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一品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對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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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主根本不理會趙讓的話,對架在脖子上的烏鋼刀也毫不在意。

  就這么定定的看著趙讓,眼神中的火熱恨不得將其一口吞下。

  “教主!”

  “教主!!!”

  在阿曼尼和紅絳的不斷呼喊下,教主才回過神來,對趙讓說道:

  “你想要解藥?”

  “你又沒有中毒,為什么要解藥?”

  教主說的很是誠懇,使得趙讓都有些疑惑,覺得剛才發生的如同做夢一般。

  但回頭看看元明空還有西門大壯,他們倆臉上仍然帶著笑容。西門大壯的口水都從嘴角流到了胸前,拉成一根極細的線。

  “他們也沒有中毒!”

  教主說道。

  趙讓手中又加了幾分力,刀鋒在教主的脖頸上印出一道淺淡的血痕。

  “通天丸怎么會有解藥?這是蒼天留給終生升天成仙的一線生機!”

  說罷教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奪走了趙讓手中的刀。

  “真是一把快刀!”

  教主說著,伸手蹭了蹭剛才趙讓在他脖子上壓出的血痕。

  皮膚驟然恢復如初,看不出一點不同。

  失了刀,趙讓再沒了依仗,神色頹然的坐回椅子上,看著面前酒杯發愣。

  他不知道自己等人是在何時服下的通天丸,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能很快請醒過來,而其他人仍舊沉迷于虛無的幻象之中。

  但他知道,通天丸一旦沾染上,幾乎就無法舍棄。

  連阿奇滋這樣的人,在癮發時都會變的人不人鬼不鬼,更不用說元明空和西門大壯了……

  這種東西哪怕武道修為再強都沒用。

  海迪耶此刻照樣也是一連笑意,不知道在幻象中看到了什么樂子。

  “趙公子?”

  教主輕輕喚了一聲。

  趙讓用疲憊的雙眼看向他,嗓子里似是堵了一團棉花。

  “通天丸雖然沒有解藥,但在頭幾次服用后,還是有余地的。”

  教主的話使得趙讓眼前一亮,連忙問道:

  “什么余地?”

  “自然是能讓他們日后完全不受影響的余地!”

  趙讓的眼神頓時又暗淡下去。

  他知道教主一定有這樣的方法。

  但他也知道這樣的方法教主不會輕易給他。

  自己必得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換來。

  趙讓沒有猶豫,看著教主,鄭重其事的說道:

  “我答應你,愿意做神教的護法!”

  教主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重復道:

  “趙公子你說愿意?”

  趙讓點點頭,答道:

  “是。”

  “我愿意。”

  教主仰天長笑,說道:

  “甚好甚好,這世上竟還有忠義不倒!”

  趙讓的心漸漸被苦澀吞沒。

  他知道這樣做的后果,但他實在無法忍受自己的朋友都被通天丸摧殘至死。

  還是那句話,弱者沒有選擇的權利。無論怎么選,怎么做,都是錯的……

  趙讓只希望教主如同他說的那樣,是個真小人。

  真小人起碼說話算數,說到做到,不會像偽君子那樣,兩面三刀。

  “既然我都答應了,教主也該把那‘余地’拿出來了吧。”

  教主先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

  趙讓皺眉??????????????????問道:

  “難不成你是騙我?”

  “你若是說謊,我也可以反悔!”

  教主連忙解釋道:

  “方法的確有,在下并沒有欺騙趙公子。”

  “那你為什么搖頭?”

  “因為在下突然改變了主意,不需要讓趙公子當神教的護法了。”

  若說他真有方法,趙讓還能勉強相信。但如果說他就這么平白無故的將方法拱手獻出,趙讓絕對不信!

  天上不會掉餡餅,就算掉,也有那么多人張著嘴。有些人興許真能吃到,但大部分人只能喝一肚子西北風。

  趙讓清楚自己的運氣雖然不錯,但肯定沒有好到能讓教主突然改變主意的地步。

  “趙公子應該知道在下最喜歡什么吧?”

  趙讓想都沒想,冷笑著說道:

  “你最喜歡害人!”

  之所以說害,沒說殺,是因為害人比殺人更讓人惡心。

  殺一個人很簡單,只需要一刀,一劍,一拳。害人則的處心積慮,事事算計,引著對方一步步落入彀中,任憑揉捏,最后求生求死都不由自己說了算。

  相比于殺人的人,害人的人簡直要惡毒百倍不止!

  “哈哈,趙公子可是忘了荷花巷中之事?”

  說起荷花巷,趙讓心頭一縮。

  那場大火,那個死去的孩子……

  “難道教主最喜歡的事,是玩藏鉤?”

  教主說道:

  “沒有李總管,藏鉤就沒了意思。不過藏鉤也是賭,趙公子算是說對了。”

  “在下最喜歡的,就是賭。所以趙公子若是能賭贏我,那方法自當給出,也不用你做我神教護法!”

