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影帝的諸天輪回 > 0601、交鋒
  是人就有所求,絕大多俗人所求者,無非二字——名利。

  鄭山傲是俗人嗎?

  這是個大俗人,雖然他不會見小利而忘大義,但他絕對是“干大事而惜身”的那種人。

  而且他堪不破名利二字,因此后來才會被徒弟利用,落個慘淡收場的結局。

  所以,鄭山傲要蘇乙的“速成法”,到底是想“干大事”,還是求名利?

  九成是后者,因為鄭山傲干大事而惜身,他不敢擔風險,他不敢冒著自己一輩子名聲和地位被毀的風險,去推廣速成法,動整個武行的蛋糕。

  但“速成法”又切切實實是個好東西,代表著極大的名聲和利益,鄭山傲又舍不得放手。

  鄭山傲為什么這么久才來找蘇乙?

  原因就是他自己也很糾結,他不知道該拿速成法怎么辦。

  貿然傳下去不行,但裝作不知道也不行。

  到底怎樣才行?

  這個問題困擾了鄭山傲好長一段時間,其實直到今天來找蘇乙,他都沒想清楚,他到底該拿“速成法”怎么辦。

  但不管有用沒用,先裝進兜里再說,萬一真沒用,肉也是爛在了自家鍋里。

  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鄭山傲才找上了蘇乙。

  他原本的想法無外乎威逼利誘,巧取豪奪。

  但他沒想到的是,蘇乙給了他一個不用巧取豪奪,就能霸占“速成法”的理由。

  這個理由的名字叫做——名分!

  你不用豁出老臉來算計我這個小年輕,企圖通過巧取豪奪的手段來得到我的速成法。

  作為唯一掌握速成法的人,我蘇乙承認你鄭山傲才是“速成法”真正的開創者和發起人,而我耿良辰只是你第一個成功的實驗品而已。

  這樣一來,你鄭山傲就成了“速成法”之父。

  你鄭山傲可以光明正大手握“速成法”這個利器,完全掌握主動權,進退自如!

  你可以毫無顧忌向世人展示你的“速成法”,你可以告訴任何人,這玩意兒是你發明出來的,原本需要五年十年才能練出來的武人,我現在不要一年,不要半年,只要三個月!

  三個月你練不來吃虧,三個月你練不來上當,給我三個月,還你一個奇跡!

  什么?耽誤你武館生意?耽誤你收學徒學費賺錢?

  我知道啊,所以我發明速成法出來后沒有急于推廣,就是為了照顧你們這幫老哥們兒,我夠仁義吧?

  但光我仁義不行,你們也得有所表示,而且最好一起幫我為速成法想個出路,這玩意兒絕對是個好東西,我可以帶著你們一起發財,一起揚名立萬哦……

  到時候這“速成法”之父鄭山傲,就可以功德圓滿,譽滿全國了!

  簡直是最好的結局!

  想通了這些的鄭山傲,怎能不承認耿良辰的父親,就是他鄭山傲的“忘年交”?

  如果不是忘年交,速成法就跟他鄭山傲沒關系了!

  此刻鄭山傲再看蘇乙的眼神,又變得不一樣了。

  他心說怪不得陳識會被這個年輕人一眼看穿,這家伙智近乎妖,簡直看透了人心。想自己活了一輩子,也時常自詡老謀深算,沒想到居然被對方吃得這么準。

  雖說被蘇乙拿了橋,但鄭山傲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和心態。

  他想要重新占據談話的主動,笑呵呵對蘇乙道:“陳識說得沒錯,你真是個聰明人。像你這個年齡,能看事情看得這么透的年輕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老爺子您過獎。”蘇乙笑呵呵道,“一點上不得臺面的小心思,也就仗著老爺子您大度,不跟我計較,我才敢這么放肆的。”

  他把姿態擺得很低,并沒有因為自己有鄭山傲所需要的,就高傲不屑,或者得意忘形。

  因為拋開“速成法”不談,以鄭山傲的地位和實力,有一百種辦法讓他在這個城市混不下去,而他良辰無可奈何。

  當一個人懂得敬畏并時刻保持清醒的時候,這個人就絕不會成為一個高傲的混蛋。

  話鋒一轉,蘇乙說起了之前跟陳識說過的那套說辭,只不過這次他編得更完善了一些。

  大意就是一個燈塔的搏擊愛好者教了耿良辰一些很駁雜的格斗技術,拳擊、柔術、摔跤什么的,但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都不成系統。

