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92年,大祈,邊境。
這一年,姜挽十歲。
此時她身著一身素色衣裳,柔順黑亮的墨發被簡單的束在腦后。
她這身裝扮素得不能再素,一張小臉卻已初具風華,隱約有了日后的傾國之色。
小小的姜挽緊抿唇角,一雙清亮瑩潤的眸子微微紅腫,眸底滿是巨大的悲慟。
就在幾天前,她和哥哥沒有父母雙親了。
一想到愛她和哥哥如命的爹娘,今后再也見不到,只能活在他們的記憶中。
姜挽通紅的雙眼復又重新染上滾燙的淚意。
一顆心臟也重新被撕扯得生疼生疼的。
“挽挽。”耳邊傳來哥哥嘶啞的聲音。
姜挽看向姜承嗣,他和自己一般,一樣的雙眼紅腫,眼中淚光點點。
“此去上京,你要保重,哥哥不能再保護你了。”
姜承嗣心中滿是擔憂,一把將姜挽抱進懷里。
他和妹妹自小生活在邊境,他倒是和爹娘回上京過,妹妹卻還不曾去過上京。
姜承嗣有些怕她回了上京會不習慣。
二來也擔心上京的貴女們會不會覺得挽挽是個剛從鄉下回來的,從而孤立她。
畢竟相對于繁華昌盛的大祈都城來說,邊境條件極差,還常年戰亂,布滿了硝煙和戰火。
姜挽嗅著哥哥身上熟悉的味道,心中忽然安定下來。
她勉強一笑,“哥哥,我會好好的,必定不會讓別人欺辱我一分,再者,上京有祖母他們,我有祖母親人,不怕。”
她雖還未見過祖母。
但是每年都有不少家書和禮物從上京送來,從那些信件和禮物中。
她能感受到祖母對自己濃濃的愛護之情和累累慈愛之心。
“哥哥,你在邊境也要保重,切勿讓挽挽擔心,一定要好好的。”
姜挽憂心忡忡的叮囑道。
雖然前不久那場大戰勝了,可鄰國卻依舊不死心。
假以時日,他們休養生息之后,定會卷土重來。
姜承嗣重重的點了點頭,“好,哥哥會的,有挽挽親自求的護身符,哥哥定會安然無恙。”
“郡主,公子,該啟程了。”
旁邊一位套著素服為姜挽父母守靈的副將開口提醒道。
姜挽點點頭,她心中縱然萬般不舍,也不能誤了時辰。
走到爹娘的靈柩旁邊,姜挽輕輕俯在靈柩上,通紅著雙眼,哽咽著開口。
“爹,娘,挽挽陪你們回家。”
看著消瘦了許多的十歲女郎,姜承嗣、在場副將還有無數護衛們心中一痛,巨大的悲慟縈繞著他們。
“出發!”
姜挽利落的翻身上馬,最后看了姜承嗣一眼,便跟在隊伍中,踏上了回京的行程。
此次回京的隊伍人數一共數百人。
剛打了勝仗,整個大祈的文武百官乃至黎民百姓都知曉了此事。
姜挽父母戰死的消息也隨之被公布開。
當今一道圣旨抵達邊境,直接詔令幾位副將扶靈回京,這下,全大祁的百姓都知曉了姜挽父母的遺體回京的消息。
因此當他們從邊境踏入大祁境內第一座小城時,收到消息的百姓們自發前來為姜挽父母哭靈。
他們數百人的隊伍也變得異常顯眼。
每回經過小城或者小鎮時,都會被來哭靈的百姓們堵得水泄不通,行進艱難。
后面姜挽提前派人去聯系了當地郡縣的最高長官。
有了當地官府的幫助,百姓們只是站在街道兩邊哭靈,他們行進的步伐也快了很多。
之后,整個隊伍加快速度返回京城。
一路經過城鎮只有修整補充物資的時候才會停下來一會,其余時間不是在趕路就在趕路。
姜挽自小生活在邊關,很小時候和姜承嗣跟著邊關老將們學武,學騎馬。
她可以說是自小就在馬背上長大的,身體素質也非常好。
因此,即便每天跟著隊伍趕路,除了身上有些酸疼外,并無其他事。
這天,眾人又到了該補充物資的時候了。
姜挽帶著二十幾人進城鎮去購買所需要的物資。
當眾人買了物資,正準備回去時。
街角傳來一陣咒罵聲,“小兔崽子,你最好別給我多管閑事,要不然老子連你一塊打。”
姜挽循著咒罵聲看去。
