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似是因為姜煙頭一次對他提到從前，卻不是提起那些痛苦的回憶而感到微訝，妥協了，“……是。”
聞歌一愣，呆了。
不是說保密嗎？！司眠一大早就找到他，讓他今天把嫂子送回北城的！原計劃是讓他們去搗富子的老巢，這怎么就妥協了？！
“富子約在2號實驗室，她有恃無恐，以為我回了北城，又對你非常忌憚，加上昨天我讓霍青掛了彩，今天他們一定會把所有人手都調到同一個地方，等待你上門，好徹底斷絕你反抗的可能性。”姜煙分析，“我猜得對嗎？”
“對。”
“1號實驗室是最薄弱的時候，她想不到我們會順藤摸瓜猜到1號位置，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能找出來，說實話，就連我也沒猜到。”
傅司眠說過，這附近全是陸家的產業。
他不僅在陸家眼皮子底下置辦了這么一個房子，還能在一晚上就排查出來實驗室的位置，說明他在水城已經有成熟的關系網，她沒想到，富子當然也想不到。
富子的自信，以及對他們的輕敵，正好就給了他們這個機會！
“我去。”姜煙一句一句道，“地址給我……讓我去。”
聞歌立刻看向了傅司眠。
傅司眠的視線沒有從姜煙臉上移開，姜煙坐直了身子，目光和傅司眠在半空中相遇，只一瞬間，傅司眠便知道自己要敗下陣來。
他沒辦法拒絕姜煙的這個請求，而且就算不讓她去，她也會想辦法用其他方式出現。
還不如在他眼皮子底下更加安全。
“我撥人手給你。”他道。
“不用，你帶多一點，我這兒有人手，昨天從北城調過來一批，是你之前給我的。”姜煙道。
“我這里用不著。”傅司眠起身，斷了她還要繼續說話的念頭，“不管我帶多少人，去的都是富子的地盤，沒有多大的作用，肅飛在他們手上，我們本來就處于絕對劣勢。”
“我會盡快鬧出動靜。”姜煙立刻道，“我這邊有了動靜，富子的注意力就能轉移，到時候你趁機突圍出來。”
傅司眠勾唇，原本冰封的五官在這一笑之間柔和了不少，他側身問，“就這么相信我？”
姜煙移開視線，笑得冷淡，“在耍手段方面，我確實很相信。以富子的能耐，大概是搞不過你的。”
傅司眠聽完這一句，并沒有姜煙意料中的停滯，而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便轉身離開。
姜煙在他身后放下了筷子，問聞歌：“今天這個行動，成功幾率有多少？”
“啊？嫂子你問我啊？”聞歌打哈哈，“我不知道啊……今天晚上會發生什么，司眠也猜不到，富子那邊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不過還好，你親自帶人過去斷了她的老巢，肯定是要打她一個措手不及的。那個詞怎么說來著……圍魏救趙，對不對？哈哈！”
最后兩聲干笑讓姜煙瞬間瞇了瞇眼。
她從聞歌這個反應就可以看出來，今天晚上的行動在傅司眠的預判中應該屬于極度危險的興致，在她的預判中也一樣。
邵肅飛被扣在的實驗室里，她不由得想到葉峰的遭遇，心里忍不住懸了起來……如果富子和馮欽使用了一樣的手段，給邵肅飛注射針劑呢？
這個想法剛冒出頭，便被姜煙給否定了。
那個病毒的效力肯定是當時的馮欽沒有想到的，畢竟是剛接觸到這個等級的病毒，他的想法應該只是讓葉峰痛苦，沒想到會這么快就造成死亡。馮欽不懂是正常的，富子卻絕對不可能不知道。
富子會留著邵肅飛的命，直到釣到了她想要的魚……但是釣到了之后呢？她會怎么辦？
姜煙抿唇，低下頭。
晚間，施冷在醫院里安排好了傷員之后，驅車帶著北城趕過來的人手，到達了姜煙所在的地點。
姜煙正在穿戴裝備，剛套上手套，就聽見身后的叫聲。
“哇！好帥！我也想要一套這個！”
楚夢璇？
姜煙立刻扭頭，看向施冷，眼里的意思很明顯——不是讓你把她弄走？
施冷來不及回復她的這個眼神，就見楚夢璇哼了一聲，伸手戳了姜煙一下，“別在這里擠眉弄眼的，你們要干大事，還想扔下我？想都別想！我現在已經摸清楚你們的規律了，別想再糊弄我！”
施冷聳肩。
姜煙咬咬牙只能算了。
大概是施冷想要用計讓楚夢璇離開水城，但是被識破了。
“我也給自己搞了一套裝備，你看這個。”楚夢璇說著，反手拿刀劃了一下自己的胸前，就見衣服不過是有了些許褶皺，隨即又恢復了平滑。
“這是我哥給我寄的，他寄了三套，我想著你們暫時都有這些裝備，也不知道他寄過來的靠不靠譜，就自己先試試。”楚夢璇笑嘻嘻道，“沒想到居然能行！回頭就讓他給我們定制一下，全部人都穿上！”
姜煙啞然。
楚夢璇沒有接觸過這個衣服材質，但她卻是知道的，造價昂貴，更是用錢買不到的東西，楚墨一下弄到了三件，想來也是知道楚夢璇要跟著他們做的事情必定是危險的……
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支持的態度，楚墨這個人啊。
“今天晚上的計劃是什么？我能不能跟著你一起進去？”楚夢璇激動地往姜煙身側靠。
“不行！”聞歌正好從二樓的房間里出來，聽見楚夢璇的話便叫了一聲。
楚夢璇瞪眼抬頭，“有你什么事！”
聞歌道：“今天的計劃不是開玩笑的，挑的都是精銳，所以……”
“我當然知道不是開玩笑的，邵肅飛都被關在里面了，能是玩笑嗎？還是你覺得讓我加入，就顯得像個玩笑啊？”她把左右手的拳頭打得砰砰響。
聞歌下意識后退，僵了半晌才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太危險，太危險了……”
楚夢璇又回嘴幾句，往樓上走去，儼然一副要找聞歌算賬的樣子。
聞歌被她嚇得連連后退，兩人又打鬧起來。
姜煙定睛看了一會兒，抽回眼神，望著半空放空片刻。
“怎么了？”施冷問，“是裝備出了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