  耿良辰學到手后,發現這些東西都是樣子貨,在街頭斗毆里,根本派不上用場。于是他開始自己琢磨,把這些格斗技術融合起來,并加入自己的理解,使這些功夫成為自己的東西。

  到了這一步,耿良辰又發現自己的身體素質根本不能滿足自己的格斗需要,他的力量并不足以讓他把他所創出的這套格斗之法的實力,完全發揮出來。

  于是他結合一個屠夫對身體肌理的了解,以及自己曾經看過的醫書,開始嘗試發明屬于自己的訓練方法,為自己的功夫,做出針對性的訓練。

  沒想到自己在這方面很有天賦,只用了半年時間,就達到了現在這樣的效果。

  為了佐證自己的說法,蘇乙現場隨意示范了幾個綜合格斗的訓練動作,并且深入淺出地講解了這個訓練動作完成的標準、作用,練習到一定程度后所能達到的效果,以及動作不標準會帶來怎么樣的危害。

  這些訓練動作在后世根本不算什么秘密,甚至一些格斗愛好者都可以隨意接觸到,但這些看似簡單甚至是滑稽的動作,卻是近百年一代代格斗家們不斷摸索、發展并總結凝煉出來的最高效的訓練動作。

  這些訓練動作的成型,有系統、科學的原理總結,也包含著許多格斗訓練者切身實踐后的不斷糾正、改進。

  毫不夸張地來說,每一個看似簡單的動作,都蘊含著科學的成果,智慧的結晶。

  外行人也就看個熱鬧,聽個寂寞,但鄭山傲是個識貨的,看懂了蘇乙這些訓練動作,聽懂了他所解釋的含義后,震撼到久久不能自已。

  “你這些話,根本不是一個在碼頭上扛了近十年大包的力巴能說得出的。”鄭山傲幽幽道。

  “從古到今那么多要飯的,也就出了一個朱元璋。”蘇乙淡淡一笑。

  鄭山傲面色復雜看著蘇乙,半響問道:“耿良辰,想不想拜我為師?如果你想,我收你做關門弟子!我快引退了,等我退下去,我的武館,就交給你繼承!”

  “鄭老爺子抬愛了!”蘇乙一怔,旋即面色一肅,急忙拱手。“我這人野心大,不安分,不是個能守得住家業的,更不是個能省心的。我這種性格在這年頭兒,是福是禍連我自己都沒把握,您老真打算讓我這么個人,當您的衣缽傳人?”

  鄭山傲忍不住嘆了口氣:“早二十年,你就是個孫猴子,我也要收你!可現在,我已經不是一心求經的唐三藏咯……”

  鄭山傲不勝唏噓,似乎被觸動,看著蘇乙久久不能平靜。

  蘇乙笑道:“咱爺倆做不了師徒,卻有一起做一番大事的緣分。老爺子,我年紀小,資歷輕,說話沒分量。很多事情,得有您在背后幫我掌著舵。”

  鄭山傲漸漸恢復了平靜,道:“這事兒啊,還得好生謀劃,急不得。從明天起,你每天下午兩點來我家里。你腦子里關于練功夫的想法,我全都要知道。”

  “應該的。”蘇乙點頭,“您放心老爺子,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鄭山傲點點頭,看著蘇乙道:“以后你可以跟外面人說,你是我的干兒子。”

  “成。”蘇乙笑瞇瞇應下。

  “不過可別打著我的旗號,在外面為非作歹。”鄭山傲接著警告道,“津門街面兒上臥虎藏龍,多的是我惹不起的人,你別一腳踢到了石頭上,崩斷了你的腳指頭!”

  “老爺子你真是多慮了。”蘇乙忍不住嘆了口氣,“現在青幫的對我恨之入骨,忠義普濟社的恨不得我死,也就是他們還摸不到我的底,不敢妄動。我還真希望你老人家的名頭管用,能嚇唬住這兩撥人。”

  “青幫的我知道,你怎么把忠義社的也得罪了?”鄭山傲忍不住皺眉。

  “讓他們吃了個啞巴虧。”蘇乙道,“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還真是個不省心的。”鄭山傲搖頭,頓了頓,盯著蘇乙問道:“我還真挺好奇的,你無依無靠的,怎么敢跟青幫和忠義社叫板作對?你真不怕他們報復?”

