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時晌午,南京守備太監魏忠賢方才打著哈欠從臥房中走出。
自打到了南京城,他過得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不提絡繹不絕趕來巴結的豪紳富商,單說這睡眠,能一覺睡到自然醒便是以前在宮里當差的時候,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干爹,您可算醒了。出大事了。"
見到魏忠賢露面,一名臉上有著慌亂之色的小太監連忙上前一步,沖著魏忠賢說道。
若不是因為魏忠賢的規矩極大,不喜別人打擾他的睡眠,他早就闖了進去。
"何事毛毛躁躁的,不成體統。"
望著自己最近新收的義子,魏忠賢臉上露出了些許不耐煩。
前些日子他瞧著此人機靈,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靈氣,這才將其收為義子,沒想到卻是這般沉不住氣的性子。
"干爹,實在是事情重大,容不得兒子沉穩啊。"
那名小太監緊緊跟在魏忠賢身后,聲音愈發的急促。
聞言,魏忠賢臉上露出了一抹狐疑之色,這南京城承平許久,能有什么大事。
"發生何事,仔細說來。"
倘若此人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魏忠賢便打算將這人發配到孝陵,給太祖守陵。
"哎呦我的干爹,今一大早,南京城中便傳出消息,南京大營昨夜兵變了..."
原本魏忠賢正拿著一盆植株嘖嘖稱奇,聞聽此言頓時雙手一軟,將那盆品相極為良好的植株摔在了地上。
"什么,你說什么?"
魏忠賢身體微微顫抖,臉上有毫不掩飾的惶恐之色。
兵變?還是南京大營兵變..
聽聞魯欽已經率軍趕赴了揚州,如今這南京城中唯一能調動大營的便是自己,若被皇爺知曉...
想到這里,魏忠賢已然不敢深想。
"今早晨傳出的消息,說是南京大營總兵劉純打著討餉的幌子,于深夜聚集了數萬人,意圖犯上作亂,好在后來被連夜趕到的兵部尚書王大人,吏部尚書何大人,戶部尚書楊大人給鎮壓了下來,沒有釀出什么大亂子.."
那小太監一臉的慶幸之色。
聽到兵變沒有徹底發生,魏忠賢肉眼可見松了口氣,隨后便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自己新收的義子臉上。
"糊涂,有此等要事為何不及早喚醒我..."
魏忠賢沖著一臉不可置信的小太監怒氣沖沖的說道,隨后便是一撩衣袍,疾步向著外面走去。
"義父,義父,您去哪。"
那小太監捂著漲紅的臉頰緊緊跟在魏忠賢身后。
"豬腦子,當然是去見該見的人.."
...
...
"奴婢魏忠賢,見過諸位大人。"
南京兵部衙門內,魏忠賢一臉緊張之色的沖著上首的幾位文官見禮。
官廳之內,吏部尚書何熊祥和戶部尚書楊漣赫然在列。
"魏公公來了。"
坐在最中間的吏部尚書何熊祥沖著魏忠賢淡淡一笑,聲音中沒有一絲波動。
瞧得此人做派,魏忠賢心中咯噔一聲。
若擱在以往,這些人不說好臉相迎,起碼也是會給予自己應有的尊重,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對自己熟視無睹。
畢竟自己乃是天子欽點的南京守備太監,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代表著天子的意志。誰也不敢對自己等閑視之。
"諸位大人,奴婢聽說昨晚南京大營出了點事?"
見得沒有人理會自己,魏忠賢訕訕一笑,主動搭話。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低聲下氣了,以前在宮里的時候,哪有自己大聲說話的時候,不過是近段時間來了南京之后,方才膨脹了一些。
"魏公公也知曉啊,呵。本官還以為魏公公打算不聞不問呢.."
聽得魏忠賢出言,兵部尚書王在晉睜開了眼睛,沒來由的譏諷了一句。
"聽說魏公公夜夜笙歌,與那些鹽商們走的頗近,難道他們沒有提前告訴你,南京大營不穩的消息嗎。"
不知怎的,望著后知后覺的魏忠賢,王在晉心中便生出了一團火氣。
原本何熊祥以為魏忠賢聽了這等譏諷之話會勃然變色,還打算開口相勸,卻不料魏忠賢臉上沒有絲毫怒意,反而笑容更甚。
"王大人玩笑了,奴婢雖是糊涂了些,但也萬萬不敢行大逆不道之事。"
"還請部堂大人告知,究竟是何人作祟。奴婢即刻點兵,破府拿人。"
前一秒魏忠賢還在嬉皮笑臉,下一秒便一臉正色,身上也猛然散發出了一股氣勢。
"不勞魏公公動手了,昨夜試圖行兇的賊人都已經伏誅,本官也已經上書朝廷,請皇爺定奪。"
何熊祥嘴角掛著淡笑,沖著魏忠賢說道。
"風波已除,錦衣衛正在追查此事,為了避嫌,魏公公這些時日還是待在府上微妙,不宜走動,免得引起誤會。"
戶部尚書楊漣也一同出聲,沖著魏忠賢說道。
在原本的歷史上,楊漣就是因為看不慣魏忠賢獨斷專行,最終被其以莫須有的罪名下獄,歷經拷打,慘死獄中。
聽到此話,魏忠賢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惶恐之色。
"楊大人此言何意,莫非是懷疑奴婢與昨夜的兵變有關嗎?"
他身為天子心腹,只要朱由校仍然信重于他,無論是誰,都動搖不了他的位置。
但是一旦他與兵變這等令天子聞之色變的事件聯系到一起,那他就猶如待宰的羔羊一般,除了等死,別無他法。
畢竟朝臣們還會有著三法司審問,待到證據充足之后才可以定罪。
但是似他這等閹人,只要皇上心中有疑,一句話便可以將他拿下。
"文孺,勿要多言。"
何熊祥出聲打了個圓場,瞪了楊漣一眼。
似這等閹人,最是心胸狹小,無事得罪他做什么。
"魏公公不必介懷,如今南京城中局勢詭譎多變,不易再生事端。"
"我等已經派人飛速前往揚州去請魯大人回南京坐鎮了。"
何熊祥嘴角帶笑,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充斥著一股不容魏忠賢拒絕的力量。
"奴婢都依何大人的.."
此時的魏忠賢思緒萬千,剛剛王在晉出言譏諷他的時候,赫然提到了鹽商。
難道此次事變與那些鹽商們有關?
想到此處,魏忠賢便感覺身體不自覺的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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