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在無限副本里經營安全屋 > 162 我想讓你幸福
  三月初春的知冬市,如果是以前,大概已經呈現出冬去春來的蘇醒之貌了。

  但,受限于局勢的動蕩,以及流竄在社會上普遍的“緊張氛圍”,即便是白天,也不見多少行人。自從《無限》公測后,全世界的人民或者公民的生產積極性都得到了極大的打擊。

  越來越多的人在《無限》之中體會到了現實世界里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的感受,便更偏向于留在《無限》里了。各行各業都變得異常緊縮,甚至于……蕭條。

  工業生產全面下滑。尤其是金融行業,因為《無限》極大程度上破滅了人們的金錢觀,像金融這類“錢生錢、節節高”的行業,萎縮得極其嚴重。即便各國政府都盡力頒布各種政策,穩定社會,穩定民心。但大勢所趨的東西,并不是一則號令就能改變的。

  尤其是社會安全方面的管理……現在倒還好說,因為大多數玩家的能力還沒提升到能夠造成嚴重威脅的程度。何況,國家的治安人員,本身也是從《無限》里鍛煉出來的玩家。

  但可以預想的是,一旦玩家們的綜合能力突破了某個高溫極限。如果還沒有更加全面合理的管理措施的話……那社會秩序的崩潰是必然的。

  也許,《無限》里那種弱肉強食的野蠻競爭姿態,會完全吞噬現實世界。

  到時候,現實世界是否還能跟《無限》世界所區分開,就不得而知了。

  這是各國政府都十分關切,并急于尋找解決辦法的一件事。

  而在,有心人會發現,全國各個主要城市,在不知不覺間,多了很多……特殊的工作人員。他們分布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像一張巨大的網,覆蓋在城市之上,網格與網格之間的聯系,名為“秩序”。沒有誰說得清楚,這些彼此關聯的網格,會在什么時候全面破裂。

  薇拉·瑪納森,從“今天幾號?”咖啡屋離開后,就像哪家走丟的孩子一樣,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閑逛。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具體該做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定要給這個城市里,某些不幸福之人幸福。

  大街上人不多。而薇拉,又是一個長相完美到挑不出缺點的孩子,自然異常吸引目光。

  不過,她似乎處在一種與現實世界若即若離的曖昧氛圍之中。讓人難以察覺,驀然抬起頭間所看到她是否是真實的。

  所以,無人向她搭訕。甚至沒有人舉起手中的手機,為她留影。

  她走在大街上,卻像不再現實世界里。那么地夢幻,那么地虛妄。

  直到夜色降臨。大街上的人越來越少。

  三個穿著特殊制服的特別事務人員,跟薇拉遭遇了。

  他們遭遇的地點,是轉角處的路燈下。明亮的燈光將四周照得清清楚楚。當薇拉步入燈影之下時,他們恍然間,以為看到了天使。就是影視劇里,集美麗與高尚于一身的天使。….晃過神來時,薇拉已經跟他們擦肩而過了。

  為首的女性事務員趕忙叫住她,

  “小妹妹,稍等一下。”

  薇拉像夢游醒來一樣,略顯迷茫地問,

  “怎么了?”

  女性事務員緩了口氣,

  “你會說中文啊。我還擔心你聽不懂。”

  “中文?”

  “呃……難道你是從小在中國長大的?”

  薇拉搖頭,

  “我在一個名叫挪威的地方長大。”

  “挪威……算了。這么晚了,你怎么一個人在外面?”

  薇拉又問,

  “應該跟人一起才對嗎?”

  “不是這個意思……總之,你的家人呢?”

  “家人?”

  三個事務員面面相覷,難道這個小天使有些智力障礙嗎?

  “小妹妹。就是,你的爸爸和媽媽呢?”

  薇拉仔細翻找自己為數不多的記憶,

  “我的媽媽……她叫薇拉·瑪納森。她現在在挪威。但是,她失去了幸福。”

  在薇拉看來。是挪威那個真正叫薇拉·瑪納森的女孩賜予了她生命、名字……在地球上的一切。所以,可以說她是媽媽。

  事務員心想,這個孩子一定是智力有些問題,現在走丟了……像這么好看的孩子,獨自一人走夜路非常危險。她更加耐心一些問,

  “小妹妹,你有在這邊的親人嗎?”

  薇拉又想了想,

  “貝特·黑斯廷斯。德爾·休伯特。也許是親人吧。”

  “這……”

  三個事務員小聲交流了一下,覺得靠問可能問不出什么來,還是先帶去附近派出所,讓警察幫忙調查一下。

  “小妹妹,現在外面很危險。我們帶你去安全一點的地方好嗎?”

  “安全……幸福嗎?”

  “大概幸福吧。”

  薇拉想了想,又搖頭,

  “不……雖然我渴求幸福,但我現在應該尋找不幸福之人。”

  三人一頭霧水。女事務員耐著性子,笑著說,

  “那姐姐幫你尋找那個什么……不幸福之人,好嗎?”

  薇拉湖綠色的眼睛平靜地看著她,

  “你真的要幫我?”

