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惱混合著厭惡直沖沖涌上心頭，可長久以來表露在外的形象，讓她甚至不能主動開口反駁。
她扭曲著揚起一個難看的笑：“這位先生是不是誤會了？圈圈是我的妹妹，我關心她不是應該的嗎？”
她目光越過江盛，看向被他護得嚴嚴實實的凌圈圈，語氣中帶上幾分嚴厲：
“我只是奇怪，爸爸并不會少你的學費和生活費，為什么昨天你要訛別的同學，還要在學校申請助學貸款？
你一個年輕的小姑娘，究竟有什么地方要花這么多錢？”
這話一出，眾人不免又想到了那番“私生活混亂，有病”的言論。
明明已經被巨大的惡意所淹沒，可處在霍魏南和童卓虎視眈眈的目光之下，凌圈圈連一點委屈和怨懟都不敢表露。
她無力地解釋著，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童覺甚至躍躍欲試地湊上來，“你很缺錢？早說啊，我可以幫你！”
至于這“幫”的代價……
“都圍在一起干什么？快點找個位置坐下，開學典禮馬上開始了！”
一旁有老師遠遠驅散人群，凌月微微一笑走了過去，指著凌圈圈似乎在說些什么。
看著老師投過來滿是厭惡的目光，凌圈圈縮著頭，僵硬地轉過身子避開。
正對上江盛深邃復雜的雙眸。
“挺起腰來。”
什么？
凌圈圈面露不解。
“你知道，什么樣的人最容易被人欺負嗎？”
凌圈圈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隨即又點點頭。
江盛盯著她，雙目泛著兇光，好像是最可怕的野獸，一字一句道：“不是壞人、窮人、女人，而是軟弱的人。”
他背著光，身后是江城大學連綿的教學樓，眉目明明有點野蠻的味道，可高大的輪廓卻像是仰立的巨人。
凌圈圈突然鼻子一酸，眼睛立刻又模糊起來。
遠處，霍魏南側頭佯做不經意地看著交談的兩人，手指不自覺地蜷起來，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撓他一樣。
這個女人，在他面前畏縮得像只受驚的兔子，在別的男人面前，卻乖巧又可憐。
不過，訛人，是怎么回事？
九點，開學典禮準時開始。
禮堂上的人說得唾沫飛揚，下面座位上的人卻拿著手機，在論壇里熱火朝天地蓋樓。
討論的陣地，自然是那個揭露凌圈圈撈女真面目的帖子。
期間又有不少新帖，分享著開學典禮之前精彩刺激的一幕。
直到凌月上臺表演，眾人才意猶未盡地將手機放下，一起崇拜地看向這個江城大學知名的校花。
凌月用小提琴拉了一首曲子。
期間，她習慣性地和霍魏南眉目傳情。
卻發現往日總將目光凝聚在她身上的男人，如今竟然低著頭玩手機，全然沒有看她。
她的心猛地一跳，那種有什么不受掌控的慌亂感再次出現。
好在一旁童卓熱切癡迷的眼神，讓她重新找回了鎮定。
一曲畢，霍魏南放下手機，優雅地鼓著掌，凌月這才輕輕噓出一口氣。
隱隱約約，她覺得霍魏南的喜愛，對她來說很重要。
校花高雅的表演完畢，下一個環節就是優秀學生獎學金頒發。
念到名字的學生一個個上臺。
“舞蹈系第一名，凌圈圈！”
聽到這個名字，禮堂內驟然喧囂起來。
“她竟然是舞蹈系第一名？”
“怎么可能？”
凌圈圈還蜷著身子縮在寬大的座位中，卻幾乎被迫站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中央。
身旁江盛恨鐵不成鋼地瞪向她：“站起來，有我在，沒有人敢欺負你。”
他的聲音仿佛蘊藏著巨大的能量，凌圈圈果然聽話地強忍恐懼和難堪，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走向舞臺。
腳步往前，身后灼熱的目光卻并未因此而褪去熱度。
有這道灼熱在，生平第一次，凌圈圈覺得旁人嘲諷取樂的目光，再也不能刮傷她的皮肉。
走到舞臺上時，她已經鎮定了下來。
甚至霍魏南作為優秀畢業生和成功商人來給她頒獎時，她居然露出了在他面前的第一個微笑。
她很少笑，所以也沒人告訴她，她笑起來時，嘴角微微翹起，眉梢眼角既明媚又純真。
霍魏南黝黑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眸色變幻不定。
兩人對視這一幕落在凌月眼里，陡然間讓她的慌亂達到頂峰。
“這不公平！”
一道尖利刺耳的聲音劃破操場上空。
童覺猛地站起來，氣急敗壞指著凌圈圈，“她品行惡劣，誣告同學，害我被拘留。
這種仗著自己性別優勢污蔑別人的惡毒女人，哪有資格領獎學金！我申請取消她的資格！”
他高舉著手機，好讓校領導們看清手機上的帖子內容。
“要是這種敲詐勒索的人都能拿江城大學的獎學金，我就把這件事發到網上曝光！”
凌月也迅速站起來，“這件事是圈圈的錯，作為她的姐姐，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她轉而看向舞臺上的人，滿目情真意切的焦急和內疚，“圈圈，你快自己放棄這個獎學金資格，然后當眾道歉。
只要你有勇氣承認錯誤，大家都會原諒你的！”
多么溫柔善良的好姐姐啊。
明明做錯事的不是她，她卻愿意主動站出來將妹妹的責任背到自己身上。
再反觀凌圈圈，為了錢什么卑鄙無恥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在江城大學這種一流學校里，今日出現這種害群之馬，實在太讓人不恥。
而這種人竟然還能拿獎學金，更令人義憤填膺！
享受著眾人敬佩欣賞的贊嘆，凌月每個毛孔都透露著舒爽和愜意。
禮堂內群情激奮，正在主持頒獎的工作人員也愣住了。畢竟這種事情在江城大學的歷史上從來沒有發生過。
聽著下面一聲超過一聲的“道歉！取消資格！”
眾人商量了一刻，舉起話筒，“大家安靜！獎學金的確是按照成績來評判的，不過品格也是選舉的標準之一。
凌圈圈同學，你覺得自己配得上這個獎項嗎？”
這就是他們商量出來的辦法，讓凌圈圈自己退出。這樣既不算壞了規矩，又能夠讓同學們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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