只見街角一個牛高馬大、長得非常壯實的男人鐵青著臉,怒目圓睜的看著兩個男孩。
一個約莫十二三歲大,卻著一身青色錦袍,神色看起來漫不經心,胸有成竹,但是姜挽發現了他略微擰了一下的眉頭。
另外一個約莫九、十歲左右,眼神有些呆滯無神,看起來尚未開智的樣子。
十三歲的沈寒肆護著身后的男孩,心中有些懊悔。
這次出來,父皇是想讓他去邊關歷練的,并未給他派多少護衛。
而那些護衛都被他派出去做事了。
身邊只跟著兩個,剛才那兩個也被派去追兩名逃竄的人販子了。
原以為自己很安全,誰知這里還有個漏網之魚。
沈寒肆雖習武很久了,但他說到底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身高力量肯定不及一個牛高馬大看起來就很壯實的成年男子。
再者因著他的太子身份,教他習武的老師一直都不敢下重手,只是象征性的教一教,練一練。
所以,沒真正干過架上過戰場的沈寒肆此時還是個小弱雞。
猶如一朵被人精心養護著的嬌花,還沒經歷過風雨的摔打。
也還未成長成后面那個一身威勢凜芒、武藝超群的太子殿下。
此時,他看向眼前攔住自己去路的男人,眼中劃過一抹森寒。
“你若就此退去,我不會再追究你的罪責。”
青衣少年鎮定的說道。
實際上內心:呵!之后就派人去端了你們的老巢,拐賣孩子什么的最可恨了。
男人呵呵一笑,絲毫不將眼前這個眼中滿是危險,語氣也全是警告的小屁孩放在眼里。
要不是看著這個十二三歲的男孩穿得好,長得好看,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貴公子。
他不想惹事,不然早就連這小兔崽子一起綁走了。
男人獰笑一聲,“我看小兔崽子你是找打,快給老子滾開,你要是再不滾開,老子打斷你一條腿。”
說著,男人揮起拳頭,想要給眼前破壞自己好事的兔崽子來一拳。
反正只要不打死就行。
沈寒肆見狀目光微凜,早就在防備的他正準備動手。
就聽“嗖”的一聲,一支鋒利的箭矢從遠處疾射而來。
一箭射入眼前男人的胸口,下一秒,“砰!”眼前這人販子大大的睜著雙眼,往后一倒,死不瞑目。
沈寒肆一驚,但也知曉是有人幫了自己。
他急忙轉身朝身后箭矢射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不遠處,一個身穿素服卻英姿颯爽的女郎緩緩放下手中的弓箭。
她臉上滿是冷肅和漠然,看了自己一眼后,轉頭朝身邊人吩咐了一句話。
便驅使著馬兒扭頭,騎著馬走了。
少年眸底劃過一道微光,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那道漸行漸遠的纖細背影看。
直到她消失在街角,徹底消失在自己視線中。
沈寒肆才有些留戀的收回目光,同時他心里也悄然劃過一抹失落。
只是很快他心里就不失落了。
因為方才幫他的女郎還喊了自己侍衛過來處理眼前的人販子。
待一切事情處理完畢。
少年腦海中多了一道英姿颯爽的倩影,心頭更是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唯一遺憾的是,他朝那幾個侍衛旁敲側擊打聽了一下,對方卻沒透露她的一丁點信息。
處理好事情后,沈寒肆也帶著自己的人上路,往邊關趕去。
而姜挽這邊,也將那個她驚鴻一瞥之下有些驚艷的小公子忘卻。
跟著隊伍繼續趕回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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