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頓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水汽太盛，都把對方的氣息給遮掩住了。
現在靠得如此近，再加上她太熟悉這只手的主人了，所以立刻猜出了對方是誰。
渾身的提防跟敵意，在這一刻卸下。
姜瑤瞇著眼，頭也沒回，卻把身體往水中沉了沉，“煜哥哥，你怎么來了？”
對方發現了自己，顧北煜也不驚慌，只是她往水里沉的小動作，讓他知道，他的小姑娘真的已經長大了。
不像是小時候，一點都不在乎男女大防。
顧北煜心頭一陣黯然，一陣欣慰。
黯然的是小姑娘開始防著自己了，欣慰的是，他家小姑娘懂得防男人了，這樣其他野男人，就更沒有什么機會了。
總體來說，對他還是極有利的。
顧北煜捏著細葛布，有點受傷地說道：“瑤瑤忘記了么，我說了要過來哄你的。”
“也不用哄我啊，反正我又沒吃虧。”
“他們得慶幸，你沒吃虧。”不然顧北煜就不會罰得那樣輕了，也就不僅僅是把百里茜趕出無相閣那么簡單了。
他見小姑娘不愿意讓自己擦背了，有點遺憾，但也沒有走，就那樣坐在臺階上。
姜瑤雖然嘴上說著不用哄，但卻又好奇，“煜哥哥，你打算怎么哄我？”
“你過來一點，我告訴你。”看著小姑娘都要把自己給藏到水里了，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漂亮至極，雪白肌膚，烏黑長發，清純稠麗得好像是水妖一樣。
讓人心癢癢的。
顧北煜深藍色的眸光，微微暗了暗，但整個人卻表現出了十足的耐心。
姜瑤聽后微頓了一下。
她好像是糾結了什么，過了一會兒才認真說道：“煜哥哥，眼下我還沒有給你什么名分，我們就坦誠相見，是不是不太好？”
饒是顧北煜習慣了小公主打直球的說話方式，但還是被這句信息量十分巨大的話，給驚了一下。
他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鼻尖，低啞說道：“那瑤瑤，如果我說，我不要什么名分呢？”
“那你就不擔心我對你始亂終棄嗎？”
“……擔心。”本想逗弄一下小公主，可顧北煜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招架小姑娘這樣直白熱烈的話。
唯一讓顧北煜慶幸的是，瑤瑤并沒有一口否認自己。
也沒有把自己當成登徒子，立刻趕出去。
能夠這樣跟瑤瑤共處一室，哪怕不能做什么，顧北煜心頭都是沉甸甸的滿足感。
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以循序漸進。
姜瑤眨了眨眼，看著坐在玉石臺階上的顧北煜，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皙的耳尖微微泛紅，眸光卻越來越深邃。
她往前又游了一些，可以看清楚顧北煜那濃稠卷翹的睫毛。
“這樣夠近了么？”
當然還不夠。
顧北煜卻也知道，不能得寸進尺，否則那樣會把小公主給嚇跑的。
得慢慢來。
他嗯了一聲，開口把自己對暗街的人懲罰說了一遍，然后補充道，“如果瑤瑤看我處罰得不滿意，我回去可以加重對他們的處罰。”
“無相閣內部的事情，你自己處理，我不管。還是那句話，我并沒有吃虧。
另外浮圖跟淮襄王聯盟，意圖謀反，所以跟這件事有關系的無相閣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嗯，我讓李奪把參與這件事的人都捆了，給送到大理寺門口了。”
“……”
對方這么主動上道，真的讓姜瑤一點責怪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實際上，姜瑤也沒有怪顧北煜。
她很清醒，無相閣那么多人，難保不會有一個兩個有異心，想要做一些違反閣主規定的事情。
別的不說，他們大楚朝，不也有一些官員被策反了么。
所以就事論事好了，并不會上升到影響了她跟顧北煜的關系上。
只是另外一件事……
“煜哥哥，你知不知道，那個百里茜喜歡你呀？
她那樣在乎你，那樣在乎無相閣，你就這樣把她給逐了出去，她會不會因愛生恨，然后反過來跟你作對？”
“她沒有主動跟我說過，我也從來不會對她有任何曖昧。平時共事，我也不會私下里跟她單獨有什么接觸。
如果她愿意永遠隱藏這種私心，我也愿意把她當成信任的兄弟那樣對待。
比如，對待百里荀他們那樣。”
可是今日，百里茜越界了。
顧北煜必然不會再容她。
至于她能否給自己帶來威脅，顧北煜并沒有把她放在眼里。
如今顧北煜的實力，已經絲毫不會被一個人威脅到了，而對百里茜原來手下們的進行打散處理，同時還讓人盯著他們。
打散是為了讓他們沒有辦法擰成一股繩，最重要的是，也可以各個擊破。
無法擊破的，就暗地里處理掉。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百里茜千不該萬不該去動了他的底線！
姜瑤雖然感覺百里茜之前的遭遇讓人同情，但站在情敵的位置上，她可絕對不會因為同情，就把煜哥哥拱手讓人。
也就是說，顧北煜的處理方式，暫時還讓她滿意。
姜瑤認真說道：“謀逆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但無辜的人，我一個都不會遷怒，這是我的原則。”
“嗯，我懂，瑤瑤最賞罰分明了。”
之前在姜瑤成為大楚皇太女的時候，許多人雖然不敢反抗，但心底都認為，大楚國以后肯定會過于仁政了。
可后來的一件件事證明，皇太女殿下雖然從來不濫殺無辜，但她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有罪之人。
這樣其實才更讓人放心。
因為只要你不做錯事，皇太女殿下就不會責罰你。
“哦對了煜哥哥，離晝意圖謀反，但他太狡猾，我帶人趕到郡主府的時候，他已經逃離了大楚。”
“我已經給無相閣跟暗影閣的人都下了命令，一旦發現離晝，就會抓住他，送到京城來。”
兩人四目一對。
不得不說，因為實在是太熟悉了，這其中的默契，無與倫比。
浴室中的水汽愈發繚繞，但好像有什么其他的情愫，也在其中慢慢發酵。
姜瑤仔細地體會了一下這種感覺，如果按照話本上的描寫，此時是不是應該有一個親親？
她看著顧北煜，“煜哥哥，你能不能靠過來一些？”
顧北煜聽后，眸子愈發深沉。
他發現，瑤瑤會對他的主動靠近會躲閃，但如果到了情動之時，她會選擇主動親近。
怎么形容呢？
應該是他的瑤瑤很喜歡掌握主動權。
雖然這個過程，會更磨人，但顧北煜甘之如飴，畢竟瑤瑤這個主動掌控親近的方式，只是對他開放了而已。
把主動權給瑤瑤沒什么，畢竟，他都是她的。
顧北煜低啞地嗯了一聲，慢慢地靠了過來。
姜瑤嫌棄顧北煜動作太慢，伸出胳膊來摟住了他的脖子，而就在兩人無限靠近，嘴角馬上要觸碰到一起的時候，突然門外傳來玲瓏焦急的聲音。
玲瓏一邊敲門一邊說：“殿下，不好了，北苑那邊起火了！”
福喜宮的北苑，那是關著聞宿跟窮奇的地方。
姜瑤一愣，摟著顧北煜的手下意識地一用力，直接把人給拉入了水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