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著手中的菜葉子,姜明月看著腳下圍過來的雞群,淡定的扔到一旁的雞圈中。她將初級的聚靈陣法圍著老屋進行了改進,那些聚集的靈氣對于居住在這里的人和物都有好處。

  當然也會吸引一些不該吸引的東西,她瞥了一眼混雜在雞群的幾只小動物。

  長長的尾羽,黑褐色相間的橫紋,兩頰緋紅,頸部紫綠色,正驕傲的伸著自己的脖子左顧右盼。看著雞群里混進來的幾只野雞,她默默盤算著和家養雞配/種的可能。

  或許賣了賺錢也不錯?

  對于山中的野物,它們對于微弱的靈氣極其敏感,在沒有開靈智的情況下驅趕著它們趨利的本能。或許察覺到了什么,一只野雞停下啄食的動作,晃悠著頭上的雞冠,兩只黑黑的眼睛盯著眼前奇怪的兩腳獸。

  它大步的走了幾下,或許沒有察覺到危險,又低頭啄了啄自己身上華麗的羽毛。

  “咕。”

  想想奶奶的病情和這幾天給自己買的藥,本來干癟的錢包更是擠不出來多少,看來要加緊時間找個事情干。

  盤算著家里的錢,姜明月警覺的看著突然飛走的野雞。

  明了的看了眼門口的小路,奶奶正在里屋聽著錄音機,悠悠的傳來婉轉哀怨的戲腔,而她的記憶中很多時候都是聽著戲曲的聲音慢慢長大。

  將最后的菜葉清洗干凈,她就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目光散漫的看著門口的小路。

  “我都跟你說了我自己來。”

  “你說什么說,昨天那種事情,你還喝酒?”

  “你一個媳婦家管什么?”

  “嘶~掐什么?噓!馬上就要到了。”

  “我擔心你還有錯了,你一會兒好好問。”

  ......

  聽著外面傳來絮絮的聲音,伴隨著男女的爭吵聲,姜明月從口袋里掏了塊糖,味道甜滋滋的。因為喝的藥苦,奶奶還是像對待小孩一樣,準備了一些糖,給她甜嘴。

  人來了。

  李民和心虛的看了眼沒兩步的門口,回頭又看了看自家媳婦,本來昨天喝完酒,他就準備倒頭就睡,沒想到自己嘴上沒個把門,就不小心說了一嘴。

  他媳婦一聽,就追問了半宿,喝醉時昏沉的意識也慢慢清醒,倆人湊合著睡了一晚,今早看見太陽升起就起了床。

  “我一會兒慢慢說,你別急。”

  李民和安撫著身邊的媳婦,想著等會兒進去把明月拉到旁邊好好問問,得避著嬸子。

  他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坐在院子里的姜明月,女孩白嫩的臉上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李民和想想昨天的話,不自在的輕咳一聲。

  這怎么感覺像是在等自己?算了,還是趕緊解決了再說。

  “叔,你來了,我奶奶在屋里聽戲呢,有啥事和我說吧。”

  李民和尷尬一笑,他媳婦拽了拽他后背的衣服催促著,笑著上前:“明月啊,你叔臉皮子薄,我來說,他是昨天遇到事了。”

  看著搶先一步開口的媳婦,李民和苦澀一笑,他長這么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沒想到遇到這事。

  “明月,你昨天是不是看到啥了?我昨天晚上就遇到鬼打墻了,幸虧我機靈,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辦了。”

  聽著李民和細細的說道,昨天他遇到那種詭異的事后破口大罵才僥幸逃出來,姜明月有些驚訝。

  民間確實有種說法,女為陰,男為陽,本身男子的身體是陽氣充足的,一般的弱鬼是不敢輕易近身的,更何況李民和這種血氣方剛的漢子。

  本來被鬼打墻不是什么難解決的事,在生氣時罵人就好了,你若是害怕,它們會更加肆意的拍滅你身上的魂火,如果你的氣勢很大,就會把鬼罵走,這種幾率有,但也是很少的。

  “我也是聽以前老人說起過,遇到鬼物,怒罵它就可能趕跑對方,沒想到竟然真的有用。”

  說到這個李民和還有些慶幸,誰知道老人傳下來的偏方竟然真的有效。

  姜明月仔細端詳著李民和的面相,道“叔,那鬼沒有惡意,只是想和你說些話。”

  “啥?鬼、咳!它有什么和我說的?”

