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因為太過用力，杜錦陌不小心弄斷了樹枝。
“什么人！”楊樹下的二人一陣警覺，司牧弦更是腳尖點地徑直沖了過來。
看那架勢還是個會武功的。
“姑娘快走，奴婢攔住他。”郁金壓低聲音就要推開身邊的白衣女子。
“來人啊，賀家小子掉進荷塘里了！”不遠處的小路上突然傳來一聲疾呼。
司牧弦微微一頓。
“別管那么多了，趕緊離開這里！”姚寶璐在他身后催促。
小路上很快出現許多人，他們都是秦王府的下人，正要趕去荷塘幫忙，有的還帶著自己的小孩子，小孩子天性頑皮，掙脫大人的手便四處亂跑，有的已經跑進小樹林里。
司牧弦生怕被人看見，轉身便與姚寶璐向著人群相反的方向跑出來樹林。
杜錦陌這才松了一口氣，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小路跑過去。
“這會兒李嬤嬤、賴嬤嬤她們肯定去荷塘了，要不姑娘等一會兒再去找她們。”郁金追上去勸道。
“我們直接去荷塘。”杜錦陌避開迎面撲來的藍花楹樹枝說。
“荷塘那邊自有人處理，今日宴會上姑娘雖說讓郡主罪有應得，但她畢竟是王爺心尖尖上的人，若是被王爺知道姑娘沒有回琳瑯苑，又不知道會鬧出什么。”郁金很是擔心。
“為醫者本就應該以仁待人，賀家小子掉進荷塘危在旦夕，我去了也許還能幫著救人，再說了，賀家負責王府的蔬菜采買，若是能請他們幫我運麒麟血竭果出府，那是再好不過。”
杜錦陌喘著氣，撐住膝蓋，看向不遠處的荷塘。
清冷的眸子里漸漸生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從容。
書房里的上官燁不知怎么回事打了兩個噴嚏。
司牧辰看他一眼，笑道：“一想二罵。”
“罵我的人還少么，”修長的手指托起天青色茶盞，氤氳霧氣竟令上官燁平添幾分猶如神邸的氣質，他淺啜一口，又放下茶盞，“明日，你戶部尚書的任命便可下來。”
“這一次姚氏一族居然舍得放棄這塊兒肥肉？”司牧辰微微一笑，身體略略前傾。
“姚寶璐這次逃婚無異讓宰相府與姚皇貴妃之間出現裂縫，他們暫時無暇顧及戶部尚書的人選。”
上官燁描著茶杯蓋，臉色微凝，睡鳳目微微瞇起，眸底好似無風的湖面，又好似暴風雨來臨前夕的剎那平靜。
“你在戶部侍郎位置上多年，本就能力突出，若不是姚宰相一直壓制著，尚書之位五年前就應該是你的。”
話落，他站起身來到窗前，凝向窗外：“三年之內，華禹與西列國必有一場國運之戰，你掌管戶部后，務必充盈國庫，備足糧草。”
“請殿下放心，微臣定當竭盡所能完成王爺囑托。
三十年前西列國欺負我華禹無良將，坑殺我十萬邊地百姓，微臣也盼著殿下能早日帶領華禹將士為枉死的百姓報仇，一雪國恥。”
司牧辰站在上官燁身邊，寶藍色的眸子里閃爍出一抹明亮的光，與他平日里的溫文爾雅并不相同，更像是男兒對夢想的執著與追逐。
“本王知道，你的志向并不在這小小戶部。”上官燁看向面前的青藍色長袍男子，“你不受父輩庇護，獨自在朝堂上歷練，想來是要為故去的國公夫人爭一口氣。”
寶藍色的眸子微微一閃，司牧辰臉色凝然，眸底似有一抹悲傷淺淺溢出。
上官燁見狀，岔開了話題：“沐蕓的身體怎么樣？本王聽說前一陣子又請太醫了。”
司牧辰是他的好朋友，對方的妹妹當然也就是他的妹妹。
“最近愈發萎靡倦怠，對微臣說話也少了，經常一個人坐在房間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司牧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家母故去時曾將阿蕓托付給微臣，讓微臣好好照顧她，可自從家母去世后，阿蕓這病就越來越重，微臣即使請遍了名醫也無濟于事。”
“要找一個人品貴重、醫術高超又與沐蕓投緣的大夫的確不容易。”上官燁拍了拍身邊男子的肩膀，算作安慰。
恰在此時，一位仆從跑過來稟道：“賀家小子掉進荷塘里，王爺要不要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