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賊道 > 第163章 狴犴鑰匙
  走進西廂房餐廳,幾個人就夸了起來。

  楊七哥一雙手背在后面,偷偷揉著,我看到也不好意思笑。

  他說:“好,武老弟家真好,闊氣!等我回春河和瘋子說說,也蓋幾座這樣的院子,小火炕一盤,多他媽舒服!”

  那位姬老板撇撇嘴,“咱那疙瘩可蓋不出來這種樣式的院子,整整就得變味兒!”

  “你特么懂個雞巴!”楊七哥粗聲粗氣地罵他。

  他也不生氣,笑嘻嘻回道:“我就懂你!”

  楊七哥揚手就要抽他,他連忙躲到了飯桌對面。

  看著這兩個中年人,還像年輕人一樣打打鬧鬧,讓我感覺挺溫馨,希望自己和大腦袋他倆年紀大了以后,能能這樣。

  眾人落座,我拿出軟包中華,分給大家,年前唐大腦袋買了十條,說有錢了,以后得抽華子。

  我不習慣,一個人時還是抽自己的紅梅。

  廚師大憨端上來一大碗醬骨頭,放好后說:“老姬,還認識我嗎?”

  姬老板側過頭,不由吃了一驚,“我艸,大憨?!不是吧?你咋在這兒?”

  楊七哥和大頭都在看他,明顯不熟悉。

  大憨呵呵笑了起來,“我都來多少年了!”

  姬老板看向了楊七哥,“你不認識他?大憨吶,以前和老歪、二蠻他們,我們一起跟愛國哥玩的……”

  愛國哥?

  竟然和我名字一樣。

  大憨點頭哈腰,“七哥好,大頭,我認識你們。”

  楊七哥用力一拍腦袋:“記起來了,還有劉衛東他哥倆,以前你們都跟郝大懶子玩的……”

  我一陣苦笑,這人,真是太糙了!

  大憨呵呵直笑,“是是是,沒想到七哥還記得我。”

  “記得,你媳婦不是跟步行街一個修bp機的小子跑了嘛,全興安誰不知道啊!”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句話把大憨造了個大紅臉。

  我連忙張羅,讓他也坐下一起喝點兒。

  大憨說啥也不坐,又問:“不知道愛國大哥現在嘎哈呢?”

  “他?”楊七哥撇了撇嘴,“郝大懶子最他媽不是人,老姬,還是你說吧,提他我就生氣!”

  我有些弄不明白他們之間的關系了。

  這位姬老板和大憨一樣,以前應該都和那個郝愛國玩的,可楊七哥這么損郝愛國,姬老板絲毫不尷尬,也不生氣。

  就見姬老板撫了下小分頭,還幫大憨點了根軟中華。

  隨后嘆了口氣,“愛國哥去年承包了咱們啤酒廠的銷售,又攔著不讓其他品牌進來,現在市里老百姓哀聲哉道,沒一個不罵他的。”

  大憨驚訝起來,“這買賣不錯,可、可你那些場子咋整?”

  “他能好意思攔我嘛!”

  “那是那是!”大憨連連點頭,“大哥剛放出來那幾年,也就你不嫌呼他,供著他吃喝……”

  我又勸他:“大憨,坐下吧,都是老朋友,一起喝點兒!”

  他連連擺手,“各位慢用,需要什么喊我!”

  “讓你上桌就上來唄,”楊歷年說:“假假咕咕地嘎哈?!”

  “不了,不合適,七哥多喝點兒!”

  說完他就出去了。

  大頭小聲問:“我咋對這小子沒啥印象呢?”

  姬老板說:“他沒玩幾年,后來去學廚子去了,又倒騰了幾年煤……”

  我開始張羅喝酒。

  一桌六個人,喝酒都實在,幾輪下來,三瓶茅臺就見了底兒。

  聊了一會兒,我就聽出來了,楊七哥是前晚到的京城。

  并不是到了以后,就來我這兒了。

  可以理解,人家和大頭什么關系,和自己又是什么關系?

  估計如果不是小馬哥特意交代,人家肯定不會來,這也說明一個事實,慶之師兄和小馬哥關系更近。

  我讓老疙瘩再去拿酒,問楊七哥來京城做什么。

  他說集團地產項目開始全國性的擴展,他負責各地開公司,又問我有沒有興趣,可以去他那邊上班。

  不等我拒絕,大頭就說:“七哥呀,你是不是糊涂了,看看武老弟他們住的宅子,你覺得能去你公司賺那點兒死工資?”

  楊七哥臉有些紅,自罰了一杯。

  唐大腦袋和姬老板聊的不錯,問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大頭接話說:“老騷同志,是我們興安城四大逼王首席,全市最牛逼的洗浴和夜總會,都是他開的!”

  姬老板連連擺手,謙虛道:“有老嫖呢,我可算不上什么首席……”

  我有些懵,四大逼王是個什么名頭,一聽就不像好詞,他還挺謙虛?

  原來這位姬從良姬老板綽號叫姬老騷,怪不得看著賊眉鼠眼不像好人,敢情是興安的雞頭啊!

  唐大腦袋和老疙瘩肅然起敬,一起和他碰了一杯。

  我問:“姬老板這次來京是?”

