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將離？”杜錦陌一陣警覺。
“這句話我十二年前就曾經聽過。”顧將離緊緊地盯住那些士-兵，
“在神農谷被血洗的那個夜晚，我聽到為首的那個人對手下的士-兵下命令‘不過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平頭百姓，弄死他們還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也許是你聽錯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吧。”杜錦陌死死地拉住身邊男子的胳膊。
“來不及了。”顧將離的眸底是從未有過的冷峻。
無數支箭鋪天蓋地射過來。
顧將離一把將青衣女子掩于身后，抓起地上的樹枝舞出密不透風的箭花，將射過來的箭悉數攔下。
但另一部分自空中掠過的箭卻徑直撲向密道口。
哭聲、喊聲瞬間炸起。
“我的腿，我的腿被射斷了！”
“孩子的背中了一剪，誰來救救孩子！”
……
村民們的慘叫刺激了千戶嗜血的神經。
千戶哈哈大笑，手指著密道入口：
“弓箭手一刻不停地朝那個地方射箭，攔住他們。
其他人給老子上，老子今天要關門打狗、甕中捉鱉，讓這些蠢貨像當年神農谷那幫人一樣，從華禹徹底消失。
姚大人已經傳來消息，既然秦王緊盯著米家村不放，那就讓米家村成為第二個神農谷。
秦王當年能一夜之間血洗神農谷，現如今也能一夜之間血洗私藏大米、哄抬米價的米家村。”
犀利的笑聲和著呼嘯而過的利箭化作一張巨大的網，將村民們籠罩在其中。
密道入口處已經堆起十幾具村民的尸體。
其他村民或是躲在之前移開的石塊兒后面，或是想要飛奔進入密道，卻被瞬間射中。
空氣里彌散著濃烈的血腥。
村民們滿眼驚懼，小嬰兒們早已哭啞了嗓子。
大家都眼巴巴地望著密道口。
“擒賊先擒王！”
顧將離拉著青衣女子躲到火堆后，狐貍眼迷城一條縫，凜冽的眸色自那縫中崩出。
“不行！”杜錦陌一臉緊張，
“沒完沒了的箭向這邊射過來，你能避開一會兒，卻不能一路上都避開。
就算是你平安地避開了那些箭，可是你要怎么樣才能殺了千戶？”
“我有的是辦法。”顧將離恢復了往日的慵懶與不羈。
杜錦陌又急又氣：
“若是別的什么情況，我一定會相信你，支持你，可是將離，我們現在面臨的幾乎是死局。
我們能把村民們平平安安地帶進密道，帶出宛平城，就已經是奇跡。
我們根本做不到去殺了千戶。
也許還沒等到你殺了他，那一千多個士-兵就會先殺了你。
我們不應該做那些無謂的犧牲。”
“無謂的犧牲？”顧將離仿佛不認識面前女子似地，
“你管殺死千戶叫‘無謂的犧牲’？”
低沉的嗓音里帶著某種克制，顧將離審視起青衣女子，許久冷冷一笑：
“你果然越來越像上官燁了，在你們的眼里只有算計，什么冤屈、什么無辜者的性命通通都不值得一提。
你們計較的從來都是利益得失！”
從未見過這樣的顧將離，杜錦陌慌了神，卻還要拼命地穩住心神：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從來沒有忘記過神農谷的冤屈，也從來沒有忘記過那些無辜被殺的生命。
我只是不希望你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