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握住的胳膊輕輕一顫，杜錦陌意識到問題嚴重了。
上官燁說的沒有錯，整個華禹的人都認為上官燁是“冷面閻羅”，連皇上都說上官燁殺戮過重。
因此，除了將離之外，沒有誰敢在上官燁面前那么放肆。
而將離之所以敢那樣做，最重要的原因是將離是華禹首富，不但富可敵國，而且千金閣的渠道與人脈遍布九州。
甚至在西列國還同西列皇室有諸多生意上的往來。
這樣的人是有資本在上官燁面前桀驁不馴的。
而她不過是一個醫館的大夫，剛才卻公然質疑上官燁的xing取向。
清冷的眸子里浮起一抹凝重，杜錦陌忙換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請王爺恕罪，草民剛才因為擔心王爺的名聲受損，所以話說得太過直白，草民日后一定痛改前非。”
“這么說靜默大夫是承認自己錯了。”上官燁的話里聽不出任何情緒。
杜錦陌低低地回了一個“是”，心臟止不住地狂跳。
以上官燁睚眥必報的個性，對方怕是要讓她用某種方式彌補錯誤。
提心吊膽地等著玄衣男子接下來的話，冷不防卻等來對方慢條斯理的一句：
“那就好好坦白吧。”
杜錦陌當場愣住。
坦白？
她坦白什么？
太陽穴一陣突突亂跳。
這個男人的腦回路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居然越來越摸不清楚對方想干什么了。
眼簾半掩，將心思藏于眸下，杜錦陌一臉恭敬：“草民不太明白王爺的意思。”
“哦？”
上官燁的聲線不見絲毫起伏，只那棱角分明的臉頰上，神情愈見凝重。
剛才他是故意那么說的，目的就是要挫一挫這位靜默大夫的士氣。
對方在他的眼皮底下行醫問診這么長時間，直到最近才被他發現有些特殊。
這很不尋常。
按照常理說，對方有如此厲害的醫術，名聲應該早就傳開了，可無論是宮里還是坊間，都沒有出現“靜默大夫醫術精湛”的傳聞。
這位靜默大夫的名聲似乎只是在某一段時間里，被大家所熟悉，而過了這段時間，大家又忘記了。
從這一點來看，對方的手段定然十分高明。
正因為如此，他才要在一開始就出其不備攻破對方的心理防線，讓對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更不知道他想知道什么？
睡鳳目微微一瞇，上官燁的唇角驀然溢出一抹輕松。
現在看來，距離“靜默大夫”是不是“阿陌”的答案越來越近了。
唇角的輕松轉瞬即逝，上官燁的眼睛里是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測：
“麻風病剛剛在上京城蔓延的時候，有人告訴本王，素心醫館里有一位名叫‘靜默’的大夫能治怪病。
那位靜默大夫開的藥方與已故秦王妃給出的藥方幾乎一模一樣。
不僅如此，事后本王要查看靜默大夫寫的醫案，卻總是被素心醫館以各種理由推脫，直到目前為止，本王也沒有看到那醫案。”
說到這里，上官燁微微一頓，凝視著面前的青綠長衫男子，
“不如靜默大夫現在就將剛才看診的醫案當著本王的面，背默在紙上。
若是讓本王滿意，本王會考慮原諒你剛才的大不敬。”
一個人的樣貌、聲音，甚至眼瞳的顏色皆有可能偽裝，但一個人的筆跡卻是很難改變的，更何況他是在如此突然的情況下，提這樣的要求。
只要他看一眼對方的筆跡，甚至只要看一眼對方的握筆方式，他就可以確定，眼前這個靜默大夫，是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阿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