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凡云墨的話,傲釋天懂了。
那就是今生的‘九天玄女’腦子有病,而且是病入膏肓,無藥醫治的那種,居然想要滅掉自己的道侶。
這種病態的心理,讓他都為之驚嘆。
雖然它們妖族并不在乎所謂的‘道侶’二字,只是形式上的存在,但是顏雪黎這種想要滅掉自己未婚夫的行徑,還是感到震撼和厭惡,以及恥辱。
尤其凡云墨繼承妖界印記,還是新皇。
“你就.........”
傲釋天話未說完,顏雪黎就已經開始反抗。
只見她周身泛起紅光,揮舞著弒魂槍直刺凡云墨的喉嚨。
冷冽的寒風呼嘯,吹得人瑟瑟發抖。
小狐貍自覺的退了數米。
凡云墨早就預料到一般,并不打算慣著她,莫離劍出鞘擋住顏雪黎刺來的弒魂槍,同時另一只手抓向顏雪黎握弒魂槍的左手,對著傲釋天剛說完了一句“要處理家事”。
顏雪黎就已經抬腿想要踢向凡云墨的腹部。
所幸凡云墨迅速松開手,拉開距離才沒有被踢到,只是手臂被弒魂槍擦到,流出一絲血跡,他抿著嘴,二話不說就閃身到小狐貍背上,乘云離去。
“跑?”
顏雪黎紅眸陰沉,持槍追趕,虹光劃破長空,一眨眼就追上了兩人,再度襲擊。
唯獨留下傲釋天。
“嘭嘭嘭嘭……”
不遠處一連串的碰撞聲響起,不知不覺顏雪黎和凡云墨打斗在一起,轟隆隆的巨響震耳欲聾,讓原本就殘破不堪的山脈更加破敗。
當停下手之時,小狐貍已經重回原樣的趴在他頭上,而凡云墨的劍尖,顏雪黎的弒魂槍同時抵住在彼此胸口處。
兩人四目相對。
凡云墨看著眼前這個絕美的人兒,眉宇清秀,黑瞳深邃:“雪黎姐,你有必要嗎?。”
“有必要。”顏雪黎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嗜血殘忍:“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
凡云墨咬牙狠心將劍尖刺入,換來的卻是一臉平靜的她,反而顏雪黎是以興奮的神情,試圖用槍尖戳穿他的胸膛!
“啾啾!”
小狐貍提醒一聲。
凡云墨就知道阻止不了她,倒是使得顏雪黎越來越興奮,移開劍,果斷轉身化作虹光繼續跑。
不是他打不過顏雪黎,而是沒有必要。
要是被人‘黃雀在后’,那該如何是好?
“云墨,傷了我就想跑!?”顏雪黎目光執拗,玩味一笑。
于是,兩個人又開始追逐起來。
顏雪黎也不管什么形象了,只是追著凡云墨,想要弄死他!
“這是什么一對道侶?”傲釋天喃喃自語。
他倒是聽聞兩人相處較為融洽,沒想到是假象啊,一言不合,又開始大打出手,還是毫不顧忌形象,不得不懷疑這兩個人真是道侶?
一方死命追逐,一方拼命逃跑。
傲釋天不由的搖了搖頭,真是夠奇葩。
然而當他回憶起前世九天玄女的所作所為,頓時覺得,這種畫面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可否認,傲釋天看得出顏雪黎心里念著新皇,且性格太偏激,又太霸道,想殺了凡云墨,但是卻又舍不得他,于是選擇了折磨,逼迫。
不然方才顏雪黎槍尖抵在他胸膛時,早就可以戳穿,可遲遲未動手。
或許,顏雪黎只是不愿意殺了凡云墨吧。
但很可惜,他想錯了。
凡云墨自然清楚為什么她遲遲未動手,就因為自己身上不僅有她的半截玉佩,還有師父的玉佩,要是他身受重傷師父怎么可能感應不到?
若是師父前來,顏雪黎自然沒有機會。
因此顏雪黎并沒有下死手,她有絕對的自信能將凡云墨活抓,畢竟法陣與符箓高深莫測,不知凡幾,她可以慢慢陪他玩。
“新皇與九天玄女.......”傲釋天望著天際長虹,不禁嘆息,這就是人族傳聞中的虐戀情深,但是對于‘顏雪黎’的存在,必然會讓妖界有風險。
深思熟慮一番后,決定與另外七族天驕商量,再決定如何處理顏雪黎的存在,畢竟如今就他一個,即奈何不了顏雪黎,更別說還有新皇在場的情況。
........
“云墨,你跑不掉!”
