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和郁金面面相覷。
這不是前幾天郡主送給姑娘的寶貝嗎？
葉婉怡心中冷笑。
當日她將這套《金中貴藥》送給小賤人本是想將對方困在這琳瑯苑，可眼下情況有變，這套《金中貴藥》就變成了一把匕首，直抵小賤人的心窩子。
杜錦陌淡淡地掃一眼木匣子，面色無風無波。
上官燁拿起木匣子里最上面的一本書翻起來，越看臉色越難看。
“這是你的？”抖了抖手上的書，上官燁滿臉冷厲。
看著那藍底線裝冊子上面醒目的四個字，杜錦陌一五一十答道：“前幾日，郡主來看妾身，送給妾身這一套《金中貴藥》。”
不等上官燁說話，葉婉怡搶先一步冷笑道：
“妹妹莫不是在說笑？這一套古籍彌足珍貴，我眼巴巴地找了很長時間，你我相識不過幾天，我怎么可能送給你。”
杜錦陌并未回應，只定定地看向面前五官亂飛的女子，微微一笑：“原來，是這樣啊。”
她的聲音柔聲細氣，語速也輕緩柔和，簡簡單單幾個字卻耐人尋味，讓人忍不住想要繼續聽下去。
葉婉怡不由得一怔。
小賤人怎么一點也不慌張？
上官燁手里拿的正是《金中貴藥》第四冊，那里面除了提到食蠱蟲，還提到其他有毒的動物、植物，其中就包括這天星咖。
“妹妹定是從這里知道了天星咖的用途，所以才讓你的婢女菖蒲借著給那棵不知名的樹曬太陽，進了凝綃閣，實際上卻是偷我種在院子里的天星咖。”
葉婉怡柳葉吊梢眉輕輕一挑，仿佛吃定了杜錦陌。
這一番話幾乎坐實了她偷天星咖，不但說明了她偷天星咖的動機，也虛虛實實地講了她如何偷天星咖。
菖蒲白天的確抱著龍血竭樹在王府里走動過，甚至為了吸引葉婉怡的注意特地去了凝綃閣。
這一點人皆盡知，想要反駁幾乎不可能。
眸底劃過一絲淺笑，杜錦陌氣定神閑言道：“郡主實在太抬舉妾身了。
如此貴重的古籍，郡主尚且找了很長時間，妾身不過是個小小藥人，何德何能得到如此寶貝？
再說了，王爺手里拿的是第四冊，尋常人看書不是應該從第一冊開始看嗎？為何這第四冊被放在了最上面？
還有，聽郡主的意思，你對第四冊的內容極為熟悉，莫非從前就看過？”
葉婉怡當場石化。
小賤人的話字字戳心。
她著急地想要定小賤人的罪，所以將第四冊的內容說了出來，沒想到卻落下個不大不小的話柄。
當然這個她還可以找理由圓過去，可那第二句話卻是不太好辯解。
阿燁生性心細如發，就算他非常信任她，被小賤人這么一提醒，也會留意到這其中有意為之的痕跡。
這些都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小賤人說的第一句話。
她進入王府后曾問過下人。
那日在茶樓，是小賤人十二年來第一次出府。
如此低賤卑微，毫無背景的女人完全沒可能弄到《金中貴藥》這樣的珍品，甚至連看一眼都是奢望。
手心“嗖”地滲出一陣冷汗，葉婉怡止不住地渾身顫抖。
恰在此時，就聽身邊的男人“砰”地將茶盞撂到桌案上，冷冷凝住白衣女子：“你做的匪夷所思的事，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