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問道禪師：“我志向高潔，出淤泥而不染，無法容納這個污穢的世界。”
禪師拿出一個袋子讓年輕人把屋子里的垃圾裝進去，年輕人很快就裝滿了，禪師又拿出一個袋子。
年輕人恍然大悟：“您是說只要有足夠寬廣的胸懷，就能容納這個世界？”
禪師搖搖頭，指著袋子說：“裝，你繼續裝。”
裝有許多境界。
最低級的裝無非就是在朋友圈里面直接曬存款、車子、包包、手表，老實說，裝得讓人生厭。
稍微高級那么一點的裝——標題是蚊子好厲害，皮膚又曬黑了，又或者手臂受傷了，照片自然是戴著名表的手腕。一張堵車的照片，提醒大家不要走這條路了。可以不動聲色地把駕駛室給拍出來，表示我有車，還是豪車。還可以順便把坐在副駕駛的女友性感的黑絲長腿拍出來，表示我有女朋友，她超漂亮。
那么裝最高的境界是什么？“這輩子最討厭錢了，一個月掙二十個個億我很難受，因為花不完”“先定一個能達到的小目標，比方說我先掙它一個億”“我沒覺得自己特別有錢。都是普通家庭出來的，這么多年我們家的生活習慣也沒有大變化，頂多房子大一點。”。
如何裝，怎么裝，這是一門大學問。
……
……
這是第二天的上午，蘇顧坐在鎮守府倉庫外面走廊上面的坐凳護欄上面，密蘇里站在他的身邊：“蘇某人，明天你要去企業那里了吧？”
“是啊。”蘇顧回答。
“又有什么事情了？”
“你沒看月刊嗎？”蘇顧問。
在沒有網絡，沒有手機，通訊不發達的世界，交流情報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提督之間偶爾有聚會，交流哪里又出現了深海艦娘，勞模深海大和又不安分了，煙上島部來了一個戰列艦看起來很好騙。然后艦娘總部想要大家知道什么事情，有一份類似《半月談》《參考消息》的刊物。然而這些雜志，有些東西終究不好刊登，艦娘總部每隔那么一段時間會把提督召集起來。
密蘇里說：“看了。”
“應該只是例行的會議罷了。”蘇顧說。不管在哪里，即便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會議從來都不會少，只會更多。
密蘇里撩了撩茶色長發，性感誘惑的唇瓣輕啟：“那么決定了嗎？”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管大家因為什么目的聚集在一起，有提督的地方怎么可以不曬船？主力艦第一，不管戰列艦、戰列巡洋艦還是航空母艦，哪個更強大，哪個更稀有，哪個更漂亮帶上哪一個。只是擁有主力艦的鎮守府不是太多，許多提督只有重巡洋艦、輕型航空母艦，勉勉強強了。總有那么幾個提督，不如說許多提督，只有驅逐艦。沒有辦法，硬著頭皮也要上了。反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泥巴就是了。
“不知道誰比較好？”蘇顧雙手抱胸，他還沒有決定。
密蘇里說：“小宅和小蘿？”
“小宅不愿意。”蘇顧心想，上午的時候看到她，空想、拉菲、庫欣，反正大家都在玩，只有她坐在小馬扎上面看著漫畫，看得目不轉睛，和她說話還不耐煩，“而且帶著她，已經起不到扮豬吃老虎的用處了，很多都知道她。”
密蘇里掩嘴偷笑了起來：“變態蘿莉控提督。”
“混蛋編輯，誣陷我清白。”蘇顧憤憤然。
在新版的《艦娘圖鑒》里面，在提爾比茨號的介紹里面，提起了幼年型提爾比茨號的存在。原型、艦裝參數、照片、逸事，其中逸事里面有這么一條——第一個幼年型提爾比茨號，世界第一可愛，被一個變態蘿莉控提督擁有，取名叫做蘇小宅。無良海豹到處曬船，引發了一次大建狂潮。
