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瀟蹙眉。
這車好眼熟,陸家院子里好像也停著這么一輛車。
不過,同款車多得是,肯定不會是那個討厭的男人。
車子一過來,工地門口的人全都對著那輛車點頭哈腰,諂媚至極。
秦瀟心中一喜,這車里的莫不就是那新老板。
她攏過去,仔細朝著車里看,臉上還不忘帶上一抹討好的笑。
只是車窗上貼了膜,她看不見車里,車里卻將她看得一清二楚。
陸時衍狹長的眸子輕抬,散漫不羈地看著窗外的女人,唇角噙著一抹冷漠嗤笑。
瞧,低賤的女人,身體里的奴性怎么也改不了。
秦瀟剛攏過去的身子被門口的人嫌棄地扯了回來:“你干嘛啊你,別擋了我們新老板的道,趕緊給我走走走......”
還真是新老板!
此刻車子已經開進了工地。
秦瀟掙開扯她的人,不管不顧地朝著那輛車追去。
小楊看了看后視鏡,小聲地問:“陸總,要不要停車?”
陸時衍把玩著那半個平安扣,輕飄飄地笑:“你不想干了,那就停吧。”
小楊咋舌。
當他沒問。
忽然,他又‘啊’了一聲:“陸總,夫人摔倒了。”
陸時衍眉眼挑了挑:“嚴重么?”
小楊又往后視鏡看了一眼:“好像不嚴重,門口的人架起她,把她扔出去了。”
陸時衍收起平安扣,索然無味的語氣裹著淡漠:“專心開車,閑雜人等不用關注。”
小楊無語,夫人怎么就成閑雜人了。
“陸總,您今天是來視察的么?”
陸時衍面無表情地坐在桌前,修長手指輕敲著桌沿,攪得周圍人一陣心慌。
項目部里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忽然有資料員將幾沓文件放在他面前,恭敬道:“陸總,這就是之前的施工平面圖還有各大危險工程的專項方案,您看看。
其實方案都沒問題,就是那老秦的疏忽,沒有做好安全措施,這才導致了事故的發生。”
這事都過去好幾個月了,陸總忽然要相關資料,當真嚇得他們直冒冷汗。
陸時衍示意小楊收起資料,他忽然看向剛剛在門口扯秦瀟的那人。
“剛剛門口那個女人是來干什么的?”
男人愣了一下,忙回道:“那個女人想進工地做工。”
小楊吃驚地看向陸時衍。
陸時衍輕笑了一聲,問男人:“那你怎么沒招她,咱們工地也不是沒有女工。”
“陸總,您有所不知,其實啊,她就是那老秦的女兒,老秦犯了那么大的錯誤,咱們怎么可能還讓他女兒進來,這想也想得到啊。
只是這女人又固執又蠢,一開始我搪塞她說考過二建再考慮她進工地,沒想到她還真考過二建了,這次我提高了要求,說考過一建我再考慮考慮,只怕她又要回去考一建了,搪塞的話她都聽不懂,陸總,您說她蠢不蠢。”
陸時衍直起身子,理了理西裝領子,看向男人:“你在工地上負責什么?”
男人一驚,戰戰兢兢道:“小的是這個工程項目的副經理。”
“行,你以后就是正經理。”
小楊汗顏。
敢情誰為難夫人,他就提拔誰,他是有多厭惡夫人喲。
秦瀟膝蓋摔破了皮,血流不止。
讓她感到害怕的是,她的小腹忽然一陣陣刺痛,痛得她臉色煞白。
意識到這一跤摔得有些嚴重,她一瘸一拐地走到街邊攔車。
她得去醫院看看。
到了醫院,醫生先給她膝蓋上的傷處理了一下。
秦瀟給醫生形容了她腹部的痛感后,醫生反而問了她一些奇怪的問題。
比如有沒有結婚,近期有沒有夫妻生活,月經準不準時等問題。
秦瀟都一五一十地回答了,醫生最后給她開了一張B超單。
拿到B超結果,秦瀟懵了。
彩超單顯示她宮內有一個孕囊。
她懷孕了!
想起陸時衍的警告,秦瀟渾身冰涼。
她下意識地沖醫生道:“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醫生看了她兩眼道:“每個孩子的到來都是一場緣分,你先回去考慮幾天吧。
另外,你腹痛,孩子有流產的征兆,保不保得住還不一定。”
秦瀟抿唇,沒有再多說什么。
醫生又給她開了點保胎藥。
秦瀟失魂落魄地從醫院出來,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她靠在石柱上,指尖輕撫著平坦的小腹,茫然無措。
以陸時衍對她的厭惡,他肯定容不下這個孩子。
她該怎么辦?
正在這時,朱巧玉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
朱巧玉在電話里說她生病了,語氣強硬又嚴肅地讓她立馬回去。
她秦瀟無法,只好一瘸一拐地走到遠處的街道去打車。
剛一進家門,一個重重的耳光忽然扇來。
秦瀟被扇得腦袋發蒙。
她怔愣地看著母親猩紅的雙眸:“媽,怎么了?”
“別叫我媽,我沒有你這種破壞別人婚姻的賤種。”
自己的母親這樣罵自己,秦瀟很心寒。
她別開眼,吸了口氣,問:“我怎么破壞別人婚姻了?”
“還說沒有,陸時衍和沈小姐都快結婚了,可你呢,你竟然這么不要臉地把陸時衍從沈小姐身邊搶走。
三年啊,女人有多少個三年,你讓沈小姐怎么等。”
聽到這里,秦瀟心中了然。
看來陸時衍已經將三年之約告訴了沈彤,沈彤又將怨氣撒在了母親身上。
朱巧玉嫌惡地推她:“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明明嫁的是一個植物人,怎么就變成了大名鼎鼎的陸時衍,害得沈小姐在家傷心落淚,你怎么不去死啊你。”
秦瀟身子撞到了木門上,她捏緊雙手,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我是殺了她沈彤,還是把她沈彤怎么樣了?您竟然要您的女兒去死?”
“你搶了她男人,你就該死!”朱巧玉氣呼呼地吼。
秦瀟想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您這樣,我真懷疑究竟誰才是您的女兒。”
朱巧玉臉上快速閃過一抹不自然,她吼道:“本來就是你的錯,我都警告過你,你竟然還去跟沈小姐搶,也不看看你哪點比得過沈小姐,若非耍了不光彩的手段,陸時衍怎么可能娶你。”
“不光彩的手段?”她笑著搖搖頭,諷刺道,“我能嫁給陸時衍,又跟陸時衍離不了婚,這都還得感謝母親您啊。”
朱巧玉皺眉:“你什么意思?”
秦瀟將與陸時衍領證的原委說了一遍,朱巧玉這才恍然大悟,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秦瀟悲哀地看著母親悔恨的模樣:“我能嫁給陸時衍難道不比嫁給一個植物人好?”
“好什么?陸時衍本來就是沈小姐的!”朱巧玉沖她吼,末了抓起她往外面走,“我們這就去陸家把那協議毀了,協議一毀,你就能跟陸時衍離婚了,陸時衍就能娶沈小姐了。”
朱巧玉走得急,絲毫不顧忌她一瘸一拐。
又或者說,她一心想著沈彤,根本就沒有在意到她腿上的傷。
母女倆很快到了陸家。
陸奶奶對她們很客氣,專門讓管家出來迎接。
然而一進陸家的大門,朱巧玉就跪到了陸奶奶面前,那卑微的模樣惹得一旁的張紅麗和張禾禾一個勁地嘲笑。
陸時衍也在。
他靠坐在沙發上,長腿疊在一起,眼神淡漠地睥睨著母女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