  趙讓指著在教主面前的烏鋼刀,接著又拍了拍口袋和前胸的衣襟,說道:

  “身無分文,怎么賭?”

  教主笑著說道:

  “我可以借給你!”

  趙讓問道:

  “你要賭什么?”

  教主看向另外仍在迷醉的三個人,說道:

  “就賭他們三個的命,我先把他們的命借給你。”

  除了賭錢外,賭房賭地甚至賭女人他都見過。賭命卻還是第一次。

  賭坊里那些叫囂著能豁出命去的賭徒,往往都怕死的很。以為這種虛張聲勢能將旁人嚇住,實際上卻讓人看出了他們的懦弱。

  “賭我自己的命可以,他們的命不行。”

  “我可以為了朋友用自己的命下注,但不能拿朋友的命來游戲!”

  教主聽完后,平靜的說道:

  “除了賭以外,我最喜歡有怨有悔的故事,和無怨無悔的人。”

  “你覺得我是無怨無悔的人?”

  “當然。至少對朋友,你絕對是無怨無悔。”

  無關教主對自己的評價,趙讓開門見山的問道:

  “你要賭什么?”

  教主點著元明空,西門大壯,還有海迪耶。然后又點過阿曼尼,紅絳,和自己。

  “我們三,每人和你賭一局。我先來,和你賭喝酒!”

  趙讓難以置信教主竟然要和他賭喝酒。

  以他們三人的武道修為,隨便賭點什么,都能輕松贏下三局。

  哪怕是搖骰子比大小也一樣。

  修為到了這個地步,勁氣收放自如。想要改變篩盅里的骰子點數,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在這么多的選擇里,他偏偏選了賭酒,趙讓當然會覺得不可思議。

  不等準備,張三已經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大壇子,放在了桌上。

  卻是還不夠!

  張三總共抱了四次,一共放了八壇子酒。

  “這些都是極品西域春。趙公子,請!”

  趙讓看著八壇子酒,才發覺賭酒也不是個輕松地事情。

  實際上喝酒從來都不輕松,尤其是對于趙讓這種酒量跟著心情走,飄忽不定的選手來說。

  今天天氣倒是不錯,要是在以往,趙讓心情也會不錯,酒量至少能漲兩三成。

  但今天再好的天氣都無法改變他的心情,趙讓已經感覺到自己今天恐怕是沒什么酒量。

  特別是他已經在外奔波了整整一個白天。

  除了先前在泰和居中吃了早飯外,再粒米未進。

  常喝酒的人都知道,喝酒絕對不能缺了兩樣東西——一樣是朋友,一樣是下酒菜。

  現在同他喝酒的,不是朋友。桌子上,也沒有一盤下酒菜。

  這種情況下,再好的酒都會變成黃連水,苦不堪言……

  何況這還是以朋友性命為賭注的酒。

  教主輸了也沒事。

  這里是他的水閣,身邊坐著他的護法。

  真小人除了害人害的坦誠外,出爾反爾也是第一流。

  哪怕他醉了,也大可以不用擔心,甚至死不承認,

  但趙讓絕不能醉。

  醉了就會輸。

  輸了朋友就會死!

  張三的手,倒酒很穩。

  既然是賭,就得公平,所以得由一名局外人來倒酒。

  一杯倒滿,二人沒有多說,眼神一碰,仰頭飲盡。

  趙讓咽下去后屏住鼻子把酒氣從嘴里吐出來,讓自己不會過早的開始難受。

  但極品西域春的芳香實在是太濃郁了,哪怕閉住氣都無濟于事。

  兩人接二連三喝下了五大杯。

  西域春偏甜,空著肚子喝會越喝越餓。

  喝多了,還會又一層濃稠的甜膩的酒漿,裹在咽喉,讓人反胃,必須的吃些咸口的東西壓一壓才行。

  桌子上沒有菜。

  杯子里只有酒。

  趙讓只能通過不斷吞咽唾沫來沖淡這種惡心的感覺。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喝完了一壇!

  趙讓看到張三將空壇子撤下,又打開新的一壇時,忽然覺得自己狀態還行!

  仔細感覺了一番,除了喉頭發膩,肚子發撐外,并無其他難受。就連餓都感覺不到了!

  “趙公子海量,在下佩服!”

  教主說著謙詞,不聲不響的又喝下一杯。

  趙讓一杯酒已經需要分兩三次喝完了,而他仍舊是仰脖飲盡。

  放下酒杯,張三立馬又倒滿,隨后對趙讓示意一下,又是一口喝完。

  不一會兒,趙讓就已經落后兩杯了。

  他才發現,賭酒有時候不是看誰先醉,而是看誰先喝不下!

  此時另一個問題也漸漸變得嚴重起來——趙讓發覺自己身子有些輕,頭卻有點重……

  這是酒勁起來的先兆!

  他已經要喝醉了!

  如果現在吐一下,騰空胃里還沒來得及消化的酒,那一定會舒服很多。

  但這樣等同于作弊。

  賭局里出千的人,后兩場也不用賭了,可以直接判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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