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陌一陣警覺，忙不動聲色地示意眾人停下來，佯裝在等千金閣的人來接應，實際上卻是機警地環顧四周。
在城樓上有若隱若現的弓弩手。
清冷的眸色兀地一緊，杜錦陌的手心滲出冷汗。
姚懷仁這招“借刀殺人”外加“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當真是陰毒至極。
水波瀲滟的眸子凝向不遠處的玄色，杜錦陌替上官燁捏了一把汗。
上官燁端端地坐在馬背上，一言不發，倒是他身邊的侍衛有些委屈，懟了罵人的中年男子一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王爺殺了無雙公子！”
“小的若是看到了，還能站在這里跟大人們說話？”中年男子冷冷一笑，
“秦王殿下連無雙公子都能殺了，弄死小的豈不是比踩死一只螞蟻還容易。”
另外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大聲吆喝起來：
“這還有沒有王法了，無雙公子多好的一個人，卻被秦王殿下說殺就殺了。
小的們要為無雙公子討個公道！”
圍觀眾人聽到這里，紛紛義憤填膺。
“我家男人干活的時候被鋤頭砸斷了腿，只有千金閣的龍血竭丸才能止血，收斂傷口。
可那東西實在太貴，小小一粒就要花一兩銀子。
我實在拿不出那么多錢，就跪在千金閣門口想請無雙公子同意我賒賬。
沒想到無雙公子不但送了我一粒龍血竭丸，還幫我家男人接好了斷的腿。”一位四十多歲的農婦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著。
清冷的眸色微微一沉，杜錦陌一陣唏噓。
農婦說的這件事情她知道。
當時將離還說，多虧有她源源不斷地供給千金閣麒麟血竭果，讓龍血竭丸的成本降到只有原先的一成，才讓將離有底氣送給農婦一粒龍血竭丸。
當時的她以為將離又像平常那樣胡說八道，拿她尋開心。
可是后來，她看了千金閣的賬本才知道，將離說的是真的，龍血竭丸的成本的確只有最開始的一成。
不僅如此，通過后來長時間的相處，她還發現，將離其實只是表面上風流不羈、邪魅狂娟，性子像風一樣，對什么事都不在乎。
但實際上，卻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在這上京城里，受過將離恩惠的就算沒有十之八九，也有十之六七。
正因為如此，大家才會對將離的死那么難以釋懷。
而姚懷仁就是利用了大家對將離的感情，把將離的死說成是阿燁殺了將離，讓大家針對阿燁。
這種凡事不伸手，讓無辜的旁人自相殘殺的手段，當真是可惡。
清冷的眸子里陡然閃過一絲凜冽，杜錦陌望向了馬背上的那抹玄色。
阿燁絕對不會讓姚懷仁得逞的。
寬大的手掌微微一抬，上官燁掃視一番馬下眾人。
不知是被他冷峻肅煞的氣勢鎮住，還是因為他將在場的人都一個一個看了一遍，嘈雜瞬間停了下來。
“本王知道，無雙公子一向待人寬厚，你們對他的死難以釋懷，本王亦是如此。”上官燁沉沉言道。
周圍鴉雀無聲。
許久之后，先前說話的中年男子偷偷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小聲嘀咕了句：
“秦王殿下要說的就這些？”
杜錦陌一臉嚴肅。
這個中年男子顯然是受姚懷仁蠱惑，打著為將離的死討說法的旗號，要把事情鬧大。
一旦事態繼續惡化，姚懷仁就會以保護百姓的名義出手。
清冷的眸子瞥一眼城樓上若隱若現的弓弩手，杜錦陌焦急地看向玄衣男子。
阿燁怎么還不把那個東西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