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陌一臉疑惑。
在救人這件事情上，她是醫者，不是應該聽她的么？
眼瞼半掩，掃一眼那寬大的手背，杜錦陌緩緩抬眸，凝向面前的玄衣男子。
這是阿燁第三次如此反常了。
第一次，她以眼神請阿燁安排秦王府的人幫蕤賓找那個人的時候，阿燁的眸色先是一沉，然后就開始打量蕤賓，那視線如同鷹隼一般。
第二次，阿燁一看到菖蒲和地上躺著的這個男人，就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請她“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她）們兩個都救活”。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看到阿燁的眼睛里是從未有過的緊張與擔心。
阿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為什么會對這個昏迷的男人如此在意？
清冷的眸色微微一頓，杜錦陌打量起地上的男人。
對方的年齡與阿燁的年齡相仿，臉頰棱角分明，兩道劍眉斜飛入鬢，與尋常華禹男兒并無二異。
只那眼窩與鼻梁有些特殊，眼窩較深，鼻梁是鷹鉤鼻。
看起來又不太像華禹男子。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底的疑惑與身邊男子屢屢的反常刺激著杜錦陌，她有些不耐，但平靜片刻之后，她還是決定再給身邊男子一次解釋的機會。
“能告訴我為什么一定要聽你的么？這個男人又與你到底是什么關系？還有你究竟在介意或者擔心著什么？”
杜錦陌的眸色漸漸深沉。
“我——”上官燁欲言又止。
這個人的身份實在太敏感也太特殊，一個處理不好，就會讓華禹引火燒身。
棱角分明的臉頰上溢出一抹糾結，上官燁凝向面前的白衣女子。
阿陌已經對他的反常有所懷疑，若是他不能合理地解釋，阿陌也許又會對他關上心門。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上官燁朗朗言道：“阿陌，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的幫助？”
杜錦陌有些委屈，也有些氣惱。
事到如今，這個男人還在顧左右而言他。
她一直都在幫這個男人。
當對方請她“無論如何都要把地上昏迷的男子和菖蒲救活”時，她不顧自己身懷有孕，彎下腰給身邊這個男人做示范，教他如何擠出昏迷男子傷口里的蛇毒。
那個時候，她其實很難受，一方面是因為蹲的時間太久，再加上懷孕，頭暈目眩。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聞到血腥味忍不住地想吐。
可是為了幫這個男人，她還是拼命忍住。
因為她知道如果那個時候她動作慢一點，或者治療遲一步，這個昏迷的男人就死定了。
沒想到，即使是這樣，這個男人還是覺得她做的不夠。
不僅如此，他又像從前那樣事事都瞞著她。
心底涌出一股委屈，杜錦陌臉色微涼，直直地迎向那深不見底的視線，一字一頓道：
“雙向奔赴的愛才是幸福的。
自從原諒你之后，我時時處處為你著想。
就算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我也忍住，搶救這個昏迷的男人。
可是你呢？
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看作你的愛人？
亦或是，在你的心里，我又是你的一件工具？”
尾音微揚，顯示她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