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管家蘇德唇角抽了抽，這么陰狠的嗎？
這么惡毒的嗎？
他還作為一個管家頭子，還從來沒有做過這么狠毒的事情來。
“咳咳，厲少，您確定真的要這么做？”管家蘇德不可置信，還要特意給穿小鞋，是不是有些太過分。
厲云霈冷冷盯了一眼管家蘇德，“蘇管家，你是不是也已經被洗腦了，要是對方居心叵測，你為什么還要給他好臉色？”
“厲少，我覺得你這個說法說的很對，但是，如果對方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護工呢？”
管家蘇德哭笑不得。
雖然剛才對方是有些奇怪，但整體流程很順利，這么順利，厲老太太又專門看上了對方，應該也是具有眼緣之人。
“要是就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護工，我也照樣看他……不順眼！”
厲云霈簡明意賅，臉色冷厲地厲害。
“……”管家蘇德聞言，也就不好再多說什么。
行吧，厲少讓他針對，那他針對就是了。
厲云霈出門去和疾風、黎獄商議事宜。
厲家客廳，燕尾服老人跟在厲老太太的身后，看著她挑選黑色的葬禮禮服。
傭人們拿了不少黑色的禮服，這些去葬禮都可以穿。
厲老太太一件件的挑選，眼里都有些進了沙子，聲音忽然顫顫道：“真是不愛買黑色。”
她低頭抹了抹眼角的淚花，情緒稍縱即逝。
“是不是因為每一次穿黑色，都是出門參加葬禮？”燕尾服老人似乎很是懂她，深沉地開口道。
厲老太太聞言，有些詫異地回過頭看了一眼他。
“你怎么知道。”
“咱們都活到了這個年紀，你有的感悟，我自然也是會有的！所以才感同身受，我身邊有不少同齡護工，都先走一步了呢——”
這里所謂的先走一步，厲老太太知道是過世的意思。
“我就愛穿紅色，紅色喜慶，我買的最多的也都是紅色，但是這家里衣柜里，不備幾件黑色，是真不行呀……”
厲老太太憂愁地道。
“看得出來，我也喜歡紅色，紅色鮮艷。”燕尾服老人附和著說道。
“你一個老……老頭子，你喜歡紅色？”厲老太太匪夷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燕尾服老人點了點頭：“誰會不喜歡紅色呢，紅色代表喜事嘛！”
“你可有兒女？”厲老太太忽然有些好奇地問道。
也不知道這心里是怎么了。
就是想問問這個問題。
“我？兒女，自然是有的！”燕尾服老人如實地告知，但沒有告知眼前的厲老太太，他們已經去世了。
一旦說了……就會暴露的有些太明顯了。
厲老太太很是淡漠不關心地哦了一聲，隨后又好奇探究道：“那你可有孫子，孫女了？”
“孫子，孫女也有了！”燕尾服老人回應道。
“那你這……還挺圓滿的，沒想到一個護工都過得這么滋潤。”
到了他們這把年紀，其實就明白，后代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如果一個老人，孤苦伶仃，后繼無人，那下半生的生活，真的可謂是過得叫可憐。
只有兒孫滿堂，家中熱鬧，才是最圓滿的事。
他們這一代人，走的每一步都很穩妥，從來不冒風險，可越往后面的路越走。
那些后代孫子不成器，兒孫不孝順，晚年又不幸福，老人的臉上就能顯現出來。
他雖然長得丑，但厲老太太覺得，他應該過得很幸福了。
一個人的氣質，無關外貌五官，是能漸漸滲透出來的。
厲老太太皺了皺秀氣的眉毛，又忍不住地多嘴問了一句：“那你老伴呢？”
“老伴當然也有啊，我都有兒女，孫子孫女了，我會沒有老伴嗎？”燕尾服老人口直心快地道。
“我的意思是說……你的老伴兒，還健在嗎？”
厲老太太總是忍不住八卦。
畢竟老人之間也有攀比的心理，不過他們不是比財富，比的都是后代，比的都是人生伴侶還活著沒。
“當然健在啊。”
燕尾服老人更是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這不就在眼前嗎？
活的好好的。
光是看到她，他就覺得心滿意足了。
厲老太太聞言，心臟咯噔一跳，有些忍不住呢喃道，“真好，真好啊。”
到了他們這把年紀，有一個健在的老伴兒，簡直是人生最幸運的事。
“厲老夫人，您這話的意思，好像很羨慕我？”燕尾服老人不由樂呵，關切地問道。
“是啊，不瞞你說，我當然羨慕了。”厲老太太回過神來，繼續專心地挑選著黑色衣服的款式。
“為什么羨慕我？”
“你的老伴兒健在，你就有個說話的人，我的老伴兒……”
“莫非，他已經不在了嗎？”燕尾服老人緊皺眉頭，臉色有些嚴肅起來，聲音也跟著深沉了。
“不能說是不在，只能說是……”
厲老太太連連嘆氣，“只能說是離開了很久。”
“這不就是不在了嗎？”燕尾服老人打斷說道。
厲老太太睥睨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強調糾正說道，“你理解的不在是去世，我說的離開很久，是他失蹤了很久。”
“……我認為兩者還是沒有區別，其實按照您的條件，完全可以再婚，再找一個老伴兒啊。”
燕尾服老人建議說道。
實際上，內心就是想聽點夸他的話。
老頭子心機深沉的很。
厲老太太更加鄙夷地看了一眼他，“虧你還是一個有老伴兒的人，要是你的老伴兒失蹤了，丟了很久，你會想著再找一個新的老伴兒嗎？”
“……”燕尾服老人咳嗽了一聲，故作問道，“好像不會？”
“我是一定不會，因為我跟我老伴兒又沒離婚，他只不過是失蹤了，我也不算守寡，要是說他死了，我豈不是就是寡婦了，我可不要當寡婦。”
厲老太太很在乎自己的名聲。
“反正，他只要是失蹤，我就是有老伴兒的人，我就不是寡婦！”
“厲老夫人，可您現在的日子，不會覺得孤單嗎？畢竟不是寡婦，和守活寡是一樣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