
不管是那兩個洞天還是這個小世界都存在許多那位上古大能的手筆。
可愛玩歸愛玩，對方在他心里并不是那么狠辣的存在。
有些地方確實非常危險，沒有那個實力的話一旦進入其中就會灰飛煙滅。
可這也是非常簡單粗暴的手段，和在萬獸門的所作所為相比簡直太過溫柔了。
不僅讓萬獸門修士一步步滑向深淵，甚至連一個痛快的死法都不給，要讓他們生生世世都無法輪回轉世，只能成為零之低下的動物。
這種做法實在是出乎楚陽的意料之外。
他這次試煉雖然極為殘酷，但就算真失敗也就是一了百了而已，和萬獸門修士遭遇的痛苦根本不能比。
不知道的還以為對方和萬獸門有深仇大恨。
或許正是因為不修煉萬獸訣的下場如此凄慘，萬獸門才能一直延續至今。
不然這些修士肯定早就直接了結自己的性命了。
雖然虎頭人并沒有說自殺會是什么下場，但不用說他也能猜到。
如果自殺的下場不比修煉功法凄慘的話，那萬獸門的修士肯定早就這么做了。
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受盡折磨感受到無盡痛苦，不如自我了斷。
當然，雖然很多人都會這么想，但楚陽自己并沒有類似的想法。
自從經歷了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件后，他的心態已經變得非常好了。
只要還活著終究還存在著一線希望，但死了的話可就無法挽回了。
正是因為如此，他在這次試煉之中才會較為樂觀。
如果他也是萬獸門修士的話，估計也一樣會先茍活吧，看看能不能等到一個拯救自己的存在。
楚陽皺起眉頭，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可為何萬獸門還有這么多弟子？”
萬獸訣對玄靈大陸的修士來說應該不是什么秘密，按理來說應該不會多少人在知道這門功法的性質之后還拜入這個宗門。
可既然萬獸門能從數萬年以前存活至今，門內弟子還一直都很多，那顯然這么多年里有許多新人源源不斷的加入這個宗門。
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我們也不清楚。”
對于這個問題，虎頭人則是搖了搖頭。
“每隔一百年，宗門里都會莫名出現許多新的弟子，經我們一查之后才發現他們居然都是各地的凡人，也不知道為何忽然就成了我們宗門的弟子，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開始修煉萬獸訣了。”
“看來這也是那位存在的手段……”
楚陽微微點頭，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這陣仗還真夠大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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