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幽禁八年,百姓求我造反 > 第一百三十章:三千
  內宅書房。

  隨著房門緊閉,書房內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

  楊先安定了定神,隨即朝著端坐于書案之后的許奕再度拱手行禮道:“先安拜見六爺。”

  光線略顯黯淡的桌案之后。

  許奕微微擺手道:“你我二人之間無需這般多禮,來,坐。”

  話雖這么說,但楊先安心中的尊卑有別又豈是那么容易打消的?

  楊先安道謝一聲,隨即快步走向許奕桌案對面,拉開椅子緩緩入座。

  許奕提起茶壺緩緩傾倒茶水,一時間書房內只剩下嘩啦啦的水聲。

  楊先安正襟危坐于椅子上,目不斜視地眼觀鼻鼻觀心。

  京兆府前腳剛派出大量衙役涌出京兆府,去向不明。

  許奕后腳便將其叫至內宅書房,且門窗緊閉。

  只要不是傻子,誰都能看出來,這是要有大事發生啊。

  許奕緩緩將茶盞推向楊先安平靜道:“喝茶。”

  “謝六爺。”楊先安道謝一聲,隨即緩緩接過茶盞,但卻并未端起飲用。

  許奕端起另一杯茶水,輕品一口,隨即平靜道:“方才都看到了吧?”

  楊先安點了點頭,回答道:“看到了。”

  京兆府衙役與刑部衙役各自手持文書與封條,大搖大擺地走出了京兆府,只要不是傻子,自然都會看到。

  唯一不明白的就是,那些衙役到底要去往何處。

  事情到最后,又會鬧多大。

  許奕滿臉平靜道:“今日過后,長安城內將會消失二十余家商行。”

  長安城作為大周朝的京師所在,其內商行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每日里都會有大量的商行涌出,亦會有大量的商行消散。

  二十余家商行的消失罷了,放在往日里倒也算不上什么震撼人心的大消息。

  至多,成為一個坊間老百姓們茶余飯后的小談資罷了。

  可這句話從許奕口中說出,那所代表的意義將大不相同。

  楊先安面露思索,隨即試探著詢問道:“敢問六爺,這二十余家商行皆從事那些行業。”

  問出這句話之前,楊先安內心深處便已然有了猜測,現如今無非是為了求證罷了。

  許奕面無表情地緩緩吐出兩個字:“糧食。”

  ‘果然如此。’楊先安心中不由得驚叫一聲。

  隨即定了定神,起身拱手道:“恭喜六爺,賀喜六爺。”

  許奕微微搖頭隨意道:“一些小雜魚罷了。”

  話音落罷。

  許奕看向楊先安面色一正緩緩開口說道:“接下來幾日倒是要辛苦一下你等了。”

  楊先安眼神中閃過一絲喜悅,這個緊要關頭,越是辛苦不正越說明許奕對老五家的器重嗎?

  定了定神,楊先安急忙回答道:“為六爺分憂,本就是我們五家存在的意義,何來的辛苦一說。”

  許奕嘴角不置可否地上揚一下。

  隨即面色一正,沉聲道:“除此之外,今日讓你前來還有一件事要交給‘你’去辦。”

  這里的你,指的是楊先安,而非老五家。

  許奕話語中的深意,楊先安自然明白。

  不由得,楊先安面色同樣嚴肅起來,沉聲說道:“六爺請講,先安誓死不負六爺所托。”

  許奕深深地看了楊先安一眼,隨即沉聲道:“不日我將會對賑災背后的那些世家們發起真正的反攻。”

  “若是事情順利,不出十日,長安城外的難民便會得到妥善處置。”

  “到了那時,長安城外的商路將會打通一部分。”

  話音落罷。

  許奕盯著楊先安的雙眼,一字一句道:“而我要讓你做的事情便是,在商路打通之前。”

  “‘私下里’以我的名義,物色三千無父無母,亦無家可歸的孩童!”

  “待商路打通后,借助行商的名義,將其全部送走。”

  楊先安心中一凜,面露凝重道:“敢問六爺對孩童年齡、身體狀況等可有限制。”

  許奕點了點頭,沉聲道:“男童,根骨端正,心性堅毅,年齡控制在八到十二歲之間。”

  楊先安面露凝重,沉聲詢問道:“事成之后,將其送往何處?”

