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響起一陣驚呼,眾人無不瞠目結舌。
而那位殺了人不眨眼的皇太孫將反手拿著的彎刀直接丟在腳邊被抹了脖子的侍衛身上。
他抬頭看向被嚇得面色蒼白的姜思嫻,咧嘴笑問:“現在本皇子已經親手殺了顛倒黑白之人,小姐還覺得本皇子蠻不講理嗎?”
姜思嫻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只覺得他眼中的笑戲謔又冷血,令人脊背發涼。
皇太孫對她的反應似乎很滿意,最后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上了輦車。
西月國儀仗隊伍重新啟程,被割喉的侍衛也被抬走了,只留下地上一灘鮮血。
輦車慢慢前行,將剛剛發生的插曲拋在了身后。
車內的女子看著坐在對面一臉懶散和回味的男人,開口道:“皇兄這是看上人家了吧?否則這可不像是您的風格。”
皇太孫聞言頗有興致的看向她,問道:“怎么,你剛剛看見她了?”
“您下車時,倒是有幸驚鴻一瞥。”女子答道。
“怎么樣,你覺得如何?”
“皇兄看上的女人怎么會差,何況能在對皇兄出言不遜之后全身而退的更當是少有的傾城之色。”
皇太孫呵呵笑了起來,一臉得意和玩味,“本皇子閱女無數,早已能聞聲辨人,剛剛這個女子一開口,我聽其聲音溫潤動聽,便猜她是個美人。
下車一探,竟比想象中還要美,且她的美不張揚,不艷俗。
端莊大氣又帶著濃濃的書卷氣,我猜她定是出身書香世家,這樣的女人本皇子還沒玩過。”
女子看著他頭頭是道又篤定的分析,彎了彎唇角。
要說懂女人,這一點她不得不佩服,畢竟她的這位皇兄十幾歲時就敢動他父親的妃子,十足的荒淫無道。
可是那又怎么樣,他的父親病故后,他的祖母——西月國女帝,便直接封他為皇太孫,誰叫他是女帝唯一的嫡親皇孫。
“皇兄一向慧眼如炬,這女子說不定是哪家的貴女呢。
臨行前,祖母也曾說過,幽州不比與我們相鄰的甘州,名門匯聚,卿貴云集。”女子認真說道。
皇太孫卻瞇起了眼睛,臉色一變,哂笑道:“你是在提醒本皇子別惹是生非?”
女子連忙一臉惶恐的垂頭道:“妹妹豈敢。”
“哼,不敢最好,可千萬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皇太孫面露不屑。
“若不是你長得妖嬈,能拿得出手,祖母豈會將你接回宮中,封你公主頭銜。
你就是我們聯姻的棋子,可別真拿自己當棵蔥。
下次再敢搬出皇祖母來掃本皇子的雅興,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妹妹記下了,妹妹再也不敢犯了。”女子縮著肩膀,誠惶誠恐的保證道。
皇太孫看著她畏懼的模樣,滿意的冷冷一笑。
輦車繼續前行,車里安靜了片刻。
女子抬頭看向靠在車廂軟墊上閉目養神的皇太孫,再次小心翼翼的開口:“皇兄,您剛剛有沒有發現那個回話的巡城士兵長得有些奇怪?”
皇太孫睜開眼睛,一臉的不耐煩和冷漠,“本皇子美人都沒看夠,哪有空看什么男人?
你要是沒什么可說可以閉嘴,少來套近乎。”
他說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再次閉上了眼睛。
女子看著他暴躁的兇狠模樣,眼神幽深,接著無聲的搖了搖頭。
……
沈星樓親自護送姜思嫻主仆去翡翠樓和容安匯合。
容安和阿蠻也剛到不久,先前兩人去了一趟永春堂。
看見三人一起進來,且云荷還受了傷,不由吃了一驚。
沈星樓簡單的敘述了事情的經過,便向容安告辭,他還得回去當值呢。
容安看見他匆匆的瞥了一眼她身后,便轉頭囑咐阿蠻送他下樓。
沈星樓和阿蠻一起離開了廂房,容安這才把云荷叫去了屏風后,屏風后有一張專供客人小憩的貴妃榻。
容安讓她躺在榻上,然后解開她的衣衫,查驗她身上有無隱藏的內傷。
“所幸只是腹部有些淤青,并未傷到肋骨臟腑。”查驗完,她慶幸的說道。
姜思嫻和云荷本人都松了一口氣。
云荷想要起身,被兩人齊齊按下,讓她躺著休息片刻。
“現在想來,我倒是有些后悔這么沖動了,如果當時能忍下那口氣,也不會發生后面的事情。”姜思嫻和容安一起回到桌邊坐下,神色懊惱而自責。
容安安慰道:“表姐,我覺得這件事你沒有做錯什么,反而我很欽佩你的大膽直言。
如果人人都對惡人避讓忍受,那他們只會越來越囂張。
何況那個惡人不是已經被西月國皇太孫就地正法了嗎。”
“那個侍衛確實被殺了,可我總覺得那個皇太孫也不像好人。”姜思嫻蹙著眉頭說道。
尤其是想到他殺人后冷血無情的笑,心里就毛毛的。
容安看著她心有余悸的樣子,猜測她是目睹了殺人而受到了驚嚇。
“表姐,放輕松一些。”她握著姜思嫻的手說道,“那個皇太孫無論是不是好人,他都已經走了。”
姜思嫻抬頭看著容安安撫的眼神,緩緩地點點頭,沒錯,那個人最終也沒有將她怎么樣,只愿以后再也不要碰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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