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兄,你我二人既已是朋友,有事可千萬別瞞著我。”
陳葉心頭有股不祥的預感。
莊元瑋笑了笑,還是沒打算說。
在陳葉一再逼問之下,才道出實情,原來,就在陳葉出門前一腳莊元瑋才接到消息,莊中正因為幫流民造假籍貫、侵吞賦稅被查,莊家十多口都被壓入皇城司的大牢了。
而他因為去外院走得早而逃過一劫,書童前來通知他,出去躲躲。
“什么!?”陳葉驚呼,竟出了這么大事?
“怎么回事?難道昨日之事,端王遷怒與你了?”太快了,陳葉心頭歉疚不已,昨晚他本應該去找夏采衣的,太困就偷了個懶。
他本來準備今天去的,卻不料對方速度這么快,已經下手了。
莊元瑋搖了搖頭,“旁人有所不知,但父親與端王府私交匪淺,應該不是端王干的,等送陳兄去了外院,我打算去一趟端王府。”
一句私交匪淺,別有深意。
莊中正既是端王的人,肯定不是端王干的。
造假籍貫、侵吞賦稅是重罪,一個小小朗中正背后沒有人,他怎么敢?
若背后之人是端王,那端王現在肯定會殺人滅口了卻后患,莊元瑋此時去找端王,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陳葉搖頭,“莊兄去不得端王府,你找個地方避避風頭,此事我來想辦法。”
莊元瑋沒說話。
如果造假籍貫、侵吞賦稅之事屬實,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莊家。
而且,莊元瑋去端王府并不只是去求情的,他也想調查一番,看能不能旁敲側擊一些線索,因為,父親在朝堂一直謹小慎微,他不相信父親會貪贓賦稅。
良久,莊元瑋才看向陳葉緩緩開口,“陳兄,秋試在即,你大可不必卷入此事。”
“不行,這事我管定了!”
“莊兄不必多說,你先找個地方避避。”陳葉將車簾撩開一道縫隙,外頭天色還沒大亮,此時逃走或許還有機會。
莊元瑋心頭感動,但他不能走。
他更不能牽連陳葉,否則,即便父親蒙冤,連個替莊家洗冤的人都沒有。
“能與陳兄相識為友,莊某三生有幸,這是莊記藥鋪的地契和房契……”莊元瑋說著,還真從袖中掏出了幾章地契,跟臨終托付一般。
陳葉立即將他打斷:“還沒到時候,給我點時間。”
“陳兄……”
“別特么廢話,打擾我思路,你先等等。”陳葉說完就把莊元瑋的手抓住,怕他一不下心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情,因為,他已經有點眉目了!
“你說,莊府所有人被關押在皇城司?”
“嗯。”
莊元瑋看向陳葉。
見慣了陳葉籌謀于嬉笑間,他還是第一次見陳葉面色如此凝重,心頭除了感動,更多了幾分歉疚。
其實,他當初接近陳葉,目的并沒有那么單純。
他對陳葉的感情也不像嚴玉卿那么純粹。
多少有點利用的意思。
“莊兄,你不能走,你一走,這輩子就毀了,以你的才學走仕途才是正道。你隨我一道去書院。”陳葉嚴肅道。
去書院?
莊元瑋面色沉下去。
他當然知道去書院意味著什么。
但他心中對陳葉沒有半分懷疑,不僅因為陳葉的謀略,還因為……他背后之人!
此番看來,陳葉背后之人,已然不是夏采衣了。
陳葉等不到莊元瑋回答,反問道:“莊兄是不是不信我?”
“信,就依照陳兄說的辦。”莊元瑋毫不猶豫的答道。
“好……”
陳葉腦子里飛快的轉動著,各方可以借用的勢力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憑感覺,此時和他有關,于情于理,他必須想辦法救莊元瑋。
就算他父親的罪名坐實,好歹保莊元瑋一命。
此后,二人都沒再說話,馬車內氣氛說不出的壓抑。
“是莊家的馬車吧?”
“他還敢來書院?”
書院門口處,兩名剛到的學子看著莊元瑋的馬車說道,聽聞莊元瑋來了,連準備進門的諸葛豐都收了腳步撤回來,抱著雙手在門口看戲。
當他看到撩開車簾的是陳葉時,臉上瞬間變換了多種表情。
震驚、猶豫、釋然到最后的算計,那叫一個好看。
“這陳葉瘋了吧?還敢同莊元瑋乘一輛馬車?”
“最好連他一起抓進皇城司。”
“估計,二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吧,否則,莊元瑋怎么敢來這里?”
細碎的聲音不算小,陳葉就當沒聽到。
他剛下車,還沒等莊元瑋起身,嗖嗖幾道身影飛落在地,迅速把莊元瑋的馬車團團圍住,那些人都穿著云紋黑衣錦服,鑲著白邊,衣袖處皆繡著一個‘司’字。
他們手都放在佩刀上,一個個面無表情冷得像殺人機器。
只出現在這里,就嚇得剛才那些看熱鬧的拔腿跑回了書院里頭。
為首,那名臉上有條刀疤的男人道:“莊公子,跟我們走一趟吧。”
“好。”莊元瑋隔著車簾應聲。
隨即,刀疤男眼神一凝,車夫自動滾犢子了。
他旋身就落到馬車上,一拉韁繩調頭,全程動作行云流水,連眼神都干凈利落,看都沒看陳葉這種路人甲一眼。
陳葉目送莊元瑋離開,心情無比沉重。
他恨不能馬上就去替莊元瑋周旋,但他還是決絕的轉身,視線看向那塊古樸厚重,寫著外院二字的牌匾。
這里才是他真正該走的路。
求人不如求己,只要考取前三名,狀元、榜眼、探花就會被皇上召見。
至于能謀個什么職位,就要看皇上的面試如何了,這是像陳葉這種迫切需要權利傍身的人,唯一的捷徑。
只要能把莊元瑋的命吊到秋試之后,他定能救他。
陳葉下定決心踏上臺階,走到門口卻被一堵肥厚的身形攔住,他抬起眼瞼,諸葛豐被他眼神迸射出來的殺意狠狠震了下,竟不自覺放下抱起的雙手。
后又覺得跟班們都看著,換成插腰壯膽。
“陳葉,莊元瑋怕是此去無回了,你在外院再無依仗,本公子今兒個心情好,給你個機會,只要你給本公子陪個不是,本公子保證在這外院沒人敢欺負你……怎么樣?”
嘶……
諸葛豐身后的幾名跟班倒吸一口涼氣。
幾人相護看了眼,皆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
這哪像從諸葛豐嘴里說出來的話?前幾日不是還叫囂著一定要把陳葉趕出外院,甚至讓他在京都無法立足嗎?
不趁機踩他兩腳,一句道歉,就……就護著他了?!
這話怎么聽怎么別扭,不像是找茬,倒像是夏日送涼扇,冬日送木炭,特么的絕對的千里送溫暖啊!
“如何!?”諸葛豐揚起肥厚的下巴,又問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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