  李民和震驚的看著面前的小姑娘,這有啥事還要困著自己說。

  “你最近是不是去村里種樹了?”

  “對,你叔前一段時間參加村里政、策的獎勵,說是種些樹就能有筆錢。這事又能對咱們村好,還能賺錢,好多人都去了。可這、這有什么關系呢?”

  李民和的媳婦急急解釋道。

  “種樹是件好事,但是動了不該動的地方了。”

  現在的文化教育普及的很廣泛,村里也是積極響應政、策,種樹這種對子孫后代都有福的事大家都積極參與,再說還有錢拿。

  李民和老實的說:“我前一段時間確實種了不少樹,也確定沒碰什么奇怪的東西,這、這可從何說起?”

  他看著眼前的姜明月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個銅錢,在手指尖快速的動了幾下。

  “叔,你門前有什么東西?”

  聽著姜明月的話,李民和神情一激靈,是了!他將一棵柳樹枝插在了門上面,還是自己在種樹的時候隨手摘的。

  “這、這柳條插在門戶上有驅邪的功效,咱們村里好多都這么做了,有什么問題嗎?”

  姜明月道:“這倒是沒什么,就是你折了不該折的柳枝,人家不樂意。”

  聽到自己隨手折的樹枝竟然是導致自己鬼打墻的原因,李民和急的滿頭大汗:“這、我只是隨手折了樹枝,村里不知道多少人折了,怎么就我這么倒霉。”

  他媳婦一聽,狠狠的在他后背一掐。

  “明月,不,大師。那我們該怎么辦呢?”

  她是明月的叔母,是外面嫁進來的,這個村子是附近的李家村,大部分都是李家姓。馬紅在他們村聽說過一些神婆,這次有求于姜明月,尊稱也叫出來了。

  李民和吃驚的看著自己的媳婦,又扭頭看著平靜的姜明月。畢竟是自己照看這么久的姑娘,這突然改了稱呼,讓他有些別扭。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換個尊稱時,就聽對面的姜明月說:“民和叔你們不必客氣,我受村里的照顧頗多,還是和以前一樣就好。”

  姜明月看著眼前的夫妻二人,道:“既然如此,我隨你們去一趟。”

  馬紅感激的看著眼前的姜明月,后知后覺的問道:“明月,你這身本事是怎么學的?”

  李民和也附和著,眼睛定定的看著面前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姜明月。

  來了,姜明月知道自己瞞不了多久,這身本事確實需要一個出處,不然他們一定好奇。

  “我去外地上學的時候,在一次登山拜道館,有一個白胡子老道突然攔著我,將一些知識教授給了我,說是與我有緣,我就拜了他為師。”

  李民和一肚子疑問,在看到姜明月眼神中的氣定神閑時又問不出什么,想著高人辦事就是不同。

  他媳婦連連稱奇,對于有些玄學的事情,問的太清楚也是需要有個尺度的。

  姜明月向奶奶說了去向,就跟著二人到了他們家。

  新中式的樓房,紅棕色的大門上貼著兩張門神,正是尉遲恭和秦瓊。大門上方的一側插著一株柳枝,說也奇怪,這么長時間,那樹枝上不多的葉子還是翠綠的。

  “原來如此,正是因為你們大門上的門神有庇護震懾的作用,所以那鬼物并沒有糾纏你到家里。”

  聽到姜明月的說法,他們夫妻二人驚奇的看著門上的畫像。這每逢過年的老舊習俗,竟然有這樣大的作用。

  “那它為何在路上糾纏我?”

  看著李民和納悶的樣子,道:“如果有人拆了你們家,你們會怎么樣?”說著指了指那門旁的柳枝。

  “這、這是他家?”

