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陌微微一怔，想要做些什么，但那絲滑的舌尖已經輕輕地略過她的口齒。
突然有一瞬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靜靜地聽著面前男子微顫的呼吸。
她可以感受到煜安很小心。
與從前上官燁吻她不同，煜安的吻輕柔又周到，好像很怕引起她的不適。
他會在乎她的呼吸，在乎她的感覺，會用寬大而溫暖的手掌托著她的云鬢，會一點一點地吻她的唇瓣。
“煜安。”杜錦陌呢喃著，靠在面前男子的懷里。
離開上京城的時候，她曾經想過用離開上官燁后的每一次經歷，將從前的那些記憶，一層一層地掩蓋，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忘記愛上官燁的感覺。
而煜安給予她的正是這樣的經歷。
眉眼含笑，杜錦陌滿心歡喜，但只一剎那，那歡喜又兀地一頓。
一絲悠遠而深沉的冷香若隱若現。
這是上官燁特有的體香！
杜錦陌一陣警覺，果斷打起十二分精神想要仔細聞一聞，可那冷香卻仿佛消失了一般，取而代之的是彌散在四周的血腥。
心底一陣疑惑，緊接著杜錦陌眼前便浮現出上官燁那棱角分明的臉頰、深不見底的眸子、纖薄的嘴唇、偉岸的身影、孤月高懸般的聲音……
還有他曾經說過的那些話。
“本王不需要。”拿走綠色小石頭，上官燁甩袖而去。
“帶杜姑娘去密室閉關服藥。”上官燁淡淡地命令。
“看著本王，你看著本王的眼睛！”上官燁嘶啞著嗓子，右手狠狠捏住她的下頜，一字一頓，“你不想殺本王。”
“杜錦陌，你有心么？你的心在哪里？你告訴本王，你的心在哪里！”上官燁緊緊握住她的手腕。
……
杜錦陌的呼吸一陣急促。
白煜安停下動作，看向懷里的女子：“你怎么了？”
“我，我想到了一個人。”杜錦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調轉視線望向右前方無邊無際的墨色。
“你想到了誰？”白煜安一陣緊張。
剛才他情難自禁，有一瞬忘記了以內力控制體香，阿陌素來嗅覺靈敏，一定是因此發現了什么。
“在遇到你之前，我曾經愛過一個人。”
杜錦陌凝向面前的男子，清冷的視線落在那棱角分明的臉頰上。
嗓子登時干得難以說話，白煜安不安地抿住嘴唇，好半天才回過神，努力地平靜著聲線：
“后來呢？”
“后來，我離開了他。”杜錦陌緊緊地盯住面前的男子，不放過對方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變化。
煜安雖然與上官燁長得并不像，但舉手投足間，卻總有些許上官燁的影子。
白煜安有些緊張，骨節分明的手指不由得握了握，故作鎮定道：“你，為什么要離開那個人？”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無比屈辱。”杜錦陌的語速不急不緩。
心尖微微一痛，白煜安輕輕地撫摸著面前女子的肩頭：
“一定是那個人不好，他不懂得珍惜你，才錯過了你。”
眸色愈見深邃，杜錦陌凝向面前的男子：
“我曾經告訴過他，我不是他手邊的薛濤箋，寫過了、用過了，揉成一團或者撕碎丟掉就好。
假如可以選擇，我也想像他一樣，不用擔心隨時沒命，不用平白無故受那么多委屈。
可是老天沒有給我那樣的開始。我被他帶進王府，成了他的藥人，這是命，或者說是陰差陽錯。
但這并不能成為他戕害我的理由，我沒有對不起他，更不存在所謂的忤逆。
我和他的生命是平等的，當我與他一同踏上黃泉路，歸于虛無時，我與他彼此平等。
事實本該如此！”
剛才那悠遠而深沉的冷香來得實在奇怪，再加上細想下來，面前的男子無論是氣質，還是行事做派都與上官燁有幾分神似。
這一番話她曾經跟上官燁說過三次，每一次都讓上官燁怒不可遏，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聽后會有什么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