  沒有問許奕想要做些什么,自許奕說出要求之后,其想要做些什么已然不言而喻了。

  許奕面色嚴肅,沉聲回答道:“東萊郡。”

  見楊先安重重點頭。

  許奕隨即補充道:“分批送往,到了東萊郡后尋一個名叫婁道永的人。”

  說著,許奕自懷中掏出一張紙條,將其鄭重地交給楊先安。

  那紙條上赫然只有一個拇指大小的圖案,圖案中赫然還有著一行類似于字跡的黑點。

  只不過很可惜,那黑點太過于‘小’,使得他人無法看清具體寫了一些什么。

  許奕鄭重交代道:“見到婁道永后,將紙條交于他,到時候他自然明白該如何去做。”

  楊先安重重點頭,隨即起身拱手保證道:“六爺放心,先安誓死不負六爺所托。”

  許奕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我相信你,去準備吧,時間不多了。”

  “是!”楊先安重重點頭,隨即緩緩退出了書房。

  當房門的咯吱聲再度傳來時。

  許奕原本挺直的腰背不由得彎曲了起來。

  整個人斜靠在太師椅上,顯露出一副特別疲倦的模樣。

  好似做出這個抉擇,是一件極其耗費心神般的事情。

  事實上,許奕不是不可以自東萊郡尋找孤兒。

  只不過如此一來,何時才能湊齊三千孤兒?

  且大量孤兒走失,亦或者失蹤,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除此之外,還有一重不足為外人道的理由。

  那便是心性。

  經此大難,仍能心性堅毅的關中孩童,無論何時何地永遠是許奕最好的選擇。

  之所以對年齡加以限制,無非是為了更加安全罷了。

  這個年紀的孩童相對而言,心性并未徹底成型,還有很大的改造空間。

  畢竟,許奕要的是自己親自培養出來的三千死士,這種人只需要具備心性堅毅這一特點就足夠了。

  剩下的,包括武藝,知識,以及三觀之類的,許奕到時候自會培養。

  再沒有什么人能夠比自己親手培養出來的死士更可信了。

  更何況,許奕此舉對于那些被選中的孩童而言,不單單只是活命之恩,更有再造之恩!

  若不是許奕,他們能不能扛過旱災結束尚在兩可之間。

  縱使扛過了旱災,之后呢?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孩童,又將如何乞生?

  “呼~!”

  許奕斜靠在太師椅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

  如此一來,好處固然不少,但風險同樣也有。

  若非如此,許奕又豈會將數量控制在三千,且只吩咐楊先安一人去辦。

  簡單歇息片刻。

  許奕起身推開緊閉的窗臺,放窗外暖陽入內。

  溫暖的陽光剎那間透過窗臺照耀在許奕身上,不知不覺間竟消除了其內心一二陰暗。

  片刻后。

  許奕轉身邁步走向書案。

  簡單研墨后,提筆自紙張上緩緩整理著接下來要走的每一步。

  反攻的號角已然吹響,那么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將充滿了腥風血雨。

  至于正德帝的最終抉擇,許奕此番并未將其納入考慮的范疇。

  無他。

  一來,以許奕對正德帝的認知,短時間內正德帝根本不會做出最終抉擇。

  二來,無論正德帝最后決定殺誰,留誰,都不會影響到許奕此時梳理的后續。

  至于原因,很簡單。

  無論正德帝如何抉擇,最后漁翁得利的都將會是許奕自身。

  ......

  就在許奕梳理后續計劃之際。

  長安城內忽然‘起風了’。

  數不清的衙役沖進一個又一個商行。

  二話不說拿出加蓋了京兆府印章的文書,便直接抓人。

  若是膽敢反抗,衙役們猶如瘋子一般,當場拔刀相向!

  一時間,無數心中有鬼的商行無比膽顫心驚,生怕下一個被查封的就是自家。

  好在,這些衙役們令行禁止,從不向文書之外的商行動手。

  與此同時。

  被查封的商行幕后世家們,此時徹底方寸大亂。

  自昨日馮玉延被抓走后,他們心中便已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可萬萬沒想到,還沒等他們商量出對策來。

  許奕便已然動手了!

  一時間,得知消息的幕后世家們無不人心惶惶。

  ......

