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賊道 > 第89章 大地紅
  我注意到,兩側墻頭上滿是玻璃碴,這難不倒我。

  事實很了清楚,就是那些黃金惹的禍!

  有一點讓我不太舒服,難道大腦袋他倆供出我手里還有錢?

  不然得到這么多的黃金以后,怎么會再囚禁他倆,還必須讓我來贖人?

  要知道,在賊這個江湖,“道義”二字最是淡薄。

  所以唐大腦袋的師父老中醫才會說:道義,就是你們心中的雜念!

  換個人,很可能就不管不顧。

  畢竟深入虎穴這種事情,不是一個賊輕易能做出來的!

  可這不是我的性格,哪怕他倆真出賣了我,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我也要當面問個清楚明白。

  因為,我把他們當成了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對我很重,重到這么多年來,我輕易不敢觸碰它。

  思來想去。

  也只有兩個方案可行:

  一、到時間后直接現身,錢沒了無所謂,只要能救兩個人出來就行;

  二、天黑后潛進去救人,既然約好夜里十點,那就先下手為強;

  盤子已經踩好了,雖說我不干[飛活],可這點事兒難不倒我!

  把褲子再解開,然后系著腰帶出了胡同。

  轉身進了一家商店,買了盒煙。

  往西走到洪德路,走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關門的土產商店。

  畢竟才大年初五,很少有商店營業。

  找到后門,幾分鐘后就溜了進去。

  再出來時,大包小包拎了兩大塑料袋。

  又步行了十幾分鐘,才找到一家藥店,同樣關著門。

  沒辦法,只好故技重施。

  出門時往柜臺上扔了100塊錢,多少是個意思吧,誰讓你不開門了!

  拎著幾大袋子東西,溜溜達達往回走。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鐵柵欄大門對面,就有家個體旅店,沒歇業,我開了間位于三層北向的房間。

  站在窗臺往對面看,只能看到那個院子里的一小半。

  院子并不大,后門是棟灰色小二樓。

  我沏了杯茶,搬過來一把藤椅,首先從塑料袋里拿出了一盒手術刀,還有一卷醫用膠布……

  晚上七點整,華燈初上。

  從下午四點開始,鞭炮聲就幾乎沒斷過。

  我關了電話,消無聲息地走進了那條小胡同。

  胡同里漆黑一片,墻根彌漫著尿騷味兒。

  貼著圍墻細聽,院子里沒人。

  拉開夾克衫,從腋下拿出一條疊好的床單,鋪在了墻頭上。

  隨后兩只手扒住了墻頭,右腳一點墻體。

  嗖——

  人就竄了上去,穩穩地站在了上面。

  兩米高而已,難度太低!

  院子里沒有人。

  我并沒有跳下去,而是拎起床單,順著墻頭往北走。

  遠處有煙花升空,一聲聲爆響,照亮了天際。

  南方的春節,和北方不太一樣。

  缺少了凜冽的北風和嘹亮凄婉的二人轉。

  還有大鍋燉肉的陣陣香氣、鞭炮的硝煙,以及給老祖宗上供的香燭……

  好多味道混雜在一起后,十分獨特。

  或許那就是家的味道。

  無論走多遠,心都會在那片深情的黑土地里。

  腳下的玻璃碴,發出輕微的碎裂聲,我來到了小二樓西大山位置。

  這里南窗有個小露臺。

  露臺上,放著一盆干枯的文竹。

  我把床單疊了疊,放在了靠大山位置,也許還能用上。

  整棟樓,就這個房間沒亮燈,剛剛天黑,不可能睡這么早,我敢肯定房間里沒有人。

  不過,我還是沒有馬上行動,而是站在墻頭上又傾聽了片刻。

  一樓隱約有喧嘩聲,二樓這個房間靜悄悄的。

  我這才邁步上了露臺,輕輕拉開木窗。

  屋里漆黑一片,我像根羽毛一樣,消無聲息地飄了進去。

  定睛細看。

  這是間臥室,房間可是不小,靠墻一張老式的木質雙人床,上面被褥亂糟糟的也沒疊。

  靠墻一套組合柜,沒什么多余的擺設。

  走在屋門前,側耳聽走廊的聲音。

  沒人,喧嘩聲在樓下。

  輕輕拉開門,樓下的喧嘩聲大了起來,一些人在喝酒。

  走廊沒開燈。

  朦朧的光亮,來自走廊兩頭的窗戶和樓梯口。

  一般來說,要么把人質關地下室,要么關在樓上。

  我決定先搜二樓。

  出了房間,貼著走廊的墻細細觀察,二樓中間位置是樓梯,左右兩側各有兩個房間。

  小樓不大,一共就四扇門。

  除去我剛才進的那間臥室,也就是說,剩余三個房間里,唐大腦袋和老疙瘩很可能在其中一間!