  他又撫了一下小分頭,“我正想來這邊考察學習,恰好老七要來,就蹭車一起過來了!”

  考察學習?

  不只是我,唐大腦袋他倆也都是一頭霧水。

  你一個雞頭,來京城考察啥呢?

  隨后答案就揭曉了,他問唐大腦袋,“兄弟呀,你哥我這眼神絕對毒,一看你就是同道中人,改天請哥去蒸蒸桑拿?”

  “還改天嘎哈?喝完酒,我請哥哥們去蒸!”

  “好!”姬老騷一拍桌子,“就沖兄弟這個敞亮勁兒,我必須吟詩一首……”

  大頭一捂眼睛,“這裝逼犯,可咋整!”

  又要吟詩?

  看來他是有這個癮哪,不吟一首的話,今天非得憋出病來!

  話說兄弟我也會寫詩,雖說都是打油詩,但值錢哪!

  最貴的一首,賣了2000萬!

  我朝大腦袋他倆眨了眨眼睛,三個人一起鼓掌。

  姬老騷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啊~~~~~~千里清蒸,萬里紅燒,望城內城外,熱浪濤濤!各個街角,基本烘烤,屋內桑拿,汗水洗澡,躺下更是鐵板燒!”

  “好!”

  這次是唐大腦袋拍的桌子,老疙瘩跟著喊好。

  看得出來,這哥倆是真覺得他牛逼,畢竟能出口成章,他倆可沒這兩下子。

  不得不說,這大餅子臉還是有點兒歪才的,只是可惜了這首詞。

  姬老騷洋洋得意,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接下來。

  那真是一個又一個的金句頻出,聽得那倆二貨一怔一怔的。

  什么“蒸桑拿蒸饅頭不爭名利,彈吉它彈棉花不談感情。”

  什么“女人希望男人表露心靈,男人希望女人裸露身體。”

  還有什么“女人喜歡的男人越成熟越好,男人喜歡的女孩越單純越好。”

  “……”

  這會兒我才發現,相比較之下,大腦袋他倆就像兩個單純的大男孩兒。

  我越聽越是害怕,可別和這貨學壞了……

  就聽姬老騷又問他倆:“兄弟,你倆會上網了嗎?”

  倆傻小子一起點頭。

  “見過網友沒有?”

  “……”

  酒過三巡。

  我沒好意思追問大頭,他突然一拍腦袋,結結巴巴道:“老、老弟,我想、想起來了!”

  我也沒少喝,看人都是雙影了,聽到這句話,瞬間酒醒了一半。

  “就、就是你說的那個鑰匙,我他媽想、想起來了!”

  我連忙給他點了根煙。

  他說,那還是三年前的夏天。

  他的幾個企業家弟子,帶著幾個美女,組織自駕去西藏。

  半個多月后的一天,他們到了巴松措。

  也就是錯高湖。

  這座湖距離林芝地區的工布江達縣不是很遠,是一處著名的神湖和圣地。

  那晚,他們借住在了一戶牧民家里……

  吃過晚飯,美女們在外面圍著篝火載歌載舞,大頭他們幾個人在牛毛黑帳篷里喝酒。

  起身去方便的時候,他才注意到,帳篷一角掛了張唐卡。

  唐卡,也叫唐嘎,唐喀,屬于藏文音譯,指的是用彩緞裝裱后,懸掛供奉的宗教卷軸畫。

  唐卡最常見的是宗教畫,也就是佛像。

  可大頭見到的這副唐卡卻不一樣,畫的是非宗教類的傳說故事。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認真看了幾眼。

  畫中火光熊熊,一個赤著上身面目兇惡的大漢,腳下踩著一頭長著根獨角的老虎,他手上還拿著一把金光閃閃的鑰匙。

  這把鑰匙,當時他的印象還挺深。

  一是因為大,繪畫時應該有些夸大,所以那把鑰匙畫得比正常鑰匙大。

  二是這把鑰匙是金黃色的,他當時就覺得,這應該是金的。

  三是這把鑰匙上沒有齒,上面坑坑點點。

  不過,看了幾眼后,他就出去方便了。

  故事并不復雜,大頭講完了。

  我連忙問他:“鑰匙上面的裝飾物是什么?”

  大頭說:“和畫中漢子腳下踩的動物一樣,是個長著根獨角的老虎……”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明白了,這是那把“狴犴鑰匙”!

  狴犴(bìàn)是龍的第七個兒子,和老虎生的。

  傳說狴犴不僅急公好義,仗義執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斷。

  因此裝飾在獄門上,長官銜牌以及肅靜回避牌的上端,它威風凜凜,虎視眈眈,維護公堂的肅穆正氣。

  名單上,“狴犴鑰匙”后面的名字叫蒲巴甲。

  我陷入了沉思。

  這就對了,蒲巴甲是藏族男人喜歡叫的名字,看來當年這個人趁亂回了家鄉。

  “老弟?老弟?”大頭喊了起來。

  我抬起頭。

  他問:“是、是不是你要找的東西?”

  “應該是,你還記得那戶人家的具體位置嗎?”

  “我給你寫下來了,這、這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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