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無事的一夜。
她似乎沒受昨晚的影響，依然帶著笑顏準備早餐。
大概對于她而言那只是一種表露心跡的做法，自己接受了她欣然高興，沒接受也不會因此有任何負擔。
要問蘇陽的感覺？
說實話，有點厭惡。
在不需要和需要之間徘徊。如果沒有這樣趁手幫忙的人，自己恐怕連下床都困難。
不過今天起床已經好受多了，傷口也沒那么疼。
“我自己來。”
洗臉的時候她想幫忙，但蘇陽拒絕了。就靠自己勉強擰干毛巾擦拭。
早餐是荷包蛋加米粥。那里面還有細碎的小肉塊，應該是瘦肉粥吧。
“那個。”
“前輩，我打算回去拿一下換洗的衣服之類的。”
“···可以嗎？”
為什么連這種問題都需要詢問自己呢？
“很快就會回來的，對了。”
“前輩有什么需要的東西嗎？我回來的路上可以去買。”
“沒。”
這樣回答之后她也沒說什么，收拾完餐具就合上門走了。
客廳里少了聲音和動靜，只剩下蘇陽自己。
現在是早上。
如果是往常，這會應該在教澪認識字，或者坐在沙發上看看電視。
再過一會就要準備兩人份的午餐，緊接著準備去上班了。
正這樣想的時候。
店里打電話來了。
“今天能不能提前來幫忙呢？下午兩點左右來，有兩個旅行團訂了我們這。”
“不行嗎？”
作為上司遭到員工拒絕，想必會有些惱怒。
“這幾天不能來？什么意思？那你要我怎么辦？”
“遇到事啊···好吧，我自己想想辦法，就這樣。”
再聽到不僅是不能提前來，這幾天都不能去，大概已經在想要辭退自己的事了。
本身就是因為太缺人手才叫自己。
澪沒有了。
工作也沒了。
好像一瞬間就全部都分崩離析。
也不對吧？
如果回到最開始，現在的狀態是不是自己最想要的呢？
最初，自己又是想要做什么呢？
已經完全思考不了。
澪還會回來嗎？
拉開冰箱冷藏室抽屜，那里面還有給她準備的凍肉。豬蹄少了一個。
去臥室又把收拾好的識字板拿出來。
【冫冖讠廠匚刂冂亻勹厶廴卩阝】
這是最初澪那家伙完全是亂寫的字。
【陽陽哥哥，喜歡】
這是到后來，能順利寫出來的字。
感覺心里空落落的，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是那么需要那純潔真摯的笑臉。
‘要走了喔。’
腦海中擅自出現聲音。
‘理由嗎？’
‘因為是騙陽陽哥哥的，喜歡，是假的。’
不會這么說的。
澪絕不會對自己說這種糟糕的臺詞。
是擅自出門走丟了，正在尋找回來的路嗎？
啊啊，腦袋壞掉了。
她的鼻子可是很靈敏的，怎么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叮咚——”
門鈴被人按響。
“咚咚咚——”
“請問，有人在嗎？”
是不認識的女性的聲音。
遲疑了好一會，蘇陽才走過去在貓眼看了下。
穿著職業ol的女性站在門口，看起來大概在三十歲左右，手里還拿著黑色公文包。
蘇陽開了門。
“您好，我是冬市兒童福利中心的。”
“福利中心？”
“啊，對，這是我的名片。”
她笑著遞出一張名片，又說，“能進來說嗎？”
蘇陽讓開位置，她很懂禮貌還問了要不要換鞋。
得到許可后才直接進來。
名片上寫著和她說的一樣的工作職位，她是那機構的什么執行人。看不太懂。
“找我，有什么事嗎？”
“咦？”
她露出驚訝的表情，“您不知情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是這樣的，前天我接到一個電話，說是有個孩子需要幫助。”
“對了，您是蘇陽先生嗎？孩子是叫澪？是您取的名字。”
“···澪？”
蘇陽放下名片，看向她，“誰給你打的電話？”
“是個女性。”
她拿出手機找了一會，“這個號碼您有印象嗎？”
“沒印象。”
“總之確認是有個叫澪的孩子，需要我們機構的幫助對吧？”
“沒有這回事，我不知道你說的澪是誰，這個電話號碼我也不知道是誰的。”
蘇陽面色平靜的回答。
“誒？”
她皺起眉，“稍等，我打個電話再確認一下。”
——
到最后那電話也沒打通。
“抱歉，我會弄清楚情況再來的。打擾您了。”
那女人也沒過多糾纏，只是臉色有些不好看的走了。
再過半個小時，艾梨拉著小行李箱回來了。
“前輩肚子應該餓了吧？”
“看著時間來不及，我就直接在店里打包了幾個菜。”
還面帶微笑的在茶幾上擺弄餐盒。
又貼心的掀開飯盒蓋子，遞給蘇陽。
“啪嗒。”
但蘇陽不為所動，只是坐在那點燃一支香煙。
“前輩？再不吃的話，飯就要涼了喔。”
“為什么，事到如今你還能擺出這種嘴臉在我面前說話呢？”
“誒？”
她顯然愣住了，伸出去擺弄裝著熱菜的塑料盒的手也頓住了。
“是你干的吧？”
蘇陽以冰冷的視線盯著她。
“什、什么？”
“福利中心。”
“福利中心？前輩想要買彩票嗎？”
“你想讓澪消失，因為她對你來說是礙眼的存在。是這樣嗎？”
“怎么會···”
雖然是這樣說著，但她的視線已經開始閃躲了。
“嗡嗡——”
電話在振動。不是蘇陽的手機。
見到她臉色更慘白了。
“為什么不接呢？”
“那、那，前輩，是陌生的騷擾電話，所以不接的。”
“就在這里接吧，開免提。”
“···”
艾梨身體開始顫抖了。
“我讓你接。”
蘇陽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聲音，冷冷的看著她。
“終于可肯接了。”
“我剛才去你說的地方了，但是對方說沒有叫澪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在哪兒？我們見個面說。”
電話里傳來了剛才和蘇陽說話的女人聲音。
“···對不起。”
“沒有那回事。”
“就是說，是開玩笑？”
“是我搞錯了，真的對不起。”
“你確定是搞錯了不是另有隱情吧？”
“真的是搞錯了。”
電話掛斷。
艾梨再也無法維持剛進門時的笑容，拿著手機的手還在顫抖。
“前、前輩，我是——”
“滾吧。滾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她們會那么快就來，對不起！我、我只是腦袋一時發熱，才那樣做···”
“一時發熱？”
蘇陽都要笑了，“是這樣的吧？沒想到澪在你叫的人來之前就消失了，現在這樣解釋。”
“你知道嗎？”
蘇陽站起來，抓著她的脖頸，用力擠壓。
“嗚唔——”
她馬上因為窒息露出痛苦的表情。
“是你嗎？是你做了什么導致澪消失了嗎？”
“啊啊，現在我腦袋還沒壞掉。”
“所以知道澪不是因為你打的電話的緣故消失了，如果是因為你的原因。”
“我會——”
“殺了你的。”
“嗚，咳咳咳——”
松開手之后，艾梨大口的喘息著。
又一動不動地癱坐在地上，呆呆的望著茶幾上的食物。飯菜已經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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