  走到對面門前,耳朵貼在門上。

  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我沒去推門,因為這里面不會有他倆。

  這倆貨如果清醒著,嘴幾乎不會閑著,如果睡著了,大腦袋的呼嚕聲震天響。

  除非暈了過去。

  但應該不會這么巧,哪能昏迷這么久?

  另外,下午院子里那幾個人說過,這倆貨一個比一個能吃。

  所以關在這里的可能性非常大!

  往前走。

  樓梯下面燈火通明,聽聲音至少有七八個人在喝酒。

  我腳下這雙旅游鞋,并不只為了配牛仔褲,提氣凝神間,走路幾乎沒有聲息。

  這要是那雙大軍勾,再小心翼翼也很難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我站在了北側門前,伏耳細聽。

  呼——呼——

  在這屋!

  唐大腦袋呀唐大腦袋,你是真他娘的沒心沒肺,這時候還能睡這么香。

  我繼續傾聽。

  還有一個人的輕微鼾聲,應該是老疙瘩。

  再聽,沒其他動靜了。

  我并沒有去開門,幾步來到了走廊盡頭。

  這里有兩扇木窗,輕輕打開后,抬腳上了水泥窗臺,彎腰探頭,身體移到了窗外。

  我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地站了至少兩分鐘,才開始解纏在腰上的東西。

  這是下午在土產商店拿的,五千響大地紅鞭炮!

  都解下來以后,又把夾克衫的拉鎖拉好。

  劃著打火機,點燃后用力往走廊一扔——

  在響之前,我腳尖點著窗沿,身體就掛在了窗戶外側面,只露出一雙眼睛往里看。

  噼噼啪啪!

  震天的響聲中,我還伸手關上了窗戶。

  硝煙中,關唐大腦袋他倆那個房間門開了,一個人探出腦袋,馬上又縮了回去,門也關上了。

  果然有埋伏!

  只是看不清楚人臉。

  對面門也開了一下,又迅速關上,并沒有人出來。

  硝煙后影影綽綽,看來下面喝酒的人都跑上來了,人還不少。

  五千響大地紅的燃放時間,大約是30秒,突然的變故,讓隱藏在暗處的人都冒了頭兒。

  事實上,我并不確定這是不是個局,可即使這樣,也不會輕易去開那扇門。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鞭炮停了,走廊里煙霧彌漫。

  有人按下了走廊電燈開關。

  有人罵:“邊個做嘅?”

  有人喊:“偉仔,快啲去打開窗!”

  一道人影穿過煙霧跑了過來,啪!我一腳蹬開了窗,左手扒住上窗框,人就跳進了走廊。

  往里跳的同時,右手一揮。

  “啊!”

  跑在前面的小子,先是一聲慘嚎。

  緊接著,一聲聲慘叫響起。

  有人罵:“我屌!”

  “哎呀!”

  “……”

  落地后,我順勢身子一矮,雙手往腰間一插,10把手術刀就被抽了出來。

  這些手術刀,都被我用膠布粘在了腰帶上。

  我已經至少六年不再玩刀,但真撿起來,比撲克牌的殺傷力大多了!

  不過,我不會殺人,每把刀都插在了他們大腿上。

  場面混亂起來。

  有兩個人跌坐在了我不遠位置,捂著腿在嚎叫。

  雖然開了燈,但煙霧太大,我蹲在煙霧里又不起身,一時間分不清楚誰是誰。

  嗖嗖嗖——

  我又飛出去五刀,又是一陣慘叫聲響起。

  我不需要分辨什么。

  因為除了自己,都是敵人!

  不好!

  我身子往右一滾,就聽“砰”的一聲,有人開了一槍。

  是把五連發獵槍。

  身后慘叫聲暴起,應該是打在了他們一個受傷的同伙身上了。

  我看到了開槍的人。

  嗖!

  一刀飛出。

  啊——

  慘嚎聲中,我已經滾到了這個人身前,在他抱腿倒地之前,我接住了那把跌落的五連發。

  起身,站立,端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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