后面一條不反對，但是前面說什么“變態蘿莉控提督”不能忍，簡直可恨，完全就是誹謗。明明自己那么多婚艦，沒有一個小蘿莉，比起那些給驅逐艦發戒指屢次進憲兵隊的提督好多了。
任由蘇顧辯解，密蘇里輕蔑一笑，她說：“小蘿不錯，還沒有幾個人知道她吧。”
“小蘿，不是害怕她十萬個為什么，又或者童言無忌。這個姐姐為什么戴著眼鏡，那個姐姐的發型好奇怪，那個姐姐看起來好可怕。如果想要帶她去，必須把納爾遜也帶上，雖然這也不是什么問題。”蘇顧嘆氣，盡管自己對付幼女、小蘿莉無往不利，但是如今相處的時間還是太短了，終究差了那么一點。
“其實我很中意長春。她不像是小宅，已經很出名了。導彈驅逐艦可以說是驅逐艦，但又不同于驅逐艦，實力相當強大，簡直是扮豬吃老虎的最好選擇。”蘇顧想起上午看到長春跟在逸仙屁股后面，嘰嘰喳喳說一個不停，“可是已經帶她出去兩次了。”
密蘇里疑問：“兩次就兩次，有什么大不了？”
“雖然可以，但是——”蘇顧說，“這樣說吧，你有一件衣服很漂亮，每次出門都穿這件衣服？”
密蘇里看了蘇顧一眼，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心想把一般鎮守府比作一般家庭，一個主力艦可以說是車子，開出去有面子。如果是歐洲提督的鎮守府，那便是富豪的家庭，擁有許多主力艦，擁有許多車子。得了，看來對你來說，主力艦實在太多，用車子來形容不恰當，只能是衣服了。她說：“如果我是提督，你現在已經倒在血泊里面了，身上被長矛扎了十八個血窟窿。”
蘇顧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密蘇里說：“不撓其實很不錯，她很強大，又漂亮，還是裝甲航空母艦。她以前在西方工作，知道她大名的人不少，但是看過她的人在 她的人在這里不是很多。”
“她？”蘇顧搖搖頭，“還是算了吧，我怕我什么時候被她奚落了一番。”
不撓經過大鳳好好調教，或許也有原因是發現鎮守府太多人比起自己強大了，自己不算什么，總而言之性格比起以前有了收斂了。但也就是好了那么一點罷了，畢竟一個艦娘的性格想要改正過來，實在是千難萬難。好在至少在大家的忍受范圍內了，其實也是大家知道了對付她的辦法了，那就是直接動手不說話。
密蘇里剛好看到加利福尼亞走過，她突然抬起下巴說：“就她吧，加利福尼亞。”
“額，加利福尼亞普通了一點吧。”蘇顧不明所以。盡管加利福尼亞是戰列艦，某種程度上面來說算是相當罕見了。但是這一次去企業那里的提督很多，人數多了，基數多了，擁有主力艦的提督自然多了。在戰列艦中算是比較常見的加利福尼亞，很容易被比下了。
“不要流于表面，不要裝得那么生硬。”密蘇里抿起嘴唇笑了一下，“不能是驅逐艦，不能是輕巡洋艦，就是加利福尼亞這種比較普通、不顯眼的主力艦比較好。”
密蘇里在心中組織語言：“裝嘛，講究的就是一個先抑后揚。我們先給加利福尼亞裝備上炸膛炮和普列塞水下防護系統，然后‘我家加利福尼亞的艦裝好難看，你覺得怎么換涂裝比較好’‘我總覺得我家加利福尼亞的艦裝不對勁，你怎么看’，找機會讓她展開艦裝。哪里來的炸膛炮？只有黎塞留。哪里來的普列塞水下防護系統？只有維內托。你看，不聲不響，裝了一個大的。”
不比游戲，在這里的話，理論上來說，不管什么艦娘都可以建造出來，又或者打撈出來。不管什么裝備，都可以建造出來，不一定限制在某個艦娘的身上。但像是炸膛炮這種裝備，想要建造出來不容易，甚至比起MK6都要困難多了。大致上可以這么理解——鋼鐵蘊含的歷史和記憶不同，蘊含了MK6的歷史和記憶的鋼鐵不少，蘊含了炸膛炮的歷史和記憶的鋼鐵不多。既然拿出了炸膛炮，一般人只會想到你建造出了黎塞留拆下了裝備，不會想到是直接建造出裝備。