  有那么一瞬間,她十分后悔自己說出了“當然”這個詞。但還沒來得及多想,就已經脫口而出了,

  “當然。”

  “那,可以將你的幸福交給我嗎?”

  “……可以吧。”

  “你們呢?”薇拉看向另外兩個人。

  三個人目光交流,想著先答應下來再說。

  “可以。”

  薇拉仰著下巴,雙手輕而緩地向兩邊打開。

  正當他們想問這是做什么的時候……陷入了呆滯。在呆滯結束后,他們感覺,好像失去了什么。而與此同時,眼前的薇拉也消失不見了。

  失去了什么……到底失去了什么?

  三個事務員抱著頭,拼命地想要去想起來,找回來。但不論他們怎么做,這種“失去了什么”的感覺都始終不會減輕分毫。….這種感覺持續不斷,并且愈來愈強烈。

  短短幾十秒后,他們的感覺從“失去了什么”變成“該做什么”。

  是的,他們忘記了自己該做什么?

  一開始,只是忘記了“應該找到那個小女孩”這件事。接著,忘記了“要巡邏街道”這件事。再接著,忘記了“要用雙腳走路”這件事。直至,忘記了“要呼吸”這件事。

  當他們忘記了“要呼吸”后……再忘記什么已經毫無意義了。

  因為,從那一刻起,生命便不再屬于他們。

  幸福……幸福感。

  那是一種理想,以及向理想靠近的狀態。人類所擁有的最大的理想的狀態,就是……有自我意識。能夠意識到自己的存在,能夠意識到世界在發生變化。

  人類還有一種理想的狀態,就是……本能。即便什么都不想,身體也會依據一些神經本能做一些事。比如呼吸,比如器官的運作。

  當幸福感消失后。自我意識將消失,本能也將消失……

  而失去了自我與本能的人類。就是一坨由碳、水、鈣質、核酸……各種元素拼湊而成的名為“血肉”的東西。

  薇拉繼續漫無目的地行走在大街上。

  一路過去,她不知道碰到了幾回其他事務員,可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他們將自己的幸福感獻給了她,以一團“血肉”的形式存在于世界上。

  ……

  知冬市某豪華酒店的某個房間。

  老管家德爾·休伯特將關于“黎遠江的人際關系”的調查文件遞給貝特·黑斯廷斯。

  黑斯廷斯一眼掃過去,便知道上面所寫著的一切了。隨后,文件便在她的手上粉碎成紙片。紙片又粉碎成紙屑。紙屑又被完全分解為肉眼看不見,但存在的基本元素。

  德爾說,

  “似乎沒有什么人認識黎遠江閣下。他在死去前,基本只跟這邊的社區網格員、快遞員、以及完全不相關的商販、司機等有過語言交流。”

  黑斯廷斯坐在沙發上,仰著頭,金色的卷長發垂落到沙發后面,

  “真的什么都沒留下嗎?”

  “除了黎遠江閣下的人際關系外,我還特別調查了那座咖啡屋的事情。也許有一件值得的事。”

  “什么?”

  “在去年九月,關于‘今天幾號?’咖啡屋,有一次產權轉移記錄。”

  “轉移給了誰?”

  德爾回答,

  “一個名叫‘扶鳳’的人。不過,令人奇怪的是,整個名叫這個名字的人,都完全跟咖啡屋扯不上關系。要么,這個人根本不存在,這份產權轉移記錄是虛假的,要么就是‘扶鳳’這個名字是個假名。”

  “這么說來,有人在刻意隱藏跟黎遠江相關的事。”

  “是的。”

  黑斯廷斯說,

  “我不覺得黎遠江會是個不跟人交往的人。我記得,以前還在艾爾森洛堡的時候,他就經常說,等回到家鄉,就跟家鄉的戀人結婚。他是個誠信,且專一的人。如果他的戀人沒有意外故去,那他一定會有一段深厚的交際。”….“公爵大人是這么認為的嗎?”

  “是的。他撬開我的墳墓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他很優秀,但也許正像他撬開我的墳墓時,沒有發現我一樣,缺少了一些幸運,亦或者特質。”

  德爾說,

  “需要我再去調查一下嗎?”

  黑斯廷斯搖頭,

  “算了德爾,不要做毫無意義的事了。既然有人刻意隱藏關于他的過去,那常規的辦法,是沒法找出真相的。”

  “公爵大人要放棄嗎?”

  “不。我的直覺告訴我,在我之前,還有人踏入過那間咖啡屋。”

  “直覺?”德爾總是從公爵大人這里聽到十分晦澀的詞。

  黑斯廷斯說,

  “就像你研究哲學一樣。我的直覺,是我認識世界的一種方式。”

  德爾依舊不理解。但他無比尊敬公爵大人,完全不覺得這是她的問題。

  德爾忽然想起薇拉,便問,

  “讓那個孩子獨自一人,真的不會有什么問題嗎?”

  黑斯廷斯抬起頭,淺澹的童孔映著酒店房間的燈光,

  “我們的家園已經平靜安詳太久了。薇拉就像暴風雨來臨前,世界給予人間的最后一絲溫柔,以及第一份殘酷。跟她相處,你會覺得世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你會想要撫摸她的臉頰........

