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顧將離正指揮著年輕力壯的村民們把老郭頭家的柴火都搬到院門口，捆成一小捆一小捆的，以備一會兒使用。
其余會爬樹的村民則按照他的吩咐，從老郭頭院子里的那棵柿子樹上砍下拇指粗的樹枝，扔給樹下等著的其他村民。
其他村民一拿到樹枝就迅速在樹枝頂端裹上一團布。
將離居然想到了草船借箭的法子。
杜錦陌眉眼含笑，走向靛青色直裾服男子。
顧將離剛剛將柴火捆得整整齊齊地擺好，堵住院門口，正準備直起身去幫村民們，突然感覺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溫暖正徐徐地向他靠近，不禁回過頭，看向身后：
“‘沐蕓’？你怎么出來了？”
“和你一起繼續看好戲。”
杜錦陌故作輕松地笑了笑，來到靛青色直裾服男子身邊，不露痕跡地將手里的東西交給對方。
顧將離接過東西，瞬間便明白了面前女子的用意，不由得哈哈一笑，攬住對方的肩頭：
“我和你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殺人，你遞刀子，看來能成全我的只有你了。”
感覺到肩頭淺淺的一沉，以及些許溫暖，杜錦陌扭頭看向身邊的男子，眼底彌散著歉意：
“將離，是我拖累了你，對不起。”
如果她沒有懷孕，沒有差一點流產，她就能和將離一起擺柴火捆，就可以使用驚鴻凌波，就可以……
“你從來就沒有對不起我，”顧將離雙手握住面前女子的雙肩，狹而長的眸子里滿是鄭重其事，
“別忘了，從前在神農谷的時候我就曾經告訴過你，你想做小鳥，我就做天空，讓你盡情地飛，累的時候躺在我的懷里。
你若是想做一條魚，我就做無邊無際的江河，無論你游到哪里都在我的懷里。
現在也一樣，你想做什么我都成全。”
“謝謝你，將離。”杜錦陌一陣哽咽，緊接著，她又想到大戰在即，她不應該哭，不應該讓將離分心。
于是，微微一頓，艱難地扯出一抹笑，正要說出自己的計劃，冷不防被身邊的男子搶先一步。
“一會兒這里會十分危險，回去吧。”
顧將離輕輕地握住面前女子的手，又緩緩松開。
接下來的大戰會比在宛平城千金閣時還要慘烈，他不想嚇到阿陌，以及她腹中的胎兒。
“不，我要在這里陪著你。”
杜錦陌拉住靛青色直裾服男子的衣袖，一臉堅持，
“十二年前，你把我一個人放在那棵黃果蘭樹上，就再也沒有去找過我。
今天，你又想哄我，我才不會上當。”
這只是她的托詞，她的目的就是要待在這里，待在顧將離身邊。
剛才在玄天陣幻化的鏡子里，她看到鬼影侍衛們的武器除了在火堆旁曾經出現過的長矛之外，還有箭和箭筒。
希望接下來，她能幫助將離在司牧弦下令用箭之前解決對方。
地面的震動越來越近，空氣中更是彌漫著灰塵的氣味。
司牧弦帶領鬼影侍衛來了。
抬手示意隊伍停在距離老郭頭院子兩丈遠的地方，司牧弦坐在馬上，居高而臨下：
“看在我同聶侍衛也算沾親帶故的份上，我可以允許聶侍衛選擇死法。
是被射成刺猬？還是被戳成血窟窿？亦或是身首異處，我都成全聶侍衛。”
說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