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這一次你都要百分之百地信任我。”
白煜安突然雙手握住面前女子的肩頭，黑曜石般的眼睛緊緊地盯住對方。
眉頭輕蹙，杜錦陌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會破解陣法，除了相信你，我沒有別的選擇。”
“我說的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不是權衡之后的相信，也不是帶有目的的相信。”
白煜安一字一頓，眸底的鄭重其事呼之欲出。
杜錦陌愈發覺得奇怪：“煜安，你這是什么意思？”
“在玄天陣里死去的人其實只有一種死法，那就是死于自己的心魔。”白煜安的語氣異常沉重。
杜錦陌恍然大悟，緊接著，后背一涼。
她是有心魔的。
她的心魔就是上官燁。
即使是到了現在，她已經離開上官燁、離開秦王府很長時間，但她還是會時不時地想起從前在秦王府發生過的那些事情。
還有上官燁曾經掐住她的脖頸、對她用強……一樁樁、一件件仿佛就在眼前。
輕輕地搖了搖頭，想要將那些事情甩掉，杜錦陌看向面前的男子，一臉認真地說道：“我聽你的，百分之百地相信你。”
緊緊地握了握面前女子的手，白煜安咬破舌尖，抬起手，在面前女子的手背上重重地吻上一抹血紅。
“煜安，你這是做什么？”杜錦陌嚇了一跳。
“記住，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拉住你的手，你的手上有我對你的承諾，‘以血封吻’。”白煜安的眼睛里彌漫著異常濃烈的情愫。
杜錦陌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面前男子拉住往左邊的二十四株桃花林里走去。
心口開始一陣一陣地痛，杜錦陌看到小時候的自己在桃花林里蕩秋千，忽然，半空中響起一個聲音。
“他不愛你，他這是拿你為數不多的溫暖記憶去裝點另一個女人的庭院。”
是她自己的聲音。
那天檢查過凝綃閣后，她就是這么想的。
心口的痛一點一點地凝成憤怒，杜錦陌看到上京城素心醫館外，上官燁借著顏之柳的嘴污蔑她感染麻風病，她沖著對方大吼：
“你為什么要這般算計我！”
那是她第一次毫無遮掩地對那個男人表達憤怒。
突然那憤怒變成一團火熊熊地燃燒起來。
“上官燁，從此以后，我與你有碧落無黃泉。”她手里拿著豆蔻發簪，猛地用力。
一抹血色映紅她的雙眼。
那是夜宴之后，在水牢里，上官燁又一次對她用強，又一次逼她不顧尊嚴地向他求饒。
熊熊烈火頓時奔涌而出，似要將周遭的一切全都燒毀。
杜錦陌緩緩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之中。
那里，有一支豆蔻發簪。
“只要將這發簪刺向面前這個男人的心臟，她就再也不用擔心被這個男人強迫，再也不用擔心再次遇見這個男人。”
她的聲音又一次在桃花林里回蕩。
舉起發簪，狠狠地朝著面前男子的心臟刺去，卻又在下一刻被迫停住。
手腕被人緊緊地握住。
有人在焦急地呼喊著她：“阿陌，你醒醒。”
與此同時，她的心尖也猛地一揪。
因著這一揪，她有一瞬間的遲疑，不由得低頭看向握住豆蔻發簪的右手的手背。
那里，為什么沒有鮮艷的血紅色？
她明明記得剛才煜安咬破了舌尖，將血吻在她的手背上。
不僅如此，煜安還告訴過她“無論什么時候，都會拉住她的手”。
既然是這樣，她的右手又為什么能靈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