  他們夫妻二人都驚訝的看著門旁的柳枝,又問解決方法。

  “你們將它的枝條取下給我,再備些紙銀,現在我們就去找他。”

  聽著姜明月的指示,他們二人都是嘖嘖稱奇,但還是打電話聯系村里的紙扎商店。

  看著李民和夫妻手中一麻袋的紙銀和紙金,姜明月心里想,現在的時空中這些東西獲取的也是實在方便。剛剛的電話確實快速,他們夫妻二人怕再耽擱就加了錢,很快就有人騎著三輪車將東西送來。

  “這些夠嗎?”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三人就往后山走去。

  李民和手里提著麻袋,緊張的咽了口水,他看著平時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山路,此時有些腿軟。

  前面的姜明月目不斜視,手里拿著那根柳枝,徑直往一群樹苗的深處走去。

  看著姜明月熟門熟路的走到自己有些眼熟的地方,李民和對她的能力更是信服。他在路上本來還要帶隊,可是看著姜明月徑直的走著,他也就閉了聲。

  “就是這。”

  種植樹苗的地方是塊平地,在一側有一個并不是很陡峭的坡,那里斜斜的長著一棵柳樹,或許是因為種植時的不注意,一小半的柳根翹起藏在坡下。

  姜明月的目光看向那柳根和顯眼的折痕,嘴里念了幾句,旁邊的二人有些發虛,看著她做法。

  “這、現在要做什么嗎?”

  李民和緊張的捏著手中的麻袋,視線流連在柳樹和姜明月身上。看著那熟悉的缺口,暗想這地方是找對了。

  姜明月指揮著二人將柳樹重新扶好,細致的將其擺正方位。李民和干的格外賣力,還將柳樹旁邊的石塊撿到一側的田溝,就怕這魂靈不滿。

  “你們將這銀錢燒給那魂靈,每年清明的時候順便上柱香,對你們以后的福德也有益處。”

  李民和將那紙錢分批的慢慢焚燒,嘴里小聲的道著歉,還照顧著火苗的距離,生怕一個風就刮到柳樹的身上。

  “這就好了?可是它為什么要將民和困住呢?”馬紅看著一旁看火的丈夫,忍不住詢問。

  姜明月說道:“其實也是民和叔無心折了他寄居的柳木,想來只是討個說法,順便訓斥警告一番。可是民和叔的怒罵讓他有些害怕,就想著夜里入夢,可門口的門神又讓他進不去。”

  她的視線看著一旁灰白的魂體,從他的面相看,是以前流浪到李家村的外鄉人,因為村里的照顧,雖然沒有子女,但也沒有受太多的苦。死后似乎有所惦記,就寄居在這棵柳樹上遲遲不肯離去。

  那魂靈卻是那般想的,本來好好的住著自己的柳樹屋,突然被一群熱鬧干活的村里人吵醒,就飄出來看看情況。

  原本眾人熱火朝天的種樹是件好事,誰知道,這小小的柳樹竟然意外遭了殃,不僅房子被撞歪了,還折了一支柳條。

  那魂體是中年的模樣,實際的年齡卻是比李民和大了不止一輪。察覺到姜明月能看見自己時,他似乎有些驚訝,隨后笑著點了點頭。

  “你們要見一面嗎?”姜明月手里捏著的是一小瓶露水,這是今早收集的,必須是早晨太陽升起時自然形成的露水,更要讓它自己墜落,若是蒸發,就白費功夫了。

  李民和與馬紅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抗拒和害怕,就搖搖頭。

  有些可惜的晃了晃手中的露水,這露水必須是槐樹所集,幸虧這村里的山上有,若是在城市里估計更難收集。

  將小瓶放入自己的口袋,她把那截柳枝拾起,虛虛的拂過。

  李民和既然修繕了房屋,還補償了銀錢,這事就過去了。若是沒有解決,那魂靈也只是糾纏他一段時間,畢竟那個人生前受了李家村的恩情,對于村莊是多有庇護的意思,就是對李民和的事業有所折損。

  一旁的二人,眼睜睜的看著那翠綠的好似剛摘下的柳枝慢慢變黃,很快枝干上的葉子都掉落到地上。

  “這就好了。”

  馬紅在看見那堪稱奇跡的一幕后更是心愿誠服,扯了扯有些呆住的民和。

  “那、那就謝謝明月了。”

  李民和本來想再給些錢財,但看著堅持的姜明月就把那包著紅包的一沓錢揣進了口袋。

  這事情算是解決了,在拒絕了二人熱情的挽留后,姜明月轉身回了家。

  夜晚很快來臨,風吹過樹葉發出簌簌的聲音,逐漸活躍的昆蟲和夜間生物都逐漸喧囂。

  聽著外面傳來的動靜,姜明月翻了個身,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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