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玄門小國師又在卜卦了 > 第六九一章 還有這好事兒?
  墨書錦話畢,在場的眾紈绔們不禁應聲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片刻后,一立在公案邊角處的紈绔小聲開了口:“那……殿下,待您查清此案并將那結果呈遞給陛下之后,陛下會下令格殺一切涉案人等嗎?”

  “或者說,您方才說出來的那段話,是不是代表著,若我等家中確乎有那當年涉入了此案的親友,待此案盡了之后,不管我等曾不曾在此間出力,陛下都會懲處了他們?”

  此言一出,立時有不少紈绔跟著那青年輕聲附和起來。

  ——那“結黨營私、構陷朝臣”可不是什么小罪,尤其當那被構陷的,還是在朝中連綿了四代的將門忠臣之時,這顯然就成了那“輕則貶官,重則抄家”的重罪。

  且為了安撫湛氏一族、告慰靖陽伯湛世嶸的在天之靈,帝王一個高興之下,搞不好還要順手多砍上幾顆腦袋。

  ——這又讓他們這些出身于各個大員府中的世家紈绔們,心下如何不懼?

  “唔,若依父皇的性子……”墨書錦斂眉沉吟,“罰他肯定是會多少罰上一些的,但一律格殺,必然也是不可能的。”

  “畢竟此番被牽涉入此案之人,足足遍布了半個朝堂,若這些人真被他老人家一一盡除了去,前朝定然要生出大亂。”

  “是以,即便單單只是為了時局穩定,父皇他亦不會當真下那等死手。”

  “何況,父皇一貫是個賢明之君,以本殿對他老人家的了解,他想除去的,從來只有那‘害群之馬’,而非被這瘋馬拐跑的一眾牛羊。”

  “所以說,只要諸位的親友不是那靖陽伯府一案的‘始作俑者’,或是那致使靖陽伯無故丟了性命的核心之人,大抵是不會受到什么重罰的。”

  青年說著彎眼笑笑:“按父皇的脾氣,多半是準備小懲大誡,將那些尋常涉案者好生訓斥一番、再罰幾個月的月俸,此事差不離便能過去了。”

  “朋黨之爭,總歸是歷代難除的沉疴舊疾,并非我朝獨有,為君為帝者,自也不會為此而大動干戈。”墨書錦道,言訖懶洋洋伸手掏了掏耳朵。

  他雖未仔細學過那帝王權衡之術,年幼時到底也曾被自家老娘逼著看過不少兵法史書,對這朝中的黨||派|爭|斗和他父皇每行一步時的所思所想,亦算有兩分自己的見解。

  由是他此時再給這幫腦子本來就不見得有多笨、只是懶于念書的紈绔們粗略講起朝中之事,倒還真有些似模似樣、有理有據。

  誒嘿,這么一想,他還挺崇拜自己的。

  墨書錦心下如是喜滋滋地想著,一面偷偷拿眼角瞅了瞅先前開口問他的那名紈绔。

  后者低垂著腦袋,搓著下頜似在認真思索,墨書錦瞧見他那副樣子,忍不住偷摸揪了揪袖口。

  其實他一開始的那一大段話,原本便是說給他聽的——畢竟除了這位姜二公子外,其余人的父兄,至多也就能算是一時鬼迷心竅,順勢對著伯府來了番落井下石。

  但姜思然就與旁人不同了,他那親老子大理寺少卿姜柘,那可是實打實的侯府黨羽、靖陽伯府一案的主謀。

  ——此案一旦被徹查完畢,他爹少說也得丟了官職,或者嚴重些,干脆就此失了小命,也不是沒有可能。

  “咳,所以,情況大概就是這么個情況。”想法越飄越遠的墨書錦假咳一聲,強行拉回了自己的思緒,順帶沖著那周圍的一大圈紈绔,微微揚了下頜。

  “諸位究竟要不要繼續隨著本殿摻和此事,這就權看諸位的選擇了。”

  眾人聞此又是一默,少頃后便陡然炸開了鍋。

  除了個別膽小怕事的紈绔退出了公堂,余下的一眾公子哥們簡直是笑鬧成了一片沸騰的海。

  “好家伙,這世上竟還有能讓我老子吃癟受訓扣月俸的好事兒?”某紈绔怪聲驚叫,“這也太快樂了!”

  “干,必須干,殿下,只要您能讓我老子吃癟,從今兒起,殿下您說東小的絕不往西,殿下您說打狗小的絕不攆雞!”

  “對對,必須干,剛巧前些日子我家那老頭才揍了我一頓,我這會正琢磨著要如何捉弄他呢!”另一紈绔瘋狂點頭。

  得知自家不慎犯了事的親友大半是死不了后,他們心頭殘存著的最后那點憂慮,便隨著墨書錦的那兩句話的脫口而一起煙消云散了,余下只剩滿滿的興奮與幸災樂禍。

  關鍵是“能令自家老子挨陛下訓斥并罰俸”這事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在場的眾人都是那等上躥下跳、斗雞遛狗、成日沒什么正形的紈绔,平日里挨慣了揍,而今冷不防有個能讓自家那代表了絕對威嚴的父親受訓的機會,自然是個頂個的精神了起來。

  墨書錦看著這幫沒出息的玩意,只覺腦仁不住地一陣脹痛,他轉眸望向那之前問過他后,便一直不曾出聲也不曾離去的姜思然,飄了飄眼神。

  “咳,姜兄,你以為呢?”青年攥拳虛咳,姜思然循聲怔怔轉過了腦袋。

  眾紈绔們聞聲默默給姜思然讓出一條寬闊的路來——他們只是紈绔又不是傻子,當然清楚大理寺少卿姜柘在當年的靖陽伯府一案中,到底扮演了個什么樣的角色。

  姜二哥這,搞不好就要親手把自家老子送進天牢里啊!

  紈绔們齊齊無聲咂了嘴,姜思然則在怔愣了半晌后,不大好意思地伸手撓了腦袋:“是這樣,殿下,我剛才在想……”

  “如果我能想到法子,勸動我爹,讓他主動向陛下認錯并幫著一起查案、指認那些所謂的‘始作俑者’,陛下能不能對他從輕發落呀?”

  啊這。

  墨書錦抿嘴思索了一息,下一瞬果斷而堅定地點了頭:“肯定能。”

  “姜兄,你認得如今的禮部尚書何康盛何大人嗎?”

  “上一個主動向父皇投誠倒戈的就是他。”

  “只不過,姜兄,令尊此番的性質跟何大人不同,從輕發落是沒問題的,但明罰實賞是決計不可能的。”

  “本殿估摸著,令尊只怕還是得挨訓受罰,說不準還會被貶個一兩級的官——”

  “再者。”青年邊說邊搓了手,“姜兄,你確定你能勸得動你老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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