  城東,廣德坊。

  一商行伙計打扮的中年男子穿著并不合身的衣衫,氣喘吁吁地奔跑在街道上。

  時不時地扭頭朝著身后看上一眼。

  儼然一副身后有人在追殺他的模樣。

  哪怕身后無人,其也不敢貿然地停下腳步。

  許久之后。

  中年男子再度向后看了一眼,見無人追來。

  猛地朝著一旁小路扎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

  中年男子癱坐于一道小門門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那動靜,與廚房拉動風箱時的聲音一般無二。

  好似一個不小心,便隨時都會抽過去一般。

  過了許久。

  中年男子好不容易緩過神來,艱難地自地上起身,叩響了眼前的那道小門。

  不一會兒的功夫。

  小門內傳來一道腳步聲。

  “誰?”小門內那人沉聲詢問道。

  “福伯,是我!”中年男子沉聲回答道。

  “咯吱”一聲。

  小門被人自內拉開。

  福伯探出身子朝著左右看了一眼,見左右并無他人。

  這才匆匆將那中年男子拉進了門內。

  隨即沉聲質問道:“你怎么在這個關頭過來了!”

  中年男子面露恐懼道:“我有大事要稟報老爺,福伯快帶我去見老爺。”

  福伯面露陰沉,緩緩后退兩步。

  隨即朝著左右猛地揮了一下雙手,沉聲道:“上!”

  剎那間,小門兩側涌出來十余名仆從,那些仆從個個手持長棍。

  “福伯,你這是作甚!我要見老爺!我有大事要稟報啊!”中年男子意識到不妥,邊大聲質問,邊快速轉身,想要打開后門,逃出去。

  可惜,早在他進門的一瞬間,那名為福伯的老仆便已然將后門徹底鎖上。

  固然十余息便能將后門再度打開。

  可惜,那名叫福伯的老年仆從又豈會給他重新打開后門的時間?

  剎那間,十余名手持木棍的青壯仆從沖到近前。

  二話不說,舉起棍子便重重地揮舞過去。

  “啪!”的一聲。

  一根木棍拍打在中年男子后背的一瞬間,直接斷成兩半!

  “啊!”中年男子慘叫一聲。

  來不及轉身,求生欲支撐著他繼續開著后門。

  “砰!砰!”又是兩聲巨響。

  一棍子打在中年男子雙腿彎曲處,一棍打在中年男子后腦勺上。

  兩棍過后,中年男子連一聲慘叫都再也無法發出。

  整個人順著后門緩緩地滑落在地上。

  后腦勺處,鮮血猶如山間小溪一般源源不斷地向外流淌。

  福伯面色陰沉地吩咐道:“將尸首抬走丟在大街上,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此人擅闖內宅!”

  說著,福伯自懷中掏出一些碎銀子,將其交于為首仆從再度吩咐道:“事后帶著弟兄們去瀟灑瀟灑,此外,這個月的月錢翻倍。”

  此言一出。

  十余名衙役瞬間面露狂喜,紛紛大聲道:“謝福伯,謝老爺。”

  福伯微微點頭,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干活。

  待尸首被抬出后門后。

  福伯轉身朝著前方宅院走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

  福伯輕輕叩響了書房內。

  門響的一瞬間,房門內傳出一道渾厚的聲音:“進來。”

  “是,老爺。”福伯答應一聲,推開書房門緩緩走了進去。

  書房內,一身著緋紅官服的中年男子頓住來回走動的腳步。

  轉身看向書房房門,原本充滿了威嚴的臉龐上,此時竟布滿了愁云。

  身為吏部文選清吏司正五品郎中的易海源從未像今日這般喘喘不安過。

  福伯方一走進書房。

  易海源便迫不及待的詢問道:“那人處理過了沒?”

  福伯沉聲回答道:“回老爺,按照您的吩咐已經處理過了!”

  早在那中年男子逃回來之前,易海源便已然收到了京兆府聯合刑部行動的消息。

  更是提前一步收到了自家暗中掌控的商行被查封的消息。

  這個時候那中年男子逃回來,這不是給他引火上身又是什么。

  易海源聞言心中稍定,擺了擺手開口說道:“處理過了便好,出去吧。”

  福伯俯身行禮恭敬道:“是,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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