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贗太子 > 第二百十一章 新門客
    早春雨雪落,高門迎客來。

    因京城已連成兩個皇朝的帝都,東貴西富的講究,也隨著權貴的聚集而居,以及皇宮的位置,而自然而然形成了。

    這與風水沒有關系,無非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與蜀王府其實不過是隔著幾條街齊王府,就位于京城西面一處,附近都是宗親皇室,權貴云集。

    此時雪雨,訪客不多,齊王府大門雖緊閉,但側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中年的管事站在臺階處,見一輛牛車駛來,端起了矜持的笑容,就見穿從五品官服的男子在牛車上下來。

    “邵大人,請。”管事這才迎過去,笑著說。

    態度恭敬,但這恭敬中卻透著一種自傲,可惜官員第一次到王府來,此時已被這王府大門氣派給震住,兩側站著一動不動甲兵,讓他下意識屏住呼吸,管事的態度,適時安撫了緊張的心情。

    “有勞。”喉嚨吞咽了一下,官員努力平靜的說著,并沒有發現管事隱藏的輕視。

    二人從側門而入。

    從大路走,走出不到百米,轉入一條石子鋪成小路,又走了一段,上了走廊,走廊接著走廊,令人仿若置身迷宮。

    路上仆人個個衣著光鮮,丫鬟個個明眸皓齒眉目,雖談不上十分姿色,卻亦有動人之處,官員不敢多看一眼,每次遇到就立刻移開目光,端是君子風范。

    管事見了,先暗暗搖頭。

    自家王爺是什么樣的人,再沒有比他們這些近身服侍的人更清楚了,這位邵大人的脾氣稟性,怕是難入王爺的眼。

    齊王府占地面積雖不大,畢竟京城大小有限,可相比普通官員住宅,已是大了不少,加上巧妙修建、雕琢,院子套院子,園中有園,光精致的小橋流水、亭臺樓閣、美輪美奐從不重復走廊雕畫,就令人目不暇接。

    邵覃乃是二甲進士出身,也曾進過宮,但此刻覺得,這王府雖不如皇宮恢弘,但論細節享受,也沒輸到哪里去了。

    他進翰林院已有數年,因曾是二甲進士,雖不是能言善辯之輩,卻在文采方面又過人之處,進了翰林院,也算是踏實做事,還參與過編書,算有成績,這才從進翰林院時的庶吉士,升到了現在從五品侍讀學士。

    在去年,自己曾拜會過齊王一次,不過當時自己位份太低,只混了個面,不想今日,突然之間齊王召見,暗示可接納,這真的喜出望外。

    “齊王有賢名,這是我親眼所見,更親耳聽別人提過,能禮賢下士,這豈不正是明主之相?”

    “我飽讀詩書,不正是為了輔佐一明主,好一展抱負?”

    “不立太子,人心不穩,而太子除齊王,又有誰適合?”

    “就是為了國之穩定,人心安定,我亦應輔佐未來賢主。”

    所謂的書生意氣,正是這般。

    邵覃雖已三十余歲,可一直在翰林院就職,性情中自然有著文人一面。

    今日,正是邵覃正式來拜見主公時。

    齊王府正院大書房里,齊王正與幕僚文尋鵬在說話,聽到外面侍從稟報,知道是邵覃來見自己了,便看一眼文尋鵬,文尋鵬立刻就走到了一旁的屏風后暫時避開。

    “請邵大人進來?”齊王獨坐在椅上朗聲笑著。

    邵覃這才恭敬進入。

    “臣邵覃 臣邵覃,見過王爺。”

    齊王就是一挑眉:“怎么,敬之你還稱呼本王為王爺?”

    邵覃忙又恭敬一禮:“臣邵覃,拜見主公!”

    態度極鄭重。

    “好,好,好!”齊王起身,走了幾步來到邵覃面前,親手攙扶起來。

    “敬之的詩詞,本王可聞名已久,更知你有實干為民的志向,你且放心,本王不會虧待了跟著本王的人。”

    “你既有才,又有志向,來日本王便舉薦你去六部歷練。”

    “你可不要讓本王失望哦。”

    “臣一定盡心盡力,必不辜負王爺的信任!”

    齊王與其閑聊一會,又勉勵幾句,就讓其退下了。

    就算如此,邵覃也心中火熱。

    自己現在不過是一個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讀學士,齊王可是呼聲最高的皇子,對方何等尊貴,不僅親自接待自己,勉勵自己,還知道自己的字,語氣親近,讓他恨不得立刻以國士報之。

    邵覃走后,引其進來的管事又進來,向齊王稟報了邵覃進來的言行,才靜悄悄的退下。

    “恭喜王爺,又多了一個得用的門客!”這時避在屏風后的文尋鵬才轉出來,出本心,他實在不知道齊王看中了這人啥,但不妨礙對齊王道喜。

    齊王漫不經心的一笑:“文先生,與你相比,他自然是萬萬不如,甚至低到令我有點失望的程度。”

    走回到座椅處坐下,齊王有點不太滿意評價:“邵覃還算有點文才,可過于端正莊重,有些放不開,這是克己的功夫,不算上等人。”

    “雖二甲出身不錯,未來必也能一步步穩妥升遷,可還是派不上多大用處,無非是幫忙吆喝罷了。”

    對齊王來說,投靠者或是位高權重,或是精明能干,又或敢打敢殺,再或治理一方也可。

    要是和文尋鵬一樣,懂得屠龍術來輔佐自己也行。

    可惜的是邵覃一個都靠不上。

    而且太過端著的人,必有著許多顧忌,不會真成為自己的心腹,做不出指哪打哪的事。

    也不是真沒有令他滿意,但那些官員,多半聰明滑不留手,并不愿意在此時站隊,而又有底氣,齊、蜀二王都只能爭取,不敢針對,生怕將他們推到了對方。

    想想,就讓齊王郁悶。

    文尋鵬已在齊王面前很有些臉面,將那位慶先生擠得幾乎讓齊王一時半刻都想不起來,此時自然是不吝嗇于拍一番馬屁了。

    他笑著:“王爺,您這可是為難人了,就是最上等人,見了您,又豈能不莊重恭敬呢?”

    又正容說著:“邵覃雖談不上大才,但畢竟是二甲進士,這些年穩當升遷,還有個兄長邵英是是太常寺少卿,人脈不錯,就這點也有可取之處。”

    “再說這侍讀學士,雖職司僅僅是掌制誥、史冊、文翰之事,但實是皇帝的顧問,能參與政事、典禮,就這點就值得拉攏。”

    “別的不說,關鍵時傳個消息,就值了。”

    齊王聽了,果郁氣消去大半,合上了折扇,指著文尋鵬笑:“你說的對,要不是這樣,我何必接見一個五品官。”

    “再說,也不是我看中了,是有人引薦,與他當個中間人。”說著,齊王又打開了折扇,折扇上是淋漓盡致的潑墨畫,畫的是一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