蘇顧想了想，他不由自主稱贊：“厲害啊，密蘇里，我怎么沒有想到。”
“沒什么。”密蘇里擺擺手，臉上沒有一點驕傲。
蘇顧若有所思：“生姜魚餅，還有奧斯卡？”
“不行。”密蘇里正色說，“比起炸膛炮，還有普列塞水下防護系統，大多數提督都知道。生姜魚餅，還有奧斯卡實在是太高端了，很多提督根本就沒有見過，不知道從何而來。你就算是拿出現，人家根本不知道是什么，這還裝什么？難道你要再給他們科普，生姜魚餅只有胡德有，奧斯卡只有俾斯麥有？”
游戲中玩家可以輕松改造出一個艦娘，在這里一個艦娘想要成長，實在不是容易的事情，很多提督根本不知道有這么一回事。
“還是你考慮得周到。”蘇顧又想了想，“密蘇里，我記得你身上有早期型MK7吧。”
密蘇里當時不樂意了：“喂喂喂，我好心好意給你出主意，你還打我的主意，過分了一些吧。”
“我又不要你的裝備，只是借用一下。”蘇顧說，“話說回來，你也算是我的吧，所以裝備也是我的。”
“你還敢調戲我了？”密蘇里一點點轉頭，看向蘇顧。只是一秒鐘，她嫣然一笑，“對，我是你的。所以你今天晚上來我的房間，不然我去你的房間好了。”
蘇顧一臉正色：“我是說你是我的艦娘，不是說你是我的女人，你想到哪里去了？”
密蘇里拍了拍蘇顧，在開口之前她又想到了什么：“直接帶俾斯麥，又或者是列克星敦什么的，那種是簡單粗暴型曬船。小宅、小蘿、長春，那是扮豬吃老虎型曬船。我剛剛說的那種，那是擦邊球型曬船。其實曬船不一定要把艦娘帶在身邊，告訴人家你有什么艦娘。”
蘇顧瞇起了眼睛：“怎么說？”
密蘇里輕笑了一下：“那些帶著重巡洋艦、輕巡洋艦、驅逐艦的提督，你甭理他們，一群非洲人提督罷了，早已經被人曬過不知道多少次了，習慣了。就算是曬了他們，得不到快感，看不到他們哭天搶地的樣子，一點意思都沒有。”
蘇顧打斷了密蘇里的話：“我不介意的，不管是曬誰。”
“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好了，不要那么生冷不忌嘛，明顯曬歐洲人提督有意思吧。”密蘇里說，“當那些人帶著俾斯麥，不管怎么樣，是好是壞，你就這么說，還是你家俾斯麥好，我家俾斯麥一天到晚板著一張臉。然后舉一反三，你知道吧。當那些人帶著黃蜂，這個你沒有，你也可以這么說，你家黃蜂好漂亮，我建造過好幾次，就一個約克城和一個CV-16……”
“我也不是浪得虛名的，這兩招我早懂了，已經用過很多次了。”密蘇里沒有說完，蘇顧擺擺手，他想了想，“你不是提督，你倒是也蠻懂。”
密蘇里突然幽怨了起來，她想起自己還是萌新的時候，有那么一個教官……
搖搖頭，傷心事就不想了，越想越生氣，密蘇里說：“其實要我說嘛，這次去企業那里，曬什么船，就算是曬瞎了那些提督的眼睛有什么用處？說不定還會被人按在地上打。有這個時間，還是干點正經事吧。比如說帶上約克城和大黃蜂，爭取早日把企業號撈起來豈不美哉。”
“我也想的，可是企業也太難了一些吧。作為她的姐姐妹妹，有這么一層關系在，應該很容易，哪知道約克城和大黃蜂出手好多次了，完全不行……嗯，說不定只是約克城和大黃蜂不中用了。”蘇顧說是說，他不是真嫌棄，他突然看著密蘇里，“你也是，不中用，虧你還是企業的好朋友、好閨蜜啊。”
“打你一拳。”密蘇里挑起了眉毛，“可以嗎？”
蘇顧堅定的搖頭：“當然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