“啾啾”
小狐貍回頭看了一眼迅速追上來的顏雪黎,肥胖的身子一抖,拍打著主人的頭頂提醒他,快點甩掉后面那瘋婆娘,別被追上了。
祂已經能夠想象到主人被抓住之后,那凄慘的模樣,簡直不敢想象,凡云墨摸摸小狐貍毛茸茸的腦袋,安撫祂的躁動。
凡云墨本想回到云凌分宗再解決顏雪黎的事情,恍然間他見到前方一道法陣亮起,他心思電轉,立刻放棄了計劃。
“雪黎姐這是猜到我會回去?”
凡云墨臉色陰沉,想要換地方跑時,卻為時已晚,顏雪黎瞬間出現在法陣旁,法力涌動,將凡云墨籠罩進去。
顏雪黎收起弒魂槍,站定在法陣外:“云墨,我給過你機會,只可惜你沒有珍惜。”說完也一不做二不休的鉆入法陣之中,一臉勝券在握。
此法陣雖然厲害,但是卻是困人用的,并不是攻擊陣,只要有足夠的靈力支撐就可以啟動,所以顏雪黎毫無顧忌,她就等著凡云墨自投羅網。
在法陣之內,他的戰力幾乎被壓制了三分之一,而她卻是滿狀態,即使打不贏也不怕。
凡云墨臉色凝重,看著四周黑暗無邊的景色,他心知,這次恐怕要栽在顏雪黎手上了。
“雪黎姐,你想要干嘛?”
顏雪黎微微挑眉:“你說呢?”
“你并不敢殺我。”
顏雪黎冷哼,沒有理睬他,只是伸手結印,片刻后一道道鋪天蓋地的符箓,就好似暴雨梨花般向著凡云墨纏來!
鮮紅色的符箓帶著濃烈的煞氣,像是要吞噬一切般沖向凡云墨,只要他越反抗激烈,施展出的符箓便越多。
符箓上的紋路,隱約間還會化作一頭頭猙獰兇猛的怪物,咆哮嘶吼!
“雪黎姐,你確定要這樣嗎?”
他可以肯定,顏雪黎繪畫符箓的一定是妖魔鮮血,而且皆是大妖之血,威能非常恐怖,散發的煞氣足以令眾多大妖感到驚悚。
凡云墨臉色一沉,單手舞劍,一招又一招將所有符紙擋在外,將符紙全數擋了下來,然而這些符箓就仿佛無窮無盡,源源不斷,一波接一波的涌現。
這些東西根本不能硬抗,只能使用劍法才可抵擋一二,但是他沒有辦法,顏雪黎的法術太過詭異,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破解的法子。
顏雪黎看到凡云墨狼狽躲避的模樣,唇瓣勾起一絲弧度,她的符箓可不是尋常的符箓,上面的紅色紋路還夾帶著凡云墨的一絲一縷的鮮血,每一張都蘊含著破解之意,豈是凡云墨可以輕易招架的?
只需要凡云墨沾染上其中一絲,就算你修煉再高的法訣,都要遭殃,更何況是全力施展,只會使得符咒更加厲害,最后將他生擒。
顏雪黎輕笑,流露出的嗜血,暴戾的氣息濃厚在瘋狂叫囂:“既然你不聽話,想要回去,就乖乖的待在這法陣里陪我,至少在這段時間,你不能離開,只屬于我,我會讓你明白我的厲害,再也不敢在忤逆我!”
話音剛落她纖細的五指翻飛,掐訣念咒,法力源源不斷涌入符箓內,整個空間忽然顫動不已,隨后上空一條條紅線閃爍,漸漸匯集成一張巨大的紅色法陣圖案。
“你........”
凡云墨咬唇,他沒想到顏雪黎竟然如此狠辣,一出手便是符箓持加上法陣,根本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時間,也不給他任何退縮的余地。
天空,好似魔神的眼眸一般睜開,露出冰冷的殺意,撕裂空間,震耳欲聾的響聲不絕于耳,仿佛世界末日降臨,整片天空被一層血色籠罩,令人望之膽寒。
法陣外界,絲絲縷縷的紅色閃電纏繞在法陣屏障之上,好似密密麻麻的紅色雷蛇游走,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召喚。
每當它們移動一寸不停游蕩,散發出毀滅一切的氣息,附近的妖族感受到此等氣息,都紛紛遠離這塊區域。
它們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惹上此等存在,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根本無法控制。
界內。
法陣中央的顏雪黎,嘴唇殷紅如血,雙目漆黑幽森,猶如嗜血的惡魔,她身上散發出的戾氣和邪肆令凡云墨感覺背脊發涼,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雪黎姐,你想做什么?”
