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很給你們慶國公府面子了，若是換成在秦王府，第一次被掐的時候，她就會出手。”
墨色的眼瞳深邃如浩渺的大海，上官燁的視線在杜錦陌身上微微一頓，又緩緩移開，骨節分明的手指托起青花瓷茶盞。
氤氳水汽里，一抹淺笑似有似無現于唇角。
看一眼自家角門處那位白衣女子，又看看眼前這位人稱冷面閻羅的稀罕笑容，司牧辰揶揄道：
“王爺該不會是不放心杜貴侍，假托公事拉著微臣在這里喝茶吧？”
“難道，不是你拉著本王坐到這里的？”上官燁劍眉微挑。
這？
司牧辰想起來了。
今天一早他正要出門，就看見這位爺恰好路過自家府門。
因想著要與對方商量如何處理飄飄欲仙丸的案子，便追上對方，請對方來這上京城最好的茶樓喝茶。
飄飄欲仙丸一事牽涉到宰相府，宰相府的人遍布朝廷各個部門，就連戶部也有，他不方便在戶部說。
原本還想著今天運氣不錯，能如此迅速地就將此事了解，沒想到他的好運氣是有人事先安排的。
上官燁這個人他了解，這位爺平日里很少到處逛，除了呆在衙門里處理公務，就是呆在秦王府。
從未如此清閑地一早就出現在街上。
“看來微臣要感謝杜貴侍，讓微臣有這么好的運氣，一大早就偶遇王爺。”華禹上下，沒幾個人敢這么跟上官燁說話，司牧辰算是其中之一。
“這茶，滋味如何？”上官燁仿佛沒有聽見剛才那句話般，垂眸飲了一小口，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為何好端端的扯到茶上？
司牧辰微微擰眉，身體略略向前傾：“微臣請王爺喝茶，當然請的是最好的茶。”
睡鳳目神色淡淡：“有點咸。”
“咸？”司牧辰愣了愣，“茶怎么會有咸味，更何況這上好的寒露霧茶。”
“不是茶咸，是你閑。”放下茶杯蓋，上官燁鳳眸輕揚，唇角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狀元出身的司牧辰當場一個難堪，敢怒不敢言。
他不過是提了一嘴“杜貴侍”，這位爺就指桑說槐。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這位爺一定是對這位杜貴侍上了心。
“讓你們戶部商議的集中銷毀飄飄欲仙丸，商量的怎么樣了？”上官燁不急不慢，聲音高懸似月。
司牧辰面有難色：“這飄飄欲仙丸還真是燙手的山芋，前幾天微臣燒了幾箱，結果圍觀的百姓當場嘔吐不止，就連微臣也險些中招，想來是這飄飄欲仙丸煙氣有毒。
不僅如此，事后微臣還發現，燒飄飄欲仙丸的地方，連泥巴都被人偷走，微臣安排人探查，發現那些泥巴被有心人收購，重新提煉飄飄欲仙丸。”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
看來這位爺暫時也沒想到法子。
司牧辰忙站起身，準備繼續找人商量，冷不防對面的男人淡淡示意：“莫急，你不是還缺一個指認飄飄欲仙丸售賣的證人么。”
司牧辰點點頭。
“姑且就這里等著，一會兒那人就會出現。”上官燁淺啜一小口寒露霧茶，神情淡然。
司牧辰一臉驚訝。
飄飄欲仙丸這案子就差一個指認飄飄欲仙丸售賣的證人便能結案，到那時，即使傷不了宰相府的元氣，也能讓他們從此不敢再明目張膽地售賣這禍國殃民的東西。
可到哪里去找這么一個不怕宰相府的證人？
司牧辰討教似的看向面前深不可測的玄衣男子。
上官燁不緊不慢飲了一口茶，緩緩調轉視線看向那不遠處的慶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