  蘇乙笑了笑:“怕呀,所以這不找您當后臺了嗎?”

  鄭山傲盯著蘇乙看了一會兒,道:“年紀輕輕,嘴里沒一句實話。”

  “實話假話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說好話,有用的話。”蘇乙笑嘻嘻道。

  “還有沒什么想跟我說的?”鄭山傲問道,此刻心里卻有些感慨,現在的年輕人真沉得住氣。他不信蘇乙說了這么多,會無欲無求。

  靠速成法成名發財那是以后的事情,但現在,蘇乙付出了實實在在的速成法,要說他鄭山傲認蘇乙做個干兒子就能打發了,說給傻子傻子都不信。

  “還真有點兒小事兒,”蘇乙笑道,“我聽說,久大和八號兩處碼頭的腳行,都是武行的人在開?您看我有沒有可能接手?”

  鄭山傲直勾勾地看著蘇乙,面色不善道:“兩處買賣,一年十幾萬現大洋的利潤,你管這叫小事兒?”

  “比起咱們要干的事情,這事兒大嗎,老爺子?”蘇乙笑呵呵反問。

  “這兩家腳行是天刀武館和英華武館的買賣,雖然每年都有一千大洋的孝敬給我送來,但買賣跟我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鄭山傲搖頭道,“你這事兒我沒法辦,也辦不到。”

  “我可沒說讓您親自出面把買賣給我要過來。”蘇乙道,“我會按照腳行的規矩來,但武行這邊,可不能欺負我孤家寡人,無依無靠。”

  鄭山傲皺眉:“他們求到我頭上,我不能不為他們出頭。”

  “我還是您干兒子呢,這關系,怎么也比他們的近吧?”蘇乙笑道。

  鄭山傲沉吟,道:“八號碼頭可以,這是英華武館的買賣。久大碼頭就算了,天刀武館的鄒館長是個寡婦,我不能讓別人說我欺負一個寡婦。”

  蘇乙想了想,點頭道:“那八號碼頭咱們就說定了。久大碼頭……到時候您該怎么著,就怎么著,不必給我留面子,咱爺倆說不定得明刀明槍演一出父子感情破裂的好戲。您欺負不了的寡婦,我來欺負。”

  “這叫什么話!”鄭山傲聽得滿頭黑線,“你干嘛非要跟一個寡婦過不去?”

  “我要的是地盤,跟她是不是寡婦沒關系。”蘇乙笑了笑。

  腳行的各大勢力中,哪個勢力都不好惹,這次他打算抓住鄭山傲這次機會,看能不能先一口氣吞下武行在腳行里的勢力,先把武行踢出局。

  “腳行雖然賺錢,但不是什么體面買賣。賺錢可以,但在腳行里拼前程,對你來說就舍本逐末了。”鄭山傲勸道,“你何必要在這攤子臟水里扎根?”

  “我是力巴出身,做人不能忘本。”蘇乙笑道。

  “如果咱們的事兒成了,你的前途應該在武行。”鄭山傲皺眉看著蘇乙。

  “那也是以后的事兒。”蘇乙道。

  鄭山傲搖頭道:“做人不能只盯著眼吧前兒這三尺,目光要長遠。你現在因為這兩間腳行把武行的人得罪個遍,以后你來武行,寸步難行。”

  “那不還有您嗎?”蘇乙笑嘻嘻道。

  “你好自為之吧。”見勸不動蘇乙,鄭山傲只好作罷。

  兩人又扯開話題聊了幾句閑的,便分開了。

  等鄭山傲離開后,蘇乙沉下心來,把剛才和鄭山傲的談話全部梳理了一遍,確認沒什么破綻或者不對的,這才安下心來。

  “速成法”的誘餌,算是被鄭山傲吞下去了。

  這樣一來,鄭山傲更多的精力就會擊中在蘇乙這邊,陳識那邊,自然會輕松許多。

  而且從現在開始,蘇乙起碼有了第一個真正的后臺——鄭山傲。

  借著這股勢,他就可以做好多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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