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燁瞬間一臉警覺，冷厲的視線掃向那黑白相間的藥丸，隨即又掃向薛院首：“這藥丸有何不妥？”
“雖然加了槐花蜜掩蓋，但微臣還是聞出來這里面有夜明砂、蠶沙、白丁香、望月砂和夜茶。”薛院首嗤之以鼻。
上官燁拿起藥丸聞了聞，不由得劍眉微皺：“為何這些東西的氣味如此怪異？”
“所謂夜明砂其實是蝙蝠的干燥糞便，蠶沙則是家蠶的干燥糞便。
至于白丁香指的是麻雀的干燥糞便，夜明砂是兔子干燥糞便的雅稱，而夜茶并不是茶，是化香夜蛾的干燥糞便。”
薛院首一一向上官燁解釋，內心里更加瞧不起門口的素衣女子。
那動物的糞便當靈丹妙藥治蟲癥，這不是瞎胡鬧嗎。
上官燁得了這樣的答案，臉色一凜，轉身向門口走去，站定之時，眸底寒氣似要將面前之人凍住：“你就是如此救人。”
“良藥苦口，王爺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吧？”杜錦陌淡淡然迎向那寒冷刺骨的視線。
“良，藥？”上官燁咬牙切齒。
薛院首也在這個時候憤憤然補了句：“微臣從醫數十年，從未聽說過這些污穢之物能治蟲癥。”
殺氣殺死迸發出來。
“來人，杜貴侍以下犯上，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上官燁厲聲命令。
她竟然拿這些臟東西糊弄他，分明是沒把他放在眼里。
這一次他定要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晏衛果斷向杜錦陌做了個請的手勢，杜錦陌卻半步都沒有挪動。
這個男人發什么瘋。
她自始至終都沒說過霾消丸能治蟲癥。
他是聽不懂人話么。
色令智昏！
清冷的眸底閃過一絲不屑，杜錦陌懶得再理上官燁，調頭反駁起薛院首的話：“郡主體質特殊，只有這些污穢之物能解毒，能救她的命。”
話落，唇角淺淺一勾：“尋醫問藥最忌諱不信任大夫，既然薛院首振振有詞，不如您來露兩手。”
薛院首當場噎住。
他連肺吸蟲都沒有聽說過。
哪里有那本事須臾之間治好這怪病。
上官燁臉色忽地凝重。
自從十二年前葉婉怡為母后分走一部分滅靈之毒，她體內一直都有這毒。
丫頭說的莫非是這個？
抬手示意晏衛停下，上官燁冷冷掃向面前的白衣女子，薄脆微抿，一句話也不說。
這是在問她剛才為什么那樣講。
壓下萬般不耐，杜錦陌換上一副不急不慢的模樣：“郡主體內的毒對肝臟傷害最大，已經影響到郡主的眼睛。
夜明砂對于治療眼部疾病有很好的效果，而蠶沙則有燥濕、定痛、清肝明目的療效，至于白丁香則是防止郡主皮膚出現病變。
望月砂性寒，可以同時治療肝部、肺部病變，夜茶具有解熱祛毒、收斂止血的功效。”
自始至終，杜錦陌的眸底都是風平浪靜。
她雖然打定主意要讓葉婉怡吃屎，但也不可能意氣用事。
葉婉怡的眼睛的確問題嚴重，再不治的話就等著瞎吧。
上官燁負手而立，右手拇指與食指相互摩挲著，他被對方那眼底的平靜迷了眼，更被那一番話扎了心。
難道丫頭真的是在救葉婉怡？
他卻成了小人？
薛院首亦是略微尷尬。
郡主的眼睛的確有失明的危險，剛才他把脈的時候也把出來了，只是一門心思想著如何立竿見影治療蟲癥，才把這檔子事暫且放下。
沒想到這女子竟然避重就輕。
精明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算計，薛院首一臉正色道：“郡主現在蟲癥最甚，你卻放著蟲癥不管，先治旁的病，這不是本末倒置，欲置郡主于死地嗎？”
戕害郡主，那可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