  德爾無法理解。德爾靜靜聆聽。

  黑斯廷斯目光恍忽,

  “薇拉到底是怎樣的生物?到底是怎樣的生命,才會如此的完美……與她相比,我就像滿是裂縫,即將崩潰的花瓶。”她眼神沉定下來,“不會有人愿意傷害她的,再殘暴,再兇惡的人,在她面前,都會變成善良的乖孩子。我們該擔心的是……她所要找的不幸福之人,到底是怎樣的,而她,又會為這個世界帶來些什么。”

  “不過,這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事,對嗎?”

  黑斯廷斯身體稍稍一歪,神情有些疲憊,

  “是的。就像我還在芒格納的時候……”

  芒格納……又是這樣一個地方。

  德爾在侍奉黑斯廷斯的年歲里,多次聽她提及過“芒格納”這個地方。但是,每當他問起時,她總是不愿提及任何一切。

  這次,他又想問,

  “芒格納是個怎樣的地方?”

  黑斯廷斯沒有再回避這個問題。她的眼神變得遙遠而虛幻,

  “那是一個跟地球并沒有多少區別的地方。但從有一天開始,忽然就被幸福所覆蓋。每個人,每個生命都是幸福的。沒有階級,沒有貧富差距,沒有歧視與文化分割,沒有文明沖突……是理想的世界。又從某一天開始,變成了不安的地獄。”

  “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呢?”

  黑斯廷斯第一次說出那個真相,

  “因為……無限降臨了。”

  “無限!就是那個無限?!”

  黑斯廷斯點頭,

  “是的。”

  德爾顫抖著取下眼睛,從衣兜里掏出眼鏡布擦了擦,然后說,….“天啊。”

  黑斯廷斯起身走到窗前,向外遙望知冬市的夜景。她在心中說,

  “所以……當薇拉第一次對我提及‘幸福’二字時。我就意識到,沒有階級,沒有貧富差距,沒有戰爭,沒有地緣沖突的幸福地球……就要來了。”

  ……

  R1.1版本的第四周。

  就像從靈所推測的那樣,《無限》系統對腦髓積分榜單的榜單獎勵又提升了一次。

  沒什么好說的,她打定了一個態度,跟到底。

  《無限》漲多少,安全屋這邊就漲多少。直到《無限》的獎勵漲不動為止。當然了,她也知道,安全屋到時候回收腦髓結晶的成本一定會上漲到超過當前的收入。

  但不要緊……只需要適當地提升一下安全屋內的消費門檻就行了。

  畢竟,都這么久了,玩家們多多少少攢了一些無限幣,不像剛開服那樣物品欄里捉襟見肘了。

  反正玩家從《無限》賺無限幣,在安全屋花無限幣,安全屋又用無限幣回收玩家在《無限》里收集來的腦髓結晶……橫豎怎么說,安全屋都不吃虧。

  安全屋的各種消費也不怕漲價,畢竟處于“壟斷地位”,又是兜售的最基本的安全資源,不比一般的服務業……這可是剛需中的剛需!

  總之,從靈堅持自己的主張。就算黎木老板回來了批評她的做法,甚至把她開除,她也要堅持。

  因為,這是她的“選擇”。

  她知道,自己必須得堅持“選擇”,才能讓所預想的事情發生。而她的預想是,《無限》會是先從價格戰中敗走的一方。

  夜幕降臨。

  從靈檢閱完小型安全屋,又理了一遍后續的計劃安排后,就沒什么事做了,打算回到現實世界去,了解一下這兩天有沒有什么新變化。

  從安全屋離開后,她出現在止水俱樂部的知冬市分部大樓中。

  她很快就注意到,之前進了隔離監護室的尤明浩……居然還沒出來。

  是受了很重的傷嗎?

  雖然她跟尤明浩基本沒什么交際,即便同在一個俱樂部,唯一的一次見面,也只是之前俱樂部招新的時候。但,尤明浩畢竟是黎木的朋友。多多少少也應該關心一下。以前她完全不會想這種事……但是現在,稍稍有些變了。

  正當她打算去了解一下具體情況的時候,心中勐然升起一種十分古怪的感覺……就像,驚擾到了什么東西,或者說被什么東西給發現了。

  這股感覺迅速侵占了她的思緒,讓她完全沒有心思去做其他事了。

  不待她去尋找這股感覺來自何方時……對方來了。

  她如同被噩夢嚇醒一般,驚覺地回過頭。在走廊的盡頭,一個天使般的女孩正向她走來。

  那個女孩邊走邊說,

  “我知道,只要等,就一定可以等到你出現。不幸福之人。”

  不同于別人看到薇拉時所感受到的美好。從靈看到薇拉,只覺得她是一個可怕到了極點的存在。

  “你……你是誰,你找我有什么事?”

  薇拉始終波瀾不驚,始終沒有多余的表情。或者說,她完美的臉上,始終是一副完美的表情。沒有悲傷,沒有喜悅,集合一切情緒的平衡,即為完美。

  “我叫薇拉·瑪納森。我想讓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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