四季陣法,困敵之陣。
春夏秋冬,四季輪流。
這是顏雪黎很早之前就在邊荒傳承秘境中,那一座宮殿參悟的法陣,即可殺伐,又可困獨敵,可謂是一舉兩得。
每隔一段時間,陣中便會升起一股炙熱之火和刺骨寒風。
這是冬與夏之極致。
炎炎烈焰焚燒皮膚,刺骨冰凍血肉。
春與秋的極致,便是死亡與生機的極致。
復蘇與凋零,歲月匆匆,生命無痕,一旦陷入其中,除非破陣,否則終生難逃。
四季循環,不曾終止。
此法是顏雪黎領悟到的法陣之道,而這種四季法陣之道并不單純靠蠻橫的實力碾壓,也有運籌帷幄,掌控乾坤,布局千古。
這一次,顏雪黎將此法融合于陣法之中,威力更甚。
原本還在掙扎的凡云墨,被顏雪黎的陣法之威逼迫得步步緊逼,他臉色慘白,額頭滲透汗珠,眼神中露出一絲驚慌失措之意。
顏雪黎見此,笑容更盛。
“你還真是.......想把我束縛與陣中!”凡云墨咬牙,憤怒至極,但是偏偏又無可奈何。
此陣明顯不同于顏雪黎曾布置的血咒簡單,涉及到的方面太多太多,光是那復雜的法陣紋路他就知道,若是沒有足夠的功底,想必不能輕易布置出來。
這是顏雪黎第一次使用四季陣法,她并不清楚四季陣法的特性,但是憑借她多年對陣法研究,還有對神魂的精湛運用,倒也勉強可以駕馭這個陣法。
“啾啾!”
小狐貍在他頭頂大驚失色,叫喚著。
‘墨兒,兒媳婦這是想要將你捆住一輩子啊!’
“娘,有什么辦法破解嗎?”
凡娘沉吟:‘這四季陣法的陣紋,乃是兇獸妖血繪制而成,威力無比,你若是想破.......只能借助你師父的那枚玉佩,以及自身的修為強行破開陣法了。’
凡云墨眼眸黯淡下去:“我知道了。”
還真是被她給打敗了。
銀白色的玉佩泛著溫潤柔美的光芒,周圍有一圈淡淡的白色霧氣縈繞其上,靈氣充沛,讓人垂涎欲滴,正是白婉寧給予凡云墨的護身法器,可保他安危,平時不輕易拿出來。
凡云墨握著銀白色的玉佩,手指撫摸著,玉佩晶瑩剔透,泛著點點亮光,閉上眼睛,默念口訣,一滴血液從食指尖劃出,滴在銀白色玉佩上。
剎那間,白玉發出耀眼的白光,光華四溢,玉佩發出‘咔嚓’的碎裂之聲,一道乳白色光芒從玉佩中射向天際!
顏雪黎瞳孔微凝,眼底有著濃郁的震撼以及得意,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恍然之間,凡云墨見到虛空之中已經凝聚出一道熟悉的身影,高貴典雅,帶著圣潔的光環,渾身上下彌漫著縹緲圣潔的光輝,猶如不染塵埃的神祗。
她輕輕伸出一指,落在法陣上,頓時一聲巨響炸開,法陣崩塌,消弭,將她耗盡多年的參悟的法陣輕易破除。
不多時,顏雪黎看到落幕的桃花花瓣,慢悠悠地飄飛下來,落在她的肩膀上,飄散在半空中,隨后慢慢消失不見。
凡云墨站立在半空中,身軀筆挺如松柏,衣袂翻飛,小狐貍緊緊抓住他的頭發,緊接著手中輕輕揮落。
天地之間,驚鴻一劍。
一道白色匹練掃過,瞬間擊潰了所有!
四季陣法被破壞,法陣屏障破碎。
天際白云被斬出一道長長的溝壑,仿佛將整片天空都劈開成兩半,東域眾妖皆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嚇呆了,久久無語。
正要離去的傲釋天抬頭望天,眼里閃過一絲詫異,喃喃說:“怎么可能.......”距離最近的他,注意到虛空之中不易察覺破碎的痕跡,那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此時此刻。
起源現場。
嫩嫩的花瓣飛舞在半空中,凡云墨眉宇間帶著憂愁,嘴唇微抿,望著想要望著她,然而顏雪黎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花瓣之中,再無蹤跡。
“奇怪......”
他低喃,忽地覺得頭暈目眩,眼皮越來越沉,身體逐漸失衡,朝地面墜去。
小狐貍化形想要馱著主人,卻被一道利光阻擾,最后寒光更是想要刺穿凡云墨的胸膛,卻很快被莫離劍擋住。
“你就真的想要墨兒的命!?”
凡云墨的身影快速墜落。
他似乎感覺到,自己墜入一片黑暗之中,仿佛墜入無盡的深淵,卻很快落入一個懷抱,而耳旁最后聽到的一句病態的話語——“娘,想吃掉他是我的本能,殺死他是我的愛意,不是我,而且這不是死亡,是融進我的血肉,只愛我一人。”
顏雪黎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兒,雙臂收緊,想要永遠擁有他,像是一具永不背叛的尸